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未知传闻   作者:江冉遗   文案   年下心机钓系攻X漂亮骚气金主受   流连情场的漂亮老男人花钱包养小鲜肉,结果却被小鲜肉反过来欺负的故事   标签:娱乐圈、年下、甜宠、HE 第1章 百闻不如一见   夜色深沉,一辆大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如同鬼魅的暗影一般划破浓浓夜色,朝着京郊别墅疾驰而去。   车厢里没有放音乐,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沉默地坐在驾驶位上。   男人的皮肤很白,扶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细长匀称,骨节分明,四月初的北京城,夜晚凉意依旧,但男人似乎并不畏冷,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天蓝色缎面衬衫,衬衫的袖口被卷起,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臂。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将车内的静谧猝然打碎。   男人戴上蓝牙耳机,过分秀气的眉眼微皱,面上浮出一丝疲惫。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道高亢的嗓音,“闻子,你他妈可算接电话了,我这几天起码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你死哪去了?!”   男人打开一侧车窗,让初春的晚风肆意地涌进车厢里,他勾了勾唇角,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怎么着?几天不见,想爸爸了?”   “滚你丫的,又他妈想占爷爷便宜,陈远闻,你给老子等着。”   陈远闻笑着摇了摇头,他将左手手臂搁到车窗上,用手撑住脑袋,夜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遮住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因此那点笑意也很快便被晚风吹散,没有丝毫抵达眼底。   “行了高洋,别他妈贫了,打电话给我什么事?”陈远闻说完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但风实在太大,头发反而越拨越乱,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便将车窗升了上来。   高洋在电话里喊:“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陈远闻皱了皱眉,“你他妈说话能不能小点声?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   “我就知道你忘了!”高洋的语气虽然不乐意,但果真降低了音量,“今天是《逐影》的庆功宴!我半个月前就跟你提过,让你把今天的时间空出来,结果你他妈给我玩失踪是不是?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马上九点半了,你还是不是老子的朋友?啊?!”   《逐影》的庆功宴……   两人说话的间隙,车子已经驶到了陈远闻居住的别墅,陈远闻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拿着电话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这个《逐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高洋见他沉默,声音再次提了上来,“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我就知道你会忘,所以提前两天就开始给你打电话,结果你却给老子玩关机!你也忒不够意思了!”   他被高洋的大嗓门吼得不轻,嫌弃地将手机拿离自己的耳朵,对高洋说:“我前几天是回上海找我哥了,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乖孙子,你别喊,行吗?”   陈远闻是上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上海陈家,放到北京城里或许还有人没听说过,但在大上海的地界上,却是家喻户晓的显赫名门。   陈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家风却十分严谨,因此陈远闻并没有像其他富二代一样不学无术混吃等死,反而以一个不错的成绩考到了北京一所著名大学里。   大学毕业之后他也并没有像其他人以为的那样,回到上海继承父业,反而一个人留在北京城,投身到娱乐行业里大展拳脚。   陈家生意做的大,往来的都是些社会名流,陈远闻自小就对人情世故耳濡目染,因此不管到哪里都能吃得开。再加上他对投资的独到理解以及对市场的敏锐嗅觉,毕业之后仅仅五年时间,他就创办了一家独属于自己的娱乐公司——闻清影业。   “闻清”这两个字分别取的是他和他哥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他叫陈远闻,他哥叫陈志清。   陈志清并不是他亲哥,陈志清的爸爸是他老爹的大哥,按血缘来说,陈志清其实是他的堂哥。   但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老爹又沉迷于做生意赚钱,经常满世界乱飞,他就顺理成章地被扔到他哥的家里,跟在他哥屁股后面长大成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跟他哥的关系比寻常人家的亲兄弟还要亲密一些。   虽然他抛下一切跑到北京创业,但是他哥的基业却依旧在上海,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飞回上海去看望他老哥,他老哥性子冷,爱清净,他回上海那几天手机几乎都是关机状态。   高洋这次是赶巧了,正好碰上他回上海献“孝心”,他还真不是故意不接高洋的电话。   要说他和高洋有多深厚的友谊,那倒也真没有,他们之间的关系顶多算得上“狐朋狗友”。   高洋跟他一样,也是个妥妥的富二代,高中时就被家里人送去了国外读书,说是读书,其实就是换个地方鬼混,后来他家里人觉得就这样把他扔在外面也不是长久之计,就又把他弄回了国。   他家原本就是靠娱乐产业发家的,他回国之后,他爸怕他又跑出去惹是生非,因此直接给他拨了一笔巨款,让他拿去投资电影玩。   原本谁都认为这笔钱肯定会打水漂,就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他能弄出什么花样来,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就在助理送来的几个剧本里随便点了一个,还真就叫他压到了宝。   《逐影》这部电影的导演叫做周勤,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导演,在拍《逐影》之前就没有一部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而《逐影》的男主角许未,在参演《逐影》时还仅仅只是个戏剧学院的大三学生,一部电影都没拍过,一点演戏的经验也没有,在娱乐圈里根本就是查无此人。   谁都没想到这样一部全是新人的冷门文艺电影,能在上映之初就取得巨大的反响,票房更是节节攀升,甚至创下了近几年文艺片票房的最佳纪录。   而在年末的电影节上,这部电影更是拿下了最佳新人导演和最佳新人男演员两项大奖。   作为这部电影的男主角,许未一炮而红,凭借着优秀的演技以及优越的外形条件,成为众多少女的追捧对象。   这一年,许未只有22岁,还是个戏剧学院的大三学生。   陈远闻处在娱乐圈中,自然也在各种场合听人谈起过《逐影》这部现象级电影,高洋更是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向他炫耀自己的投资眼光,甚至假模假式地对他说,这部电影是如何如何有内涵,又是如何如何引人深思,让他务必亲自去电影院看看。   连字都认不全的混子富二代跟他说内涵,他会听才怪,他当时就把高洋的话忘到脑后去了。   当然,他没有去看《逐影》,还有一个更加关键的原因,那就是,他生平最讨厌看的就是文艺电影。   在他眼里,文艺电影中那些昏暗阴沉的画面,和晦涩难懂的对话,还有煽情至极的音乐,全部都是一帮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简直无聊透顶,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去看。   所以《逐影》上映至今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这期间,不管它的票房如何火爆,也不管它引起了多么大的讨论度,陈远闻始终没有去看过这部电影,并且他十分坚信,自己以后也绝对不会去看。   高洋依然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陈远闻一边毫不在意地听着,一边从地下车库走到楼上的客厅里。   回到客厅他将电话扔到桌子上,顺手按下免提键。   他今天刚从上海回到北京,一天下来又是坐飞机又是开车,早已有些累了,懒懒地躺到沙发上,他伸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纽扣。   “行了,你忘了就忘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谁让你是陈大老板呢,你现在收拾收拾赶紧过来替我撑撑场面,”说到这里,高洋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讨好,“我一早就和许未说过,闻清影业的大老板是我好哥们,还跟人保证到时候给你们引荐引荐,今晚你要是不来,我可真就丢人丢大发了。”   衬衫的最后一粒纽扣被解开,他抬起胳膊将衬衫从身上脱下,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这才从桌上拿出一根烟点上,随意问高洋:“许未?谁是许未?”   “你他妈把庆功宴的时间忘了就算了,你连许未是谁都不知道?!”高洋无语地感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那张脸都他妈是用智商换来的,长得好看有个几把用!”   陈远闻长得好,圈里圈外听过他名头的人都知道这一条。   那些狐朋狗友更是常常拿他的长相开玩笑,说他比人家小姑娘长得还要漂亮,换条裙子就能直接去演女一号了。   听到这些调侃他也不恼怒,只是笑着递出去一句“操你妈”。   电话那头高洋依然喋喋不休,“许未就是《逐影》的男主角!替老子挣了3亿票房的大福星!!哎哟,我不跟你在这儿扯了,陈总,陈大老板,我的好哥哥,今晚你无论如何都得到场给我撑撑场面,算弟弟我求你了,改明儿请你喝酒,行吗?”   陈远闻抬手捏了捏眉心,说:“地址发我吧,我洗个澡就过去。”   “哎,好嘞,你就是我亲哥。”高洋这才又笑了。   “胡说,我明明是你爸爸。”陈远闻说完这句话就将电话挂断了。   电话挂断后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他上半身光着,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光洁白嫩,他有一对细瘦好看的锁骨,远远望过去,像一对质地上乘的玉勺,胸膛的颜色却很浅淡,可能是因为他的皮肤底色白,竟显露出微微的粉来。   不同于身前的白净纤细,他后背的线条却尤为明显,肩膀宽厚有力,有明显的肌肉线条,流利好看的身体曲线顺着洁白的皮肤往下延伸,在后腰处被黑色西裤遮挡住。   这把腰,倒是真的细。   寻常男人本不该有这么细的腰,可放到他的身上却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长得漂亮。   他的漂亮不是那种靠锦衣玉食堆叠出来的漂亮,他是实打实长得好。   陈家基因好,就没有丑的人,不管男孩女孩都出落得水水灵灵,他哥陈志清更是生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但即便如此,他的长相在陈家众人里也是要经常被单拎出来夸奖的,在他很小的时候甚至经常被陌生人误以为是女孩子。   不过他虽然长得精致漂亮,但在床上做那事的时候,却有着跟外貌恰恰相反的凶悍。   他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一家国内顶级的娱乐公司,人又长得妖孽帅气,往他身上扑的大小明星十只手都数不过来,他便也就随手接住。   他当然不是不挑的,正相反他相当挑剔,长得丑的不要,个子矮的不要,屁股扁的不要,没情趣的也不要……非得方方面面都让他满意了,他才肯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却是少之又少。   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后,他换上一身白色西装,里面搭配一件浅粉色丝绒衬衫,头发只吹了七分干,有些凌乱地散在眼前,他也懒得再去管。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眯着眼看着镜子里的人,虽然眉眼处仍有些许疲态,但依然长身玉立风流潇洒,他勾了勾唇角,朝腕间喷了两泵香水,吹着口哨便出了门。   《逐影》的庆功宴在一家装饰奢华的高级酒店内举行,酒店离陈远闻的别墅并不远,陈远闻开车到达酒店的时候,庆功宴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大厅里人很多,陈远闻抬眼扫去,不出意外地瞧见了许多熟面孔,有些是资历颇深的制片人投资人,还有些是小有名气的二三线演员。   高洋的老爹毕竟是圈内的大佬,冲着他老爹的面子,这些人也要过来走个过场。   说到底,陈远闻之所以下了飞机就连轴转地开车赶过来,也和这些人一样,都是看在高洋老爹的面子上。   陈远闻今年不过三十岁,虽然陈家实力雄厚,但那到底是在上海,在北京打拼的这几年,家里能帮到他的东西很有限。   而他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将闻清影业打造成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靠的不仅仅是毒辣的眼光,更是他凭借着优越的长相和超高的情商经营出的人际关系。   这些个狐朋狗友虽然不走心,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够帮到他的忙,因此他也乐意卖给他们面子,在商言商,这是双赢的生意。   进入大厅之后他将西服外套脱下,很快就有服务生过来替他拿走,他从服务生手上拿了一杯香槟,一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往大厅里面走。   一路上和他打招呼的人很多,高洋今天请的都是娱乐圈里的人,这几年闻清影业靠着陈远闻敏锐的嗅觉投资了十来部票房过亿的电影,几乎在每一年的贺岁档上都能见到闻清影业这四个大字,而陈远闻的身家也直接翻了好几倍,一跃成为圈中新贵,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数都数不清。   他的性取向也早已成为圈中人尽皆知的秘密,因此除了那些生意上有过来往的人凑过来和他打招呼,更有许多带着其他心思的小演员拼命往他身前凑。   若是往常,他见到长得不错的,或许会分出些心思来应付,但他今天有些疲惫,再加上他前段时刚刚结束一段关系,被对方闹得很是烦闷。   对方名叫叶唯,原本只是个十八线小明星,被他看中后签到自己的公司里,硬生生给捧成了二三线,然而叶唯却是个不知足的,图了他的钱之后还想图他的人,他嫌麻烦,便给这段关系划上了句号。   分开的过程并不令人愉快,叶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惹得他心烦意乱,这也导致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再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他兴致不高,面上也冷淡,他本就生得漂亮,浑身上下又处处透露着矜贵,因此一旦神色冷下来,就会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疏离感和压迫感。   很快,那些心思各异的人便悻悻地离开了。   大厅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陈远闻打发了那些生意伙伴,将手中的香槟搁到桌案上,穿过人群向着场中的高洋走去。   高洋也早已看到了他,他身高腿长,又穿着一件引人注目的骚粉色衬衫,再配上他那张妖孽的脸蛋,让人想忽视他都难。   “哎,闻子,这里这里,你总算是来了。”高洋站在场中,兴高采烈地冲他招手。   他哼笑一声,目光却被高洋身旁站着的那个人给吸引了过去。   高洋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虽然人不太聪明,但长得其实不差,个子更是窜到了185,比陈远闻还高了5厘米。   高洋的个子即使放在北方人里也不算矮了,但站在高洋身旁的那个男人却比高洋还要高上几分。   男人穿了一身黑西装,里面搭配白衬衫,衬衫领口系了一条黑色领结,这是一身非常常见的晚礼服装扮,很多男明星出席重要场合时都会这么穿。   这一身装扮的特点是中规中矩不会出错,但同样也难以出彩。   但男人的身上却莫名有一种吸人眼球的魔力,或许是因为那一双大长腿实在让人难以忽视,也或许是因为男人身上那股冰冷疏离的气质和这一身黑色完美地融为了一体,让人觉得愈发神秘。   陈远闻的视线在男人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很快便不动声色地转移到高洋的身上,“恭喜你啊高老板,这宴会办得不错。”   陈远闻很少这么夸高洋,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高洋顿时就觉得自己这哥们实在是太给自己面子了,连忙上前勾住陈远闻的肩膀,笑容亲昵地说道:“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跟你陈大老板比,简直就是那什么……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小鸡大鸡的……”   陈远闻唇角挂着浅笑,抬手将高洋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是小巫见大巫,你个文盲。”   “哎,行行行,我是文盲,”陈远闻面子给的足够,高洋便不和他争辩,扭过头看了身边那个男人一眼,对陈远闻说道:“闻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许未,《逐影》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今年才23岁,还在戏剧学院读书,怎么样,是不是前途不可限量?”   许未。   这就是许未。   托高洋的福,这位许未陈远闻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光是听名字,他的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如今见到真人才发现,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的故事见隔壁《名流》 第2章 不动声色   既然人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陈远闻便将目光坦荡地落在许未的脸上。   他最新注意到的,是许未的眼睛。   冷冷清清的一双眼,像高原上的湖泊,里面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却莫名地诱人深入。   见陈远闻注视着自己,便淡淡地扫了陈远闻一眼,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仿佛在用目光明确地告诉陈远闻,他没有丝毫想跟陈远闻交谈的欲望。   陈远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不咸不淡地回了高洋一句:“23岁,的确是前途不可限量,现在签在哪家经纪公司?”   高洋忙说:“这不人还没毕业呢么,还没有签经纪公司呢。”   “是么?”陈远闻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去看许未。   见气氛有些僵硬,高洋连忙又转过身,拍了拍许未的肩膀,对许未说道:“许未,这位就是闻清影业的大老板,陈远闻陈总,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快和陈总打个招呼。”   高洋这人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说话时喜欢对人动手动脚,陈远闻是生意场上的人,即使心里对他的这种行为反感,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但许未就不一样了。   许未似乎对高洋的触碰十分抵触,高洋的手刚刚放到许未的肩膀上,就被许未沉着脸拨了下来。   “哎哟,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别介意啊。”高洋今天难得的好脾气,笑嘻嘻地将手收了回去,“来,许未,快跟陈总打个招呼先。”   许未似乎直到这时才肯将视线完全落到陈远闻的脸上,冷冷淡淡地叫了一声:“陈总。”   此外就再也无话。   “嗯,”片刻后陈远闻沉声应了一句,面上的表情也十分淡漠。   这下就连高洋都能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低气压了,高洋觉得十分纳闷。   照理说许未这长相气质,放到整个娱乐圈里都是拔尖的,陈远闻又向来是个爱玩的主儿,往常见到那些长得不错的小男生总会放下身段调笑两句,要是看对了眼,就留在自己身边养着玩儿,怎么今天面对许未就这么冷淡?   难道是不合陈远闻的口味?   不等高洋再多想下去,陈远闻便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人也到了,招呼我也打过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管我了,忙去吧。”   “你这就要走了?”高洋有些不乐意,“这才刚到你就要走啊,咱两还没好好说说话呢。”   “我今天才从上海飞回北京,刚下飞机就被你一通电话招来了,”陈远闻状似疲惫地扭了扭脖子,粉色衬衫领口随着他的动作滑动,露出一截细瘦的锁骨。   许未的目光不露声色地闪了闪,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陈远闻懒懒地看着高洋:“累着呢还,你就让爸爸先回去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再听你吹牛逼,啊,乖儿子。”   “我可去你的吧!”高洋笑了笑,“不过看你这样子的确没什么精神,怎么着?是和你之前那个小情人闹掰了?好久没见你领他出来了。”   “早他妈掰了,”陈远闻有些不耐烦,“以后别提他,烦。”   高洋说:“行,不提就不提,走,我送你出去。”   陈远闻转过身从服务生手里拿上西服外套,和高洋肩并着肩,一起慢悠悠地走出了大厅。   从头至尾都没有再多分一个眼神给许未。   许未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淡漠的目光在那抹粉色的身影上停留了许久,直到那抹身影走出大厅,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这才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进熙攘的人群里。   酒店大厅外,陈远闻已经坐到自己跑车的座驾上,高洋却扒拉着他的车窗不让他走。   “你今晚怎么回事啊?怎么对许未这么冷淡?你不是最喜欢这种长得好看的小男生了么?”   陈远闻神情冷淡地说:“小男生?他身上有哪个地方符合“小”字?个头都快顶上天了。”   “他身高是挺高的,”高洋顿了顿,“怎么?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人个子高腿也长啊,玩起来不是更带劲?”   “玩什么玩?烦着呢,不过高洋,你有点不对劲啊,你对那小子那么殷勤干什么?”陈远闻掏出一根烟出来点上,嗓音有些低沉地说:“看上了?”   “什么看上了,我可不像你,我不好这一口,”高洋急忙否认,“我就是想把他签到我新开的公司里来。”   高洋误打误撞投资《逐影》成功之后,他老爹欣喜若狂,立刻给他注册了家新公司,让他看上什么电影都随便投,资金方面他完全不用担心,只管放心大胆地在娱乐圈里大展拳脚即可。   而高洋开公司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许未签约,不过许未并没有答应他。   “我找他谈过一次,他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明确拒绝,”高洋看着陈远闻说:“他今年6月份就要毕业了,现在找他签约的大公司很多,听说禾路那边也已经派人找过他了,不过被他直接给拒绝了,你想啊,禾路那么大的公司找他他都直接拒绝,但是他却没有明确地拒绝我,只说再考虑考虑,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还有戏。”   陈远闻眯着眼看向前方的夜色,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冷冷淡淡地说:“一个新人演员,架子倒是挺大。”   “不怪人家架子大,谁让人家长得好演得也好呢,”高洋说:“你说是不是?”   陈远闻笑了笑,并不回话。   一根烟抽完,陈远闻关上车窗,对高洋说:“行了,上去吧,走了。”   说完便驱车离开。   高洋返身回到宴会大厅,大厅里气氛依然火热,高洋脸上挂着笑,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最后才在大厅的西南角找到许未。   “陈总走了?”许未问他。   “嗯,走了,”高洋点头,“他今天估计是累了,没什么兴致,明天晚上我再把他叫出来引荐你们认识。”   “多谢高总。”许未说,语气平淡。   “哎呀,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谢的,”高洋端起香槟饮了一口,眼睛不住往许未脸上瞟,“不是我吹牛啊,就像陈总这种级别的圈内大佬我认识的海了去了,你之后要是签到我公司里,资源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电影本子也绝对随你挑,你看怎么样?”   许未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冷清:“高总,我再考虑考虑,明晚您要是组局了随时叫我,我最近都没什么事。”   高洋说:“好,你放心,明晚我肯定多约几个圈内大佬出来。”   “谢谢高总,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高总,明天见。”   “哎,好好,明天见。”   高洋看着穿过人群往外走的许未,脑袋还有些懵,老实说,许未现在对他的态度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他依稀还记得第一次去剧组探班时,许未那副冷冷淡淡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逐影》这部电影是他随手选的本子,他原本就没怎么上心,但他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剧组里有任何资金上的问题,他都二话不说就点头拨款,到电影快要杀青的时候,可能导演被他这种精神感动到了,竟然主动邀请他去剧组探班。   他觉得倍儿有面子,屁颠屁颠就去了,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许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正穿着剧中的服装,沉默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头发有些凌乱,嘴角还带着化妆特效,一片乌青。   高洋当时莫名就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屏障与那个沉默的男人分隔开了,他当时没搞明白那是种什么感觉,后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东西其实就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的,气质。   许未身上自带着一种疏离冷漠的气质。   导演将许未喊了过来,热情地将高洋介绍给许未,而许未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叫了一声“高总”之后,便转过身走了。   他想打招呼的话卡在喉咙里,将说未说的,整个人十分尴尬,导演和副导演害怕他发火,连忙开口解释,说许未这人就是这样,性子冷,对谁都这样,让他不要往心里去,还说许未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他们一定会回去好好教训他。   其实高洋也没有觉得多生气,就是感觉有点掉面子,不过后来导演和副导演两个人一直在他身旁对他各种逢迎拍马,他丢失的那点面子很快就被找补了回来,他顿时又觉得自己特牛逼特拉风,便将之前那点不愉快忘到脑后去了。   高洋第二次见到许未是在几个月后《逐影》的首映会上,那次他作为制片方去了现场,而这一次许未再见到他时,不仅主动跟他打招呼,更是主动跟他交换微信和手机号码。   他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许未的态度怎么会转变这么大,后来想了想,是不是那次许未真的被那两个导演教训的不轻,所以才会这样。   但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高洋都不得不承认,对于许未的主动亲近,自己的确很受用。   许未这个人,是那种你见了第一眼就会对他产生强烈的距离感,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想多凑近他一点,因为他长得实在太过完美。   将近1米9的傲人身高,一双大长腿简直有点无处安放,皮肤很白,肤质也好,五官立体又精致,高挺的鼻梁仿佛是最好的雕刻师一笔一划细细琢磨出来的。   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冷清疏离,若是凑近去看,又有些忧郁藏在其中,这两种不同的特质糅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神秘性感。   被这样一个人主动示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似乎都会抵抗不住,高洋自然就有些飘飘然了。   驱车回到家中,陈远闻将身上的衣衫脱尽,凌乱地扔在客厅的地板上,去浴室里又洗了一次澡。   洗完澡后,他什么都没穿,光着身子便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客厅用咖啡机泡了一杯咖啡,端着走进卧室。   卧室里没有开灯,他将咖啡杯放到床边,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开始睡觉。   十五分钟之后,他从床上爬起来,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然后从床头柜上拿起投影仪的遥控器,打开了投影仪。   他倚靠在床头柜上,面无表情地在电影库里找到了《逐影》这部电影,犹豫了两三秒后按下了播放键。   这是一部文艺爱情悬疑片,许未在里面饰演男主角秦欢,一个爱上自己人质的冷血杀手。   这部电影虽然是部文艺片,但整部电影的节奏很快,并不像其他文艺片那样拖泥带水,电影的色调以黑蓝色为主,将爱情,悬疑,人性,通过色彩和音乐的转换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确有许多吸引人的地方。   不过陈远闻依然看得很乏味。   陈远闻虽然投资电影,但他自己其实并不多爱看电影,顶多偶尔会看看那些票房大卖的商业片,像这种文艺爱情片,他看过的,五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   他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聋拉着,只在荧幕上出现许未那张脸的时候泛起些微的涟漪。   卧室里的投影仪很大,因此许未的脸也在屏幕上被放大了好几倍,他仔细地盯着许未的五官看,看来看去,看来看去,最后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还有那一双大长腿,怎么他妈就那么长,要是缠在腰上……   他勾了勾唇角,将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喝完,关上投影仪,再次拉上被子,闭眼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陈远闻:是谁的脸被打得生疼,我不说 第3章 上钩   陈远闻从床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三点钟,睡觉时他喜欢将窗帘拉上,让整间屋子都处于绝对的黑暗之中,因此当他下午睁开眼时,竟有一两秒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上海的陈家老宅,还是在京郊的别墅里。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翻了个身趴到床上,将手机开机。   他睡觉时不喜欢穿衣服,习惯了裸睡,从被子里翻出来后,一大片光洁的背部肌肤便随着他的动作裸露在外,再往下,便是起伏饱满的后腰曲线。   他的皮肤比一般男人都要白,而他身下的床单又是浓郁的纯黑色,因此当他赤裸裸地坦呈在上面时,竟白得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手机开机,十几条微信一起滴滴滴地往外冒,除了两条是叶唯发过来的,剩下的全都来自高洋。   叶唯发的那两条,他懒得再点进去看,直接按下删除键,删完之后他又点进高洋的聊天框随意看了一眼,七八条信息全都是叫他晚上出去玩的。   他们这群富二代,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玩,玩股票,玩投资,玩女人,也玩男人。   陈远闻原先也偶尔会跟他们聚一聚,交换交换信息,联络联络感情,但归根结底,陈远闻跟他们走的不是一个路数。   陈远闻是个有野心的人,既然他丢下上海那么优渥的条件跑到北京来创业,那他就一定要做出点令人瞩目的成绩来,这样才能让他老爹和老哥瞧得上他。   “不去了,今天还有别的事......”   陈远闻正准备给高洋回复信息,然而还不等他按下发送,高洋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喂,闻子,睡醒了吗?看到我的消息没有?今儿晚上出来聚一聚吧,咱们可是好久没聚了。”电话一接通,高洋就跟连珠炮一样,嘟嘟嘟地说个不停。   “昨晚上不是刚见过么,这么快就想爸爸了?”陈远闻翻了个身,平躺到床单上,声音里透着刚睡醒的沙哑。   高洋说:“是是是,我可太想你了我,别说爸爸了,你今晚要是肯过来,我给你当孙子都行,今晚我真不能再在许未面前丢面子了,不然签约的事估计就要黄了。”   许未   听到这两个字后,陈远闻眼里的睡意转瞬便消散干净。   他从床上坐起来,拿出一根烟点上,透过迷蒙的烟雾看着床头的大屏幕,片刻后他问高洋:“许未,哪个许未?我认识么?”   “靠,你是不是有什么健忘症啊?!”高洋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昨儿晚上刚见过的人,你转身就给忘了?还是那种长相气质的人!你这都能忘?!”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陈远闻又吸了一口烟,语气平淡地说:“我见过就忘了。”   “行吧行吧,您是大忙人,忘了就忘了,忘了我正好今晚重新再给你介绍一遍,你就再卖我个面子,今晚一定过来,行不行?!”   陈远闻并没有立刻回答高洋,他将烟蒂摁灭,抬手掀起被子,语气里透出股似真似假的不耐,说:“行吧,我就再卖你个面子,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高洋笑着说:“好嘞,您就是我亲爷爷。”   陈远闻哼笑一声,“跪安吧,乖孙子。”   夜晚华灯初上,陈远闻停好车后将车钥匙扔到服务生的手里,吹着口哨走进了一家高端会所。   他今天穿了一件饱和度非常高的暗红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长裤,衬衫下摆被塞进长裤里,行走间那把细腰在暗红色布料的衬托下显得若隐若现,看起来十分妖孽。   推开包厢的大门,一股浓烈的烟味顿时扑面而来,陈远闻嫌弃地抬眼望过去,里头乌泱泱一片,歪七扭八地坐了能有二十来个人。   一群人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跟刚从山上跑下来的猴子似的。   陈远闻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将包厢的门关上,又重新换上一副浑不吝的笑脸,吊儿郎当地走进了大厅里。   走得近了,他这才发现,在大厅最里面的角落里,竟然还无声无息地坐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许未。   许未今天并没有像昨天参加庆功宴那样西装革履,他只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下面搭配深蓝色丹宁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白球鞋,一副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模样。   此时此刻许未面上的表情很是不耐烦,英俊的眉眼轻皱着,面色深沉地盯着包厢的大门。   在一群嬉笑玩闹的富二代中间,这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远闻突然有些想不明白,许未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答应高洋来参加这样的聚会,这不是明摆着过来受罪的么。   陈远闻走进大厅,许未的目光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许未的视线似乎有轻微的闪动,但屋内烟雾缭绕,让陈远闻无法看清许未脸上那些细小的神情。   陈远闻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目光在许未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两秒钟,很快便转移开,朝着高洋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未低下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鱼上钩啦! 第4章 踩到我的脚了   “高洋。”陈远闻冲正在人群里吞云吐雾的高洋招了招手。   “闻咂!”高洋喜上眉梢,扔下一群狐朋狗友就冲陈远闻奔了过来。   眼看着高洋整个身体就要扑到自己身上,陈远闻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按住高洋的肩膀,替他手动刹车。   “你他妈是不是喝高了?!至于这么激动么!”   “你能来,我高兴啊!”高洋的确有些喝高了,凑到陈远闻旁边时一身的酒味遮都遮不住。   陈远闻瞟了他一眼,笑骂道:“出息。”   “嘿嘿,嘿嘿嘿。”高洋搂着他傻笑不停。   远处那几个富二代见到陈远闻进来,也纷纷站起身和陈远闻打招呼。   他们这一群人里数陈远闻生意做的最大,这些人自然对陈远闻另眼相看。   陈远闻冲他们点了点头,随意客套了几句,就被高洋搂着肩膀往身后的方向带。   那是许未的方向,陈远闻心知肚明。   “干吗呀?”陈远闻将手插到口袋里,明知故问。   “给你介绍个人,”高洋醉醺醺地说,“你不是说你给人忘了么……今儿晚上……可不能再忘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许未面前。   许未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两人几秒钟,而后才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   陈远闻觉得自己的视线里仿佛突然立起了一面墙,平地而起,满室绚丽的灯光都因此而黯淡了几分。   陈远闻状似无意地低下头,目光在许未那两条大长腿上瞟了一眼,这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许未。   “又见面了啊。”陈远闻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许未微微垂眸,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又见面了,陈总。”   “嘿,你说说你,明明记得人家非说不记得了,来来来,咱们坐下说。”高洋打了个酒嗝,勾着陈远闻的肩膀将陈远闻按到沙发上坐下,他自己也顺势倒靠在沙发上,庞大的身躯将陈远闻和许未分隔在两边。   许未盯着高洋搁在陈远闻身上的那只手,目光阴沉。   高洋躺在沙发上喘了一会儿,似乎缓过了些许酒劲,他扭了扭身体,转过身突然拉住许未的手,陈远闻余光跳了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高洋又扭过身看也不看他一眼,用一股蛮力将他的左手也拉住,覆盖到许未的右手上,末了还用力按了按。   高洋说:“陈远闻……我哥儿们……许未……我的福星……”   “傻逼玩意!”眼见着高洋是彻底喝大了,陈远闻冷哼了一声,便想将手从许未的手背上抽出来。   谁知道高洋这狗东西喝醉了酒一股蛮力,陈远闻抽了两次都没有抽开。   反观许未,倒是一脸淡然,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   陈远闻依稀记得,昨晚高洋只是不小心碰了许未的肩膀一下,许未立马就变了脸,怎么今天这人的手都被高洋按着了,竟然完全看不出丝毫的不乐意?   难不成,他是真准备跟高洋签约了?   所以把高洋当成自己未来的老板来忍让?   “许未啊……你看哥是不是没有骗你?”高洋又将两个人的手往一起按了按,“哥说过能把陈总叫来,那就一定能叫来……别说陈总了……就是禾路的宋总……我要是想叫……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你就从了哥哥我吧……啊……签到我公司里……哥哥亏待不了你……你要什么……哥哥给你什么……”   “你他妈喝醉了吧,话怎么那么多呢你!”陈远闻懒得再听高洋在这儿废话,手上猛地用力,将高洋的手甩到了一边。   陈远闻用余光瞟了一眼,见许未的手背上都被按出了红印。   “过来两个人,把这傻逼抬走。”陈远闻冲不远处那群富二代招了招手,有两个还算清醒的连忙跑过来,半拖半拽地将高洋给拖走了。   “洗手间在哪?”陈远闻又对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问了一句。   “哦,这屋里就有,左手边往里拐就是。”那人说完就抬着高洋走远了。   陈远闻站起身,抬手拍了拍衬衫上的褶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未目送着陈远闻走到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一分钟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洗手间的走廊和外面的大厅隔了一扇玻璃门,外面喧嚣的吵闹声被阻隔,但炫彩的灯光却透过门上的玻璃折射进来,将许未的脸晕染得越发迷离。   许未靠在洗手间外的白墙上,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有拉链的声音,有皮带扣被按上的啪嗒声,还有细细的水流声。   陈远闻要出来了。   下一秒许未的手机应声而响,许未快速按下接听键,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喂。”   几乎在听到许未声音的一瞬间,洗手间里的声响便消失了。   走廊外嘶吼了半天的众人似乎也累了,竟在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四下陷入难得的静寂,只有许未低沉淡漠的嗓音缓缓响起。   “嗯,我在外面。”许未说。   “我知道你在外面,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儿?”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的声音不大,手机音量又被许未刻意调低过,因此手机外只能听到一阵细小的嗡嗡声。   “我和高总在外面,在谈签约的事。”许未又说。   “高总?哪个高总?不是,许未,你在说什么啊?……”   电话那头的疑问还没说完,便被许未打断了,许未说:“嗯,你说的没错,高总这次很诚心,我准备明天就和他签约。”   “嗯?我说什么了我?你要和谁签约?许未,你是不是喝多了啊?”电话那头的人一头雾水。   “你放心,我考虑得很清楚,行了,不说了,先挂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人有所反应,许未率先挂掉了电话。   洗手间里再次传来响动,两秒钟后,门开了。   陈远闻站在门口,神情淡漠地看了许未一眼,抬起腿就要往外走。   许未却在这时伸出了一只脚,准确无误地勾到陈远闻的小腿上。   陈远闻的目光还停留在许未的脸上,对于脚下突然横出来的一只脚完全没有防备,整个身体在巨大的拌力下,无措地向着地上扑去。   这时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白皙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住陈远闻的后腰,将他从扑到的姿态中解救出来,禁锢到自己的怀里。   陈远闻跌入许未的怀中,出于自救的本能,他的手紧紧环在许未的腰上,两个人的身体顿时贴得很近。   许未比他高了将近10厘米,他不得不抬起头仰视着许未。   那双冷漠忧郁的琥珀色眼睛里,此时此刻在闪动着什么,他看不太懂,但他能清晰地嗅闻到许未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独属于年轻男人的味道,清新,爽朗,阳光混杂在里面,有一种健康的性感。   三十年来第一次,陈远闻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身处下风。   陈远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盯着许未,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冷笑。   许未不为所动,视线从他的眼睛起,一寸寸下移,划过他渗出薄汗的鼻头,在他红艳的双唇上停留了片刻,而后低下头,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腿。   “陈总,你踩到我的脚了。”许未说。   作者有话要说:   男大学生真的好会哦,斯哈斯哈 第5章 清纯的男大学生   陈远闻顺着许未的视线往下看,只见许未的右脚上,那只比自己大了好几码的白球鞋面,的的确确落下了一个十分醒目的黑色脚印。   而他的黑皮鞋此时依然不偏不倚地踩在那只球鞋的鞋面上。   他自知理亏,但胜在见多识广,这样的小场面还不至于让他陈大老板惊慌失措。   他将脚从许未的鞋面上移开,抬起头,唇角勾笑,望向许未。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近到许未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睫毛随着表情变化时在眼下投出的暗影。   忽闪忽闪,像某种珍稀鸟类的羽毛,也像亚马逊河流域某种彩色蝴蝶煽动的翅膀,都带着蛊惑人心的能量。   他说:“啊,真踩到了,可是我人都让你抱了,你也不算吃亏,对吧?”   他说话的腔调很软,带点南方人妮侬的尾音,离得那么近,嘴唇开合时,嫩红的舌头忽隐忽现,像把带刺的勾子,牢牢勾住许未的视线。   妖孽。   欠/操。   这是当时许未脑海里仅剩的两个词语。   许未的手在他的腰上轻轻揉按了一下,极轻极轻的力道,寻常的仿佛只是不小心的触碰,然后便缓缓松开,垂到自己身侧。   “是我唐突了。”   再开口时,那点若有似无的暧昧便像退潮后的潮水一样,转瞬消散。   再这么贴着,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陈远闻用手扶着墙,在许未面前站定。   “没事,毕竟是我先踩了你,你这双鞋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值几个钱,陈总不用破费。”许未再次恢复成那副冷清的模样,说完这句话便从陈远闻身侧离开,拉开玻璃门,走进了喧闹的大厅里。   陈远闻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先在那两条大长腿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那只脏掉的白球鞋上。   陈远闻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自己的黑皮鞋踩在鞋面上的情景。   这些年陈远闻身边养过很多人,有正当红的小鲜肉,也有籍籍无名的新人,这些人和他大多是各取所需明码标价,谈不上什么感情。   陈远闻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从不去招惹那些单纯天真的小男孩。   因此,23岁的男大学生,他倒是真没玩过。   他靠在许未刚刚靠过的白墙上,懒懒地眯起眼,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虽然他现在并不想立刻展开一段新的关系,但凡事都有意外,现在看来,许未似乎就是那个意外。   清清纯纯的男大学生,意外的帅气,意外的勾人,让他忍不了,也不想再忍。   他的人生信条向来是及时行乐,更何况,许未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又冷又酷的模样,更让他的征服欲无限爆棚。   他实在是好奇,许未现在拽上了天,到了床上,被他按到身底时,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喉咙干痒。   那天晚上陈远闻从洗手间里出来时,许未已经离开了,陈远闻心情好,便和高洋他们凑到一块儿喝了点酒,没想到这一喝就喝到了第二天凌晨的3点钟。   陈远闻喝得烂醉如泥,被会所的司机拖扶着开车送回了京郊别墅,等他再次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手机里依然有很多未读信息,公司的几个艺人经纪也给他发了一些工作上的进程,他躺在床上一一回复完,这才点开了高洋的头像。   看了大概有3秒钟,他直接拨通了高洋的电话。   在等待高洋接通的间隙里,他从床上爬起来,捞起床头一件深蓝色丝绸睡衣披在身上,睡衣没有系带,在身前随意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块垒分明的小腹。   他站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根香烟。   电话接通,高洋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迷迷糊糊的,似乎还在睡梦中。   “喂,闻子……找我有事儿吗?”   吐出一口烟雾,他扭了扭脖子,对高洋说:“我刚看到你发的信息,许未答应和你签约了?”   “没错!”说到许未,高洋便来了兴致,声音也恢复清明,“我中午接到他的电话也吃了一惊,我还以为他还要晾我一阵子呢,没想到他上来直接就跟我约了晚上见面,说要谈谈签约的事情,可把我乐坏了。”   沉默了两秒钟,他再次开口:“你别签了,把他让给我,条件随便你开。”   “什么?!”高洋大喊出声,“你逗我呢吧,我好不容易才拿下他,你现在让我让给你……哎,不是,你不是看他不顺眼么?连人名字都记不得,现在这又是唱哪出啊?”   “别管我唱哪出,你就说让不让吧。”他用拿烟的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声音懒懒的,透着股混不吝的劲儿,“你要是让了,其他条件都好说,你要是不让,我可就去抢了。”   “哎,不是,你到底怎么想的?”高洋十分纳闷,“我发现我有点看不懂你了。”   “想换个人玩玩,行不行啊乖儿子?”他笑了笑,“你开条件吧。”   电话那头犹豫了片刻。   “什么条件都行?”高洋说。   “嗯,开吧。”他淡淡地应。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高洋说:“我要你上个月刚刚谈成的那个电影项目,你给不给?”   “给你,”他将烟摁灭,转过身坐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还有呢?”   “嘿嘿嘿,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呢?”高洋说。   “知子莫若父,你赶紧的。”他不耐烦地催促。   “你看啊,我这公司刚成立,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虽然你刚谈成那个项目也是好几个亿的大项目,但你要知道,许未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新人,他可是刚出道第一部 电影就得了最佳新人奖,人长得帅,又会演戏,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我知道你要真跟我抢,我也抢不过,而且人家不是说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今儿我就当自己是月老,成全你们这对死基佬了。”   他被高洋逗乐了,笑着说:“你他妈是不是想死啊?”   “但是!但是!”高洋忙说:“我还没说完呢,你从我这儿领走这么样一个人,那你得给我送两个回来才行,歪瓜裂枣我可不要,我只要俊男美女。”   “就这些?没了?”   “啊,没了,”高洋又换成那副讨好的嘴脸,“咱们不是兄弟么,我也不能要太多不是……”   “成交,人我明天就派人给你送过去,你把新合同准备好,到时候我让沈文去跟你交接。”   沈文是他的秘书。   “行啊,没问题!那咱们今晚还要不要出来聚聚?我听我哥们儿说有一家新开的会所,里面可……”   “不去,”他直接回绝,“你把许未的手机号发我,挂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之后,他收到高洋发来的号码,他伸手将胸前散开的衣服拉紧,在腰上系了个结,然后直接拨通许未的电话。   电话响了大概十来声,听筒那头才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   “喂,哪位?”   陈远闻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低着头,用手将腰带上的结解开又系上,解开又系上,如此反复了两三次,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是我,陈远闻。”   沉默再次降临,彼此都不再发出丝毫声响。   陈远闻觉得有趣极了,抬手将腰带再次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也许并没有那么长,许未终于开口,嗓音沙哑,透着成年男人的性感。   “有事?”许未说。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陈远闻语调轻松。   “陈总,我们好像并不怎么熟。”   “抱都抱过了,这还不算熟啊?”   许未再次沉默,听筒里只能听到轻微的喘息声。   陈远闻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脱衣服,一边按下手机外放键,“明天有空吗?出来见个面,地点你定。”   丝绸睡衣很快被脱下,他光着身子站在落地窗前,欣赏镜中的自己。   当他的目光从自己的面颊移动到小腹时,许未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来我学校吧,我明天没课。”   “好啊,”他笑着说:“大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爽了,我不说 第6章 你好像很喜欢啊   许未和陈远闻约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中午,在戏剧学院的篮球场碰面。   陈远闻并没有直接过去,他好几天没有在公司露面了,因此早上起来先去了趟公司。   到了办公室之后他又让沈文去简单查了查许未的背景,等沈文将许未的背景资料交到他手里后,他这才坐上车,准备往戏剧学院去。   许未的背景十分简单,北京人,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医生,家境优渥,人生也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什么波折,初中到高中成绩也一直是学校拔尖,后来以一个很高的分数考进了戏剧学院学习表演。   这份简单却极其漂亮的履历倒是和许未给人的印象很相称,一个家世好,成绩好,长得还帅气的小男生,好像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也难怪许未整天都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了。   陈远闻笑了笑,正准备将资料合上,余光却突然扫到,在“性取向”那一栏,沈文给出的答案是“未知”。   未知?什么叫未知?   陈远闻拨通沈文的电话,直接切入主题:“许未性取向那一栏你为什么填未知?”   “哦,陈总,您说这个啊,因为据我调查的资料显示,许先生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恋爱经验,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的性取向是男还是女,只好填“未知”。”   没有任何恋爱经验。   23岁的小处男啊。   “知道了。”陈远闻语气轻松地将电话挂掉。   开车到达戏剧学院的大门口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陈远闻停好车,按照许未给他发的定位,慢悠悠地往篮球场上走。   陈远闻毕业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整天混迹在灯红酒绿的娱乐圈里,倒是很久没有来过大学校园了。   今天天气好,温度也高,他为了显得像那么回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得花里胡哨,只穿了一件剪裁精良的白衬衫,下面搭配黑色西装长裤,以及一双噌亮的黑皮鞋。   一路过去,许多人都向他投来了探究的目光,他虽然已经十分低调,但他身上的气质太过显眼,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和学生这个身份不沾边。   别人看他,他就眯着眼冲别人笑,一群大学生们被他逗得直乐,他又不害臊地冲人抛起了媚眼,活脱脱一个妖孽。   到达篮球场时,他一眼就看到了许未。   这个时间是吃午饭的时间,篮球场上人不多,只有许未他们那一队人。   许未个子实在太高了,站在一大群男生里有些鹤立鸡群。   看样子他们应该已经打了有一段时间,一个个的脑门上都挂满了汗,许未穿了一件白T恤,下面是黑色短裤,一身的配色竟和陈远闻一模一样,活像是商量好了穿情侣装似的。   陈远闻抽了根烟出来点上,懒懒地靠在篮球场旁的铁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许未看。   应该是太热了,许未将白T恤的袖子撸到肩头,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篮球被传到了许未的手中,许未拍着球快速过人,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从平地上纵身一跳。   只听“嘭”的一声,篮球准确无误地被投入篮筐,场上立马传来一阵叫喊声。   许未捞起T恤下摆,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小腹便裸露在了外面。   块垒分明的肌肉上布满了晶亮的汗珠,顺着腹部的沟壑缓缓地向下滑动,最后全部没入黑色短裤的裤腰里。   陈远闻眯眼看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许未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对于他的出现,许未似乎并不惊讶,他看到许未转过身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些人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   下一瞬,许未向他走了过来。   “球打得不错。”他吸了一口烟,张开嘴将烟雾吐到许未的脸上。   许未扭过头,面上看不出喜怒,等到烟雾散尽了,才再次看向他,“这种东西,陈总应该看不上。”   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他笑了笑,桃花眼里泛出水光。   他将烟头从嘴里取出,递到许未嘴边。   他说:“不好随地乱扔,替我拿一下?”   许未神色不变,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了他两秒钟,然后张开嘴,将他的烟含进了口中。   他的手指在许未的嘴唇上轻轻触了一下,不等许未反应,便拿起许未脚边的篮球,往球场中间跑。   “陈总给你露一手。”他边跑边说。   篮球对于陈远闻来说并不陌生,上大学那时候,他常常会和几个室友一起跑到球场上打球,虽然技术可能没有许未那么好,但也不至于被人看轻。   陈远闻运着球一路小跑,很快便跑到了篮球架下面,他在三分线那里站定,抬起手将衬衫领口的扣子多解开一颗,又将袖口卷到小臂处,这才重新抱起篮球看向许未。   “看好了啊。”   许未深吸了一口烟,转过身将烟头摁灭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向他走了过来。   走到他身后四五步的距离时,冲他点了点头,说:“开始吧陈总。”   陈远闻唇角带笑,举着篮球对准篮筐,跃起,落下,只听“嘭嘭”两声,篮球准确落地,但离篮筐的距离却很远很远……   到底是太久没打过了,陈远闻以前最擅长的就是投三分球。   身后很安静,并没有传来嘲笑或者质问声,但陈远闻依然觉得丢人。   他走过去捡起篮球,这次站到了两分线下,背对着许未说:“太久没打了,先投个两分找找手感。”   这一次许未却意外地好说话,只说:“好,别急,慢慢投。”   然而许未越是表现得这么善解人意,他就越发觉得没面子,他将篮球举过头顶,瞄准了篮筐的位置,再次用力跳起,将篮球扔了出去。   他妈的,还是没进。   “我操!”他愤愤地骂了一声,顿时对自己这种幼稚的行为失去了兴趣。   没有再去管那只在原地乱蹦的篮球,他转过身冷着脸看向许未,“找个地方谈正事吧,我时间有限。”   说完他就想走。   一只手却突然从他身后伸出,拉住了他的手臂。   是许未。   许未拉住他,低声说:“不如试试扣篮?我看陈总弹跳力很好,以前球应该打得不错。”   “不错倒也算不上……”他跟着许未往篮筐下走,神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也就一般般吧。”   站到篮筐下,许未将篮球再次塞到他手里,“那就试试吧,陈总。”   试试就试试?我他妈怕你?!   他在心里嘀咕了两句,桃花眼带着波光瞟了许未一眼,然后他便抱着球一跃而起。   当他跳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乏力,常年缺乏锻炼的身体根本没有足够的爆发力来支撑他完成扣篮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他是脑子发热了才会听信许未的话。   他认命地闭上眼,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失败。   正在这时,他的腰却突然被一双手托住。   两只年轻有力的手掌托住他的腰肢,将他用力往上托举。   他来不及犹疑,耳边便传来许未轻喘的气息,“用力点,我托着你。”   哐!   篮球被砸进了篮筐。   他的双脚再次落地,后背一片温热,贴在一个滚烫结实的胸膛上。   嘭!嘭!嘭!   落地的篮球依然在水泥地上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四下无人,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有些紊乱,除此之外,陈远闻还能清晰地听到一阵剧烈的心跳声,那是来自他自己身体里的声音。   盛大又强烈。   他竟然被一个23岁的小处男给撩到了。   他妈的!   腰上的那双手依然紧紧贴在他的衬衫上,他将手覆盖到那两只手上,按住,不让人逃。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望着许未,他说:“我这腰,你好像很喜欢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也就一般般吧(提裤子) 第7章 让陈总好好疼你   “我是怕你摔着,”许未向后退了两步,将手从他腰上抽了出来,“陈总别多想了。   他看着许未,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多想,逗你玩呢,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话,还有正事要和你谈。”   “去我宿舍吧。”许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往球场外走。   宿舍。   23岁男大学生的宿舍。   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刺激呢。   他玩味地盯着许未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很快便追了上去。   许未的宿舍离篮球场距离不远,步行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临近毕业,宿舍楼里十分冷清,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   许未走在前面,将宿舍的房门打开,站在门侧看着陈远闻,“进来吧。”   陈远闻点了点头,贴着许未的身体,走进了宿舍门里。   宿舍的空间不算大,但好在收拾得干净整洁,并不像一般的男生宿舍那样臭气熏天,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宿舍里一共有四个床位,都在上铺,下铺是书桌和衣柜,看情形有两个床位应该已经没人住了,书桌上面积了一层灰。   “哪个是你的位子?”陈远闻问许未。   许未抬起下巴,指了指陈远闻身后。   陈远闻转过身,拉开椅子在许未的书桌前坐下。   许未的桌子上摆放的物品并不多,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深灰色马克杯,角落里还摞了几本书。   陈远闻随意瞟了几眼,转过身正准备调侃几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渗着汗珠的赤裸胸膛。   许未将身上的白T恤脱了下来,当着陈远闻的面。   陈远闻的调侃僵在唇边,有些吃惊地盯着许未结实的身体,被这个小处男的直球行为搞得阵脚大乱。   但陈远闻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最初的惊讶散去后,他很快就恢复了往常那副自如的模样,他伸出手,用右手食指在许未的腹肌上轻轻地戳了戳,调笑地说:“身材不错啊,年轻人。”   许未一句话不说,深邃的眸光在他的面上停留了两秒钟,然后突然靠近,逼到他面前。   他本来就比许未矮了将近十厘米,此刻人坐在椅子上,更是落于下峰,许未贴过来时,他的整张脸几乎就要完全陷入许未带着汗的腹肌里。   许未皮肤白皙,但和陈远闻的肤色比起来还是深了一个色度,年轻强壮的身体由于运动不断往外渗着汗,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那些晶莹的汗珠顺着许未腹肌上的沟壑缓缓地向下流淌,离得太近了,陈远闻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汗珠流动的轨迹。   许未的身体再一次向陈远闻的方向倾斜,陈远闻闭上眼,眼睫毛被许未小腹上的汗珠蹭湿了。   周身都是许未运动后散发出的强烈的男性气息,干净,清新,却又热烈异常。   陈远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某处正在不受控制地发生变化,他不能让这样的状态再持续下去,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准备将许未推开。   许未却先于他的动作,在他抬手之前便率先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他的身后。   他舔了舔嘴角,带着玩味的笑看向许未。   许未举起手,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毛巾。   “我拿毛巾冲个澡,陈总,麻烦您坐这儿等我五分钟,不然一身臭汗,怕您也受不了。”   我受不了?   我他妈好着呢!   陈远闻用舌尖抵着一侧面颊,冲许未点了点头,哑声说:“去吧。”   许未转身走进宿舍的洗手间里,将自己那件被汗水浸透、散发着浓烈气味的T恤挂到了陈远闻身后的椅背上。   这叫害怕他受不了?   这他妈都送到他面前来了!!   陈远闻抬手将椅背上的白T拿到手中,意味不明地揉了揉。   许未洗澡的速度很快,不到5分钟便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依然光着上半身。   陈远闻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撑着桌面,懒懒地靠在许未的书桌前。   见许未从洗手间里出来,陈远闻的目光便直白又赤裸地落在许未的身体上。   许未面不改色,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在陈远闻炙热的目光下走到陈远闻的面前。   “陈总,麻烦您让一下,我挂个毛巾。”   陈远闻不退反进,笑着凑到他面前,抬手环住他的腰。   “让什么?就这么挂,刚才怎么拿的,现在就怎么挂回去。”   许未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地看着陈远闻。   半晌过后,许未开口:“陈总,请你把手拿开。”   “偏不拿,你又能怎么样?”陈远闻突然使力,勾住许未的腰,将许未拉到自己面前,张开腿圈住。   两个人骤然鼻尖相抵,彼此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陈远闻,你什么意思?”再开口时,许未的呼吸终于乱了。   陈远闻按住许未的腰,将自己难以遮掩的地方往许未身上送,“别跟高洋签约了,跟我吧,你想要什么陈总都给你,嗯?”   陈远闻的话说完,许未却突然沉下了脸,冷冰冰地注视着陈远闻,“你跟谁都这么说话么?”   陈远闻往他的嘴唇上轻轻吐了一口气息,眯着眼冲他笑,“怎么会呢?我就对你这样。”   “你觉得我信么?”许未伸出手,掐住他的一把细腰。   他被许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皱着眉轻哼出声。   他不甘示弱,双手顺着许未赤裸的后腰往下滑,就要贴上那团饱满时,却被许未一把扯住。   “你想签我?”许未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欺身逼近他。   “不然你觉得我一个三十岁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男大学生的宿舍里?我看起来很闲吗?”   他拧着手用力往下挣,却死活都挣不开许未的桎梏,于是他只好接受现状,懒懒地靠在许未的书桌上,张开腿冲许未笑。   那副模样实在太过妖孽,竟让许未有片刻的失神。   “哎,大学生,”他叫许未,混不吝的口气,“答不答应啊?”   “闻清影业的地位和实力,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你也是知道的,你跟我签约比跟高洋签不知道要靠谱多少倍,以后你到底能走到什么高度我不好给你打包票,毕竟变数太多,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以后我手里所有的资源都可以优先供你选择,我也会给你配备最优秀的经纪团队和宣发团队,怎么样?我是不是诚意满满?”   他说话的时候,许未的目光便牢牢地落在他的嘴唇上。   明明目光没有温度,可许未却偏偏有种能让他烧着的魔力。   他说完一大段话后,又往许未身上贴了贴,“你这么一直举着我的手,不累啊?你不累,我可是有点累了,给我放下来吧,乖,听话。”   许未眼皮微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竟真的将他的手臂放了下来。   他趁势一把勾住许未的脖子,将许未拉到自己面前,嘴唇凑到许未的嘴唇边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跟我吧,大学生,让陈总好好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   流鼻血了家人们 第8章 我有什么不敢的   “想签我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许未按在他腰上的手突然用力,他只感觉到腰间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下一瞬人就被许未推到了墙上。   “大学生好凶啊,”他靠在墙上,眯着眼冲许未笑,“什么条件你说,陈总都答应你。”   许未像是已经适应了他这副妖孽勾人的样子,英俊的脸上再没有刚才那份失态,冷冷地注视着他说:“签约之后,剧本让我自己选,演什么不演什么,决定权也归我,其他的都随便你。”   “就这样?没别的了?”   “没了。”许未将手从他腰侧撤离,向后退了几步,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他的眸光闪了闪,眼带笑意,“签约金,分成,这些你不再提点条件?你就不怕我坑你啊?”   “你坑不了我。”许未言简意赅,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过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T恤套上。   他正待再说些什么,宿舍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陌生的小男生从门口探出了脑袋。   “哎,许未,你在宿舍啊。”   男生一边和许未打招呼一边卸下背包往宿舍里头走。   陈远闻由于之前被许未摁到书桌的白墙上,大部分身体都被书桌前的床位给遮住了,因此男生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陈远闻。   等到男生走到屋子里面,这才发现宿舍里还有一个人在。   “我靠!吓我一跳!怎么这里还有一个人啊?!”男生的嗓门有点大,将背包扔到椅子上后,便转过身走到陈远闻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陈远闻。   陈远闻从许未的书桌上跳下来,面不改色地冲男生笑了笑。   “哎,你不是那个......”男生挠了挠头发,扭头看了许未一眼,“他不是那个闻清影业的陈远闻么?他怎么在我们宿舍啊?”   “你认识我?”陈远闻理了理腰间衬衫上的褶皱,又恢复成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哦,也不算认识,”男生性格爽朗,丝毫不拘泥,“之前在一个时尚活动上见过一次,许未也在的,是吧,许未。”   许未走到陈远闻身侧,拉开椅子坐下,淡淡地回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   “就是去年一月份的时候啊,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男生又说。   “嗯,”许未岔开话题,“这个时间你怎么回宿舍了?”   “嗐,别提了,我今天那个面试又没面上,”男生被转移了注意力,垂头丧气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脱鞋,“今天我懒得再往外面跑了,先回宿舍睡一觉再说吧。”   “那你睡吧,”许未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转过身对陈远闻说:“走吧,陈总,我送你出去。”   “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行,”陈远闻抬手拍了拍许未的肩膀,手掌在那结实的肌肉上停留了好几秒,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合同我这两天就让人准备好送过来,你看没有问题就给签了,签完之后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公司里坐坐,我找专人带你。”   “合作愉快,大学生。”   说完这句话,陈远闻便笑着推开门走了。   宿舍里安静了片刻,许未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桌上,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想问什么就问。”许未打开电脑,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句。   许未身后这个小男生,就是上次在洗手间外面给许未打电话的人,名叫吴朝,是许未同宿舍的舍友,不过和许未并不是一个专业,许未学的是表演,吴朝是编导。   吴朝已经换上了拖鞋,他走到许未的书桌旁,笑嘻嘻地说道:“你不要怪我八卦哈,只是你和陈远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他可是闻清影业的大总裁,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宿舍里?”   “他来找我签约。”   “签约?!我靠,他一个大总裁跑到学生宿舍里找你签约?!看来他是真的很有诚意啊。”吴朝晃了晃脑袋,“你要是真能进闻清影业那以后就不用愁了,不过……我可是听人说,那个陈远闻私生活十分混乱,经常会潜规则自己手下的艺人,而且……那次在时尚活动上你不是也看到了么,他……他抱着男人亲哎……”   “他私生活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跟他签约,又不是卖身。”许未的声音依旧冷淡。   “也是,你要是不愿意,他也不能强迫你,”吴朝看了许未一眼,突然又想到什么,忙说:“哎,不对啊,你上次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自己要和那个什么高总签约了么?怎么现在又换成了陈远闻了?”   “他开的条件更好。”许未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完了吗?你还睡不睡了?”   “哦,睡睡睡,我去睡啦。”说完吴朝便屁颠屁颠地爬到了自己的床上,没过多久就呼呼大睡起来。   两天后,闻清影业大楼。   前一天晚上陈远闻接到许未的电话,说自己今天上午会到闻清影业来一趟。   陈远闻那时候正脱光了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接到许未的电话后他便将手里的衣服扔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站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我开车去接你吧。”他对许未说。   刚吸完烟的嗓音有些沙哑,不像平时那样带着撩人的勾子。   沉默了两秒钟,许未说:“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倒是忘了,许未家境优渥,自己有车也不足怪。   “那行,”他笑了笑,没拿烟的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腰侧,搓揉了几下,学着许未的动作。   “那就明天见了,大学生。”   许未没有回应他,很快挂掉了电话。   他站在落地窗前将一根烟抽完,又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这一次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听声音年纪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Lily姐,还没睡吧?”   陈远闻叫女人Lily姐。   “没呢,陈总您找我有事儿?”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许未,你还记得吧?他明天要到公司里来,你也过来,你们碰个面。”   Lily姐爽快答应:“好的,没有问题,明天一早我就过去。”   “行,那你早点休息。”   “您也是,晚安。”   Lily姐是陈远闻手下经验最丰富、人脉最广的职业经纪人,曾经带出过2个顶流以及3个影帝。   陈远闻自己创立公司后,便花重金将Lily姐请到自己的公司里,Lily姐一直被他委以重任,在许未之前,Lily姐带的人是叶唯。   叶唯25岁时在一个圈内派对上被陈远闻看中,随后签入闻清影业,到现在已经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前叶唯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而现在已经成为坐拥一千多万粉丝的二线小生,这其中陈远闻出了多少人力物力自然不用多说。   然而陈远闻虽然花重金力捧叶唯,但叶唯在演戏上的天赋却并不尽如人意,Lily姐私下也曾多次向陈远闻吐槽过叶唯的不敬业以及表演上的木讷呆板。   陈远闻自知,以叶唯的资质最多也就能走这么远了,但那时候公司里还没有更好的苗子能挖掘培养,所以每一次都尽力安抚Lily姐。   和许未签约之后,陈远闻第一个通知的人就是Lily姐,他告诉Lily姐,自己给她找了一个演戏的好苗子,让她把手头的工作全部转交给别人,将全部精力都放到许未的身上来。   Lily姐在得知他签下的人是许未之后更是兴奋地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又是夸赞他眼光好,又是夸赞许未有前途,总之对许未是十万分的满意。   上午十点钟,陈远闻开车到达闻清影业的大楼,他今天心情好,因此穿的也十分花哨,一件骚粉色缎面衬衫搭配西服长裤,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三粒,露出瘦削的锁骨,脖子上还挂了一条白色山茶花领结,衬得肤色更加白皙细腻。   许未还没到,他和Lily姐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回自己的总裁办公室里坐下,拿出手机翻看许未的资料。   过了大概十分钟,一阵尿意袭来,他将手机扔到桌子上,去厕所放水。   他所在的楼层只有他和几个主管的办公室,因此厕所里人一向很少,现在又是工作时间,他进去的时候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给自己放水,正放得尽兴,厕所的门突然开了。   他转头看过去,叶唯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他的好心情瞬时消散干净,他将头转回来,不再看叶唯,声音里也尽是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陈总,”叶唯委屈巴巴地叫了他一声,突然冲进来从后抱住他,“您真的不要我了么?”   叶唯跟在他身边将近一年,算下来应该是这么多年以来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人了。   倒不是他有多喜欢叶唯,只是叶唯性格乖巧懂事,会讨他欢心,又从不做逾距的事情,他便懒得再换人,就这么养在自己身边。   刚开始他就告诉过叶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各取所需,他可以给叶唯他有的一切资源和金钱,但千万千万不要跟他谈感情,他不好那一口。   叶唯当时答应了,可现在,叶唯又后悔了。   跟在陈远闻身边越久,叶唯想要的就越多,陈远闻家世显赫,人长得又好,对他更是有求必应,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不想要更多?!   他不仅想要陈远闻的钱,他还想要陈远闻的感情,以及陈远闻这个人。   可他失算了,他彻彻底底地失算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开口向陈远闻索要感情的那一刻,他们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   他自然不会甘心,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招数都使了出来,然而陈远闻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对他的态度越发冷淡,现如今更是连Lily姐都从他身边调走了,这下他真的彻底慌了。   “把手松开。”陈远闻的声音冷了下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到底还是惧怕陈远闻,只好不情愿地将手松开。   但他今天既然下定了决心过来找陈远闻,又怎么可能就此半途而废。   趁着陈远闻低头的空隙,他从陈远闻身后绕过来,跪到陈远闻身前,拉住陈远闻放在拉链上的手。   “干吗呢?啊?”陈远闻脸上已经看不见丝毫暖意,嘴角挂着骇人的冷笑,一双桃花眼上挑着,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叶唯咬咬唇,下定决心一般将手伸进陈远闻的裤子里,柔着嗓子说:“陈总,让我帮您,行么?您以前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帮您的么,再让我伺候您一次吧,好不好?”   陈远闻抬手捏住叶唯的下颌,一个“滚”字还没说出口,厕所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一次出现在门口的人变成了许未。   “我操!”   陈远闻暗骂了一声,手上用力,将叶唯推到了一边的地上。   许未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衣黑裤,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峻挺拔,见到他们两的情状,许未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不好意思,打扰到陈总了?”   陈远闻连忙拉上西裤的拉链,走过去问许未:“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打你电话打不通,还以为你有正事在忙,没想到......”许未说着目光往叶唯身上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不过对于陈总来说,这些事应该比正事还要重要,那我就不打扰陈总了。”   说完这句话,许未转过身就往外走。   厕所的门被许未甩得哐哐响,陈远闻拉都拉不住。   陈远闻骂了一句“操”,烦躁地转过身看了叶唯一眼,对叶唯说:“念在过去一年多的情份上,今天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不要再有下一次,叶唯,你应该知道,我脾气不好。”   扔下这句话,他推开厕所的门,快步跑了出去。   在总裁办公室旁边的电梯口,他追上了许未。   他拉许未的胳膊,被许未一把甩开。   “别碰我。”许未冷着脸,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本来还有些心虚,此刻却被许未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你这是......生气啊?还是吃醋啊?”   “陈总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许未转过脸,不再掩饰眼中的厌恶,“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吃醋?”   陈远闻今年三十岁了,他出身显赫,一路走来又顺风顺水,一般人见到他都只有奉承讨好的份,这些年除了他哥陈志清,还从没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承认他是看上了许未,也想过按部就班地慢慢来,一步一步将许未追到手,因此他才对许未百般忍让讨好。   本来嘛,追人的乐趣不就是享受对方慢慢软化的过程么,这样才有成就感不是?   可这也不代表他陈大总裁能让一个还没毕业的小兔崽子对自己蹬鼻子上脸。   “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凑近许未,将小腹抵在许未的身上,冷笑着说:“这个地方值不值得?干你足够了吧?”   他终于撕下温吞的面孔,对着许未露出最原始的面貌,他以为许未一定会被自己吓到,或者起码会惊讶和退缩,但他没想到,许未听完他的话后却毫不退缩地凑到他面前,与他鼻尖相抵。   许未说:“陈总的尺寸,还是躺下来给我干比较好。”   “你他妈是活腻歪了是不是?”他发了狠捏紧许未的下颌,然而许未丝毫不惧怕他。   许未甩开他,拉住他的胳膊,将他的手覆到自己的胯下,特下流地顶了顶,“怎么样?够大吗?干你足够了吧?”   大,的确够大,甚至有些瘆人。   最关键的是,这瘆人的地方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反应。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刚才被许未冒犯的愤怒转眼就烟消云散,他用手用力揉了揉,凑到许未的唇边,说:“这是什么啊?你的演技还是不够好啊,大学生。”   话音刚落,许未冷漠的神色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抬起手,手指沿着许未脸颊的轮廓慢慢滑动,他凑到许未的耳边,往许未泛红的耳朵里吹气,他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到底敢不敢啊?大学生。”   许未闭上眼,耳尖的红晕随着他吹出的气息迅速蔓延到后颈,片刻后,许未睁开眼,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腰,说:“我有什么不敢的?陈总。” 第9章 玩玩而已   当天晚上他们就滚到了床上,两个人都想在上面,那场面简直就像打仗。   最终许未仗着年轻气盛,体型上也比他高大,将他牢牢压到了自己身下。   “操你妈小兔崽子,你今天敢碰我一下,我他妈就雪藏你,你信不信?!”   他显然是气急败坏了,一双桃花眼带着朦胧水汽,嘴唇也红得要命。   许未将他的手举过头顶,双腿挤开他的膝盖,俯身压上来,说:“陈总好凶啊。”   说完就堵住了他的嘴。   23岁的小兔崽子根本不懂怎么接吻,只是含住他的嘴唇用力啃咬,双手也在他身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但偏偏他就吃这一套,身子渐渐就软了。   他抬手勾住许未的脖子,喘着粗气说:“把嘴张开,陈总教你怎么接吻。”   许未的眼睛有些红,里面盛满了欲望,俯在他上面看了两秒钟,果真启开了唇缝。   他勾了勾嘴角,既放荡又风流,将艳红的舌头探进了许未的口中。   或许对于这种事情,每个男人都是一点就通的,他的舌头刚刚探进去勾住许未的舌头时,许未还不知做何反应,不过两个来回,许未便反客为主,滚烫的舌紧紧缠住他的,用力吮吸,手也从他的衬衫下摆伸了进去。   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竟有些抵抗不住这个年轻人的火热与唐突,不多时口中便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哼吟。   许未吻得更加急切,双手用力扯开他的衬衫,紧接着就是他的长裤。   衣料撕裂的声音突然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年轻男人,在心里无声地唾弃自己。   自己这三十年简直是白活了,竟然差一点就不明不白地被一个比自己小7岁的小兔崽子给糊弄了!   他抬起手掐住许未的下颌,“恶狠狠”地威胁:“从我身上下去,老子他妈是1!”   许未冷笑一声,扭头甩来他的桎梏,将他的双手按住举到头顶,“陈总长这么漂亮,就应该躺在下面。”   “我操你妈!”   他再次挣扎起来,双手挣不开就抬起腿往许未身上踹。   他到底也是一米八的大男人,力气并不比许未小多少,为了制止住他,许未只好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   ……   ……   ……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见微博,@江冉遗 第10章 再考虑一下   那晚许未走后,两个人有两天没有互相联系,陈远闻不知道许未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故意晾着许未。   就是找个小鸭子睡一晚,起来还得客客气气给人家付钱呢,许未倒好,自己爽完了,也不管他死活,丢下一句“玩玩而已”,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他陈大总裁能受得了这种气?!   所以他晾着许未,足足晾了两天。   许未那狗东西也真能沉得住气,两天的时间,别说电话了,就连微信都没给他发过一条。   到第三天的时候,他起床洗漱好,坐在车上给许未发了一条信息。   “到公司来一趟。”   发完他便将手机扔到一旁,专心开车。   他之所以主动联系许未,倒不是他认输退让了,而是他不可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不把许未压到床上,让许未向自己痛哭求饶,这事就不可能过去。   再者说,许未是个好苗子,他既然已经把许未签到自己公司里,就要物尽其用。   他得让许未替自己挣钱。   半个小时之后他收到许未的回复,许未说:“下午2点。”   行,2点就他妈2点,肯来就行。   来了他就让这个小兔崽子走不了。   到了公司,陈远闻先召集几个主管开了个会,闻清影业主要做的是影视项目投资,有专门的团队来分析市场行情,发掘热门ip。   这一年刚开始,陈远闻就买下了好几个大ip,如今既然已经签下了许未,那许未自然就成了陈远闻的首选。   众人聚在一起,将几个适合许未气质的ip选取出来,交到陈远闻手里。   陈远闻看了看,都是很不错的本子,热度高,题材也吃香,只要找到好的导演和制作团队,加上后期营销运作,想火并不难。   许未刚出道,拍的第一部 电影就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如今签进闻清影业,所有人都对他下一部作品拭目以待,陈远闻是生意人,情场如何折腾,那是床上的事,生意场上他可从来不会含糊。   开完会后他将Lily姐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等许未过来。   2点钟刚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就响了。   倒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人。   陈远闻靠在黑色皮椅上,头都没抬,懒懒地说了一句:“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许未从外面走了进来。   近来天气越发炎热,许未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黑色短袖T恤,下面搭配深蓝色牛仔裤以及一双白球鞋。   这一身简直太过寻常,属于放到人堆里下一秒就会消失的打扮,但许未穿在身上,却依旧难掩青春帅气。   底子好的人,旁人的确羡慕不来。   “陈总。”许未眼皮微掀,冷冷扫了他一眼。   “嗯,”他点头,“坐下说。”   许未走到Lily姐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旁边这位是Lily姐,国内最资深的职业经纪人之一,以后就由她来带你,打个招呼吧。”   许未转身看着Lily姐:“你好,我是许未。”   “你好你好,”Lily姐笑着说:“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见面,你的那部《逐影》我可是看了好几遍。”   “过奖了,谢谢。”许未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少。   不过好在陈远闻和Lily姐都是场面上的人,自然不会让气氛冷下来。   “他就这样,话少,腼腆。”陈远闻怕Lily姐尴尬,随口说了一句。   话少?腼腆?   陈远闻说完这句话后,脑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那晚的许未,和“话少”“腼腆”这两个词可是丝毫都不沾边。   陈远闻不动声色地往许未的方向扫一眼,正巧这时许未的视线也投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交汇,很快便各自分开。   “年轻人嘛,腼腆些可以理解。”Lily姐带过的艺人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什么样的性格Lily姐都见怪不怪,她脸上依然挂着笑,对陈远闻说道:“陈总,既然年轻人不喜欢客套,那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直接开始谈正事吧?”   “好,”陈远闻点了点头,“直接开始吧。”   “OK,”Lily姐很快将几个本子放到许未面前,对许未说:“这是今天上午我们开会,特意根据你的气质和风格选出来的几个剧本,你拿回去看看,看喜欢哪一个,这几部片子我们闻清影业都会注资,不管选哪一本,你都是一番大男主,这点你可以放心。”   许未接过本子,随手便翻开来看了看。   第一个本子看了没两页便被合上,放到了一旁。   第二个本子时间更短。   不到五分钟,Lily姐递过去的几个本子便全部被许未推到了一边。   “这几个我都不想演。”许未说。   许未说完,Lily姐立马用余光扫了陈远闻一眼,见陈远闻只是靠在椅背上笑着不说话,Lily姐于是也笑着轻声问许未:“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故事太烂,千篇一律的狗血商业片,我不拍这样的电影。”   许未说完,Lily姐又瞥了陈远闻一眼,见陈远闻神色依旧,依然看不出喜怒。   于是Lily耐着性子,又向许未解释道:“这几个本子的题材都是当下最热门的,虽然是商业片,但是我们会请国内最顶级的制作团队来拍,拍出来的效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而且你目前只有一部作品上映,你需要这种大众题材来打开知名度和国民度。”   Lily姐将几个本子再次推到许未面前,“这几个本子也是陈总和我们讨论了一上午才选出来的,你可不要辜负了陈总的用心啊。”   许未盯着面前的剧本看了几秒钟,抬起头望向陈远闻的方向,冷冷地说:“你答应过我,演什么我说了算。”   陈远闻抬起下颌指了指桌上的剧本:“现在不就是让你挑么?”   许未沉默下来,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住。   陈远闻拿出一根烟出来点上,深吸了一口,透过迷蒙的烟雾看着许未的眼睛,“那你想演什么?你说说看。”   “剧本我现在还在挑,挑到满意的我会拿给你们看,”许未说完这句话,话锋突然一转,“你能不能别抽烟?”   陈远闻当着他的面又深吸了一口,冷笑着说:“你管我啊?”   Lily姐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场谈话的走向,就见自己身旁的年轻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许未站起身,弯腰凑到陈远闻面前,一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抬起,将燃了一半的香烟从陈远闻指间抽走,摁熄在陈远闻面前的烟灰缸里。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瞬间将屋内原本僵硬的气氛打散干净,同时,一股若有似无的暧昧陡然生出。   Lily姐到底是阅尽千帆的人,她干笑了两声,拿起许未面前的剧本,站起身对陈远闻说:“陈总,要不我再去看看别的本子?”   “去吧。”陈远闻没看她,视线依然落在许未的脸上。   Lily姐拿起剧本,快步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将香烟摁熄后,许未冷着脸,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门口传来关门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陈远闻从黑色皮椅上站起身,慢慢地,一步一步踱到许未的座椅旁。   许未的座椅是转动式的,陈远闻将手放到许未座椅的扶手上,轻轻用力,将许未的身体转过来,跟自己面对面。   他凑近许未,带着勾子的目光从许未的眉眼一寸寸下滑,滑到薄削紧闭的双唇上。   年轻气盛的大学生再次被他目光灼红了耳朵,他看到了,大学生自己却还不知道。   他说:“刚才你是要管我?”   许未反问他:“你想我管你?”   他眯着眼笑,“我的人才能管我,你是我的人吗?”   许未神色冷淡:“你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情人理干净了,我就管你,不然我不会再碰你。”   “哦,”他点头,一脸戏谑,“那换我碰你,行不行?”   不等许未回答,他又凑到许未耳边,张嘴含住许未又红又烫的耳尖,他说:“陈总技术很好的,大学生再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极限拉扯有木有?!! 第11章 各凭本事   他们靠得太近了,近到许未能够清晰地看见陈远闻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耳尖上传来一阵刺痛,是陈远闻用牙齿在咬他的耳垂,他的双手垂在身侧,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露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手锢住陈远闻的腰,将陈远闻从自己身上推离。   他的眼睛有些红,因此低下头,不去直视陈远闻,但说出口的话依然生硬,“我不需要考虑,你死了这条心。”   说完便从座椅上站起来,转身欲走。   陈远闻从后拉他的胳膊,哄小情人似的,“别走啊。”   他突然转过身,出其不意地反手扣住陈远闻的胳膊,将陈远闻摁到座椅里,躬身凑近。   他的声音很冷,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我刚才说了,不和你那些小情人理清关系,别碰我。”   “理理理,”陈远闻毫不在意地笑,转过身从桌面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当着他的面将叶唯的微信和手机号全部删除。   删完之后陈远闻将手机冲他晃了晃,“行了吧?”   “没了?就这一个?”他冷冷看着陈远闻。   “就这一个,”陈远闻用手勾住他的下颌,“陈总虽然爱玩,但是从不滥交。”   他甩开陈远闻的手,面色依然深沉,“是么?可我怎么听人说,陈总从来都是左拥右抱三五成群,甚至还常常潜规则自己手底下的艺人。”   “呵,别人怎么编排我,我也管不着啊,”陈远闻笑了笑,将手放到他的腹肌上,“还有人说我男女通吃呢,我可不承认,我啊,不喜欢女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大学生。”   说完陈远闻就将许未的T恤下摆掀开,将手覆了上去。   手下的触感紧实而又充满张力,一道道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让人简直舍不得从上面移开分毫。   陈远闻一边用手抚摸,一边抬起头凑近许未,用额头抵着许未的额头,嗓音暧昧,“今天别走了,嗯?”   许未看着他的嘴唇,神色松动,“留下来干什么?”   他吻了吻许未的嘴唇,说:“干你。”   末了又加了一个字,“我。”   许未勾了勾唇角,露出浅淡笑意,看起来愈发英俊逼人,他捞起陈远闻的腰将人从椅子上提起来,摁到自己身上,低头吻陈远闻的唇,“你何必费那个力气?我伺候你不好么?”   说完又将手掐到陈远闻的腰上,“陈总这个身段,我哪里舍得让你干力气活。”   陈远闻贴上去,不服输地咬许未的嘴唇,“我不嫌累,而且这种事情光有力气是不行的,得有技巧,讲究个循循善诱,不然就会像某些人一样,撑不了五分钟就撂挑子了。”   “五分钟”的光荣历史再次被提及,许未眸光闪了闪,右耳的耳尖再次开始泛红。   他堵住陈远闻的双唇,沉声说:“技巧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向来快,陈总今天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   “干!哭。”   “你他妈!”   陈远闻的咒骂被堵在口中,许未一边吻他一边掐着他的腰将他抱到办公桌上。   “各凭本事,好不好?陈总。”   ……   ……   ……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见微博,@江冉遗 第12章 理想主义   陈远闻没力气了,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以前体力明明不错,兴致来了也能在床上把别人折腾地下不了床,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栽在一个23岁的小兔崽子手里。   “扶我……去椅子上。”他的嗓子有点哑。   都怪刚才叫得太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听到。   不过他这层楼本来人就少,平常也没什么人会上来,应该还好……   但是下次,不能再这么胡来了。   许未捞起他的腰将他打横抱起,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把他放到办公桌后面的座椅上。   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对这娘了吧唧的抱姿发表任何看法。   许未将他抱起来时,他随意往地上扫了一眼。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足足四个,他真应该庆幸自己的屁股还健在。   “你他妈来之前是不是吃药了?!”他靠在椅子上瞪了许未一眼。   “我这个年龄不需要吃药,”许未心情似乎不错,难得冲他摆了个笑脸,“所以陈总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盒都不够我用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我们下次试试?”   说完这句话,不等他回复,许未便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小腿,“脚抬起来。”   他懒洋洋地抬起脚,任由许未替他穿上鞋袜。   别说,被人伺候的滋味还真是挺不错的。   “试试就试试,”他用噌亮的黑皮鞋往许未的小腹上踩了踩,“下次换我,一人一次不算过分吧?”   许未勾了勾唇角,低下头不说话。   替他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后,许未站起身,问他:“你这个样子,要不要回去洗个澡?我送你。”   他冷笑:“怎么?良心发现了?这下不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以为我想走?”   还不是被你气的。   后面那句话许未自然没有说出口。   “回不回?”许未又问他。   其实他办公室里就有浴室,换洗的衣服也有,但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让许未伺候自己的机会,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过来扶着我!”   许未半拖半抱地将他从总裁办公室弄到他的保时捷跑车上,然后开车将他送回了京郊别墅。   算上那一晚,他这里许未是第二次来了,许未将他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自己就去了厨房,但很快许未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你冰箱里怎么一点吃的都没有?你平时都怎么吃饭的?”   “叫外卖,要么就出去吃,我又不会做饭,买吃的干吗?”   许未站在原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过后许未拿起车钥匙转身往外走,“你先洗个澡,我出去买点吃的。”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许未打开门又关上,没忍住喊了一声,“你他妈要是就这么跑了不回来,老子就雪藏你!”   许未没搭理他,关上门走了。   大厅里转瞬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得有些烦人。   他在沙发上躺了十几分钟,等身上的异样感差不多消失了,这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洗的比平常慢,毕竟体力有些不支,需要清洗的地方也多,等他洗完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照例光着身子从浴室里出来,他平常就一个人住,那些小情人他从没带回来过,因此裸身裸习惯了。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大摇大摆地走到客厅里。   正在这时,客厅的门开了。   许未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塑料袋,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操!”他吓得赶紧拿擦头发的毛巾捂住裆部,抬手指着许未喊道:“谁......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许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神色如常地关门、放钥匙、换鞋。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捂的。”   许未说得轻巧,可当他弯下腰时,陈远闻还是看见了他通红的耳朵。   这个大学生的耳朵未免有点太容易红了吧。   莫名觉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发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后,陈远闻那点害臊与扭捏便立马烟消云散了,他将毛巾扔到一旁,用手拨了拨头发,光着身子往许未跟前走。   走到跟前,再凑上去,握住许未的手,放到自己的后腰上,说:“说的这么轻巧,那你耳朵别红啊。”   许未手上用力捏了一下,刚洗过澡的皮肤手感分外好,还不等陈远闻发出满足的喟叹,许未便勾着他的腰转身将他压到墙上,“别撩拨我,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抬眼就可以看见许未滑动的喉结,许未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肥皂的味道,还带着傍晚时分若有似无的花香,明明是清新得不能再清新的味道,却熏得他头昏脑涨。   这饭是真的不想吃了。   他低下头,将许未的喉结含进口中,“吃什么饭,吃你就够饱了。”   情窦初开的男大学生本就经不起撩拨,更何况他这样欺在人家身上挑逗。   许未兜着他的屁股将他抱起来,圈在自己腰上,一边吻他一边往卧室走。   “这是你自己非要招惹我的。”   满室春色,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时,那点呜呜咽咽的叫喊声才将将停息。   陈远闻这次是真折腾不动了,许未光着上身从床上下去,将之前买好的晚餐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拿到床上喂他吃下。   他一边吃一边数着地毯上的东西。   一个,两个,三个......   他们两这一天就差不多用光了一整盒。   这战斗力,简直太他妈的可怕了!!   窝在床上简单吃了晚饭,许未将东西都撤走后,又脱了短裤,躺到床上,将他抱在怀里。   两个人难得有这么温情的时刻。   他用手抚摸着许未的腹肌,嗓音懒散,“下午那些本子,是我跟他们一起挑了好久才挑出来的,你就一个都看不上?”   “嗯,”许未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不是故意和你过不去,只是那些本子太过雷同,故事情节也千篇一律,全都是为了满足大众市场,这不是我学习表演的初衷。”   “那你的初衷是什么?”他问。   许未看着他,缓慢却坚定地说:“我不想火,我也不想红,我只想做个演员,演我喜欢的作品,将我认同的价值观和理念传达给能理解我的人。”   “我上大一的时候就有剧组到学校来选演员,当时有个很知名的导演看中了我,将剧本通过我老师递到我手里,我连夜看完剧本之后就回绝了他,老师问我为什么,我说,这不是我想演的故事,后来的几年我一直待在学校里学习,同学们都到处跑剧组了,我也没有出来过,直到大三那年我遇见了《逐影》,”许未的神情很专注,琥珀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表演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热爱,也是一种理想,你可以理解吗?陈远闻。”   理想吗?   理想陈远闻自然懂,他也是从少年人一步步走过来的。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有很多理想的,关乎人生,关乎爱情,关乎未来等等。   但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染上一圈之后,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眼前的现实而抛弃所谓的理想,毕竟理想不能当饭吃。   就像许未,他之所以能这么坦然地守着自己的理想而活,不过是因为他有着优渥的家境,不需要为生计发愁罢了。   许未是理想主义者,但陈远闻不然,陈远闻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   陈远闻最喜欢的东西是钱,奉守的价值观是及时行乐,从骨子里,他和许未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但他听完许未的一番话后却并没有刻意反驳,他乐意瞧见许未这副未经世事的纯真模样,也乐意听这个少年在自己耳旁构筑梦想。   年轻人嘛,原本就该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多多的留言~爱你们 第13章 一闪而过的冲动   昨天晚上他们睡得很早,两个人都有些累,躺在床上说了会话便没有精神再做别的事了。   第二天清早,陈远闻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叫醒,时至夏初,窗外的鸟雀也醒得比别的时节要早。   陈远闻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   他身上依然光着,刚睡醒的大脑迷迷糊糊,似乎已然将自己家里还有一个人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   慢悠悠地晃到大厅里,突然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意识还不怎么清醒,没做多想,便伸手推开了厨房的门。   虽然他是一个人住在这栋京郊别墅里,但房子的装修却丝毫不敷衍,他跟他那位性子冷清的老哥不一样,他老哥喜欢黑色,他却钟爱白色。   厨房的整体基调便是白色,泛着亮光的白色瓷砖,纤尘不染的白色柜台,还有柜台上那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色百合。   翠绿的几片叶子衬着娇嫩的黄色花芯,成了这一方天地里最亮眼的色彩。   因此陈远闻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百合花旁的那只手吸引住。   骨节分明的一只手,白皙纤长,却并不让人觉得羸弱,皮肉下那几根微微凸起的青筋,昭示着这只手的年轻和它蕴含的力量。   极好看的一只手,充满了张力和蓬勃旺盛的生机。   手的主人听到开门的动静,微微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年轻英俊的主人,拥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单眼皮,眼尾狭长,透着不近人情的冷冽,但那瞬息之间转红的耳尖却又将少年人的窘迫出卖得一干二净。   其实真不怪许未脸皮薄,谁让某个妖孽回回都赤着身体出现,平白扰乱少年人的一池春水。   推开门见到许未的一刹那,陈远闻那点睡意便瞬时消散干净了,要说窘迫,并非只有许未有,他自然也有。虽说他们两人睡都睡了两三次了,但在一起过夜,这还是第一次。   对于成年人来说,激情、暧昧都是属于夜晚的东西,天一亮,那些东西就应该心照不宣地自动归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谁都不挡谁的道儿,这才是正解。   而有些事一旦没有及时归位,那味道就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说许未的窘迫源于陈远闻的突然出现,那陈远闻的窘迫便源于——他没有穿衣服。   他一个人住久了,裸睡已经成了习惯,虽然他脸皮一向比他家门外那墙根还厚,但他现在到底是一件衣服都没穿在身上。   反观许未,依然穿着昨天那条深蓝色牛仔裤,只不过上身却换了一件,陈远闻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他自己的衣服。   他的衣橱里难得有一件不带一丝点缀、样式简单的白衬衫,许未个字高,穿在身上自然是小的,不过许未只是将衣服简单套在身上,胸前的纽扣并没有扣上,而是自然地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块垒分明的小腹。   没穿衣服的对上人衣冠楚楚的,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儿,但好在陈远闻见过风浪,拿捏一个男大学生,他自认为绰绰有余。   “哟,起这么早?给我做早餐啊?”他懒洋洋地往门上一靠,视线落在柜台上那两盘冒着热气的早餐碟上。   许未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很快便转过头,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嗯,你去穿件衣服,过来吃早餐。”   话音刚落,他人却已经从后贴到了许未身上。   他抱着许未的腰,双手划过许未牛仔裤上的皮带,在许未的小腹上画圈。   他说:“还给我买了花?”   许未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说:“顺手买的。”   “你怎么这么乖啊?又是做早餐又是买花的,做什么啊?把陈总当小姑娘哄啊?”他像是摸够了,双手满足地收回,将许未的身体扳过来,推到柜台上,自己再一次欺上去:“你其实不用做这些,我又不会缠着你,虽然这两次我都让你了,但咱们常来常往,下一次是谁,可就说不定了,所以不要觉得亏欠我,也别把我当成女孩子哄,下次睡醒了就忙自己的事去吧,啊。”   他的话刚刚说完,许未的脸色就变了,英挺的眉眼冷冷蹙起,抬手用力掐住他的下颌,“陈总这是怕我赖上你?你放心,给你做早餐不过是我自己要吃顺手给你做一份,买花也是因为看路边卖花的老奶奶太辛苦随手做个善事,陈总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说到底,我之所以没走,不过是看你被我干得太狠了,怕你醒了之后生活不能自理,你以为我......”   许未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骇人,掐他下颌的手也越发用力。   他那一番话原本的确是为了划分清楚界限,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本该由着许未将话说绝,然后两人重新回到只谈交易不谈感情的关系,可临到了了,他又有些后悔了。   或许是许未眼中那份藏在愤怒背后的受伤的眼神激起了他的保护欲,毕竟还是个没出校门的学生,又是生平第一次,小心翼翼别别扭扭地将那团真心捧出来送到他眼前,他这个情场老手竟有些下不去手了。   他没让许未说完便勾住许未的脖子吻了上去,带着抚慰性质的亲吻,像哄一只炸毛的猫咪,也像哄一只受了委屈的狗狗,先是轻轻舔了舔许未的嘴唇,再用手揉了揉许未紧绷的脖颈,见许未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这才松开许未的脖子想要撤离,许未却趁机将他反压到柜台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   真的是咬,气喘吁吁地,像只气急败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犬牙叼住他的下嘴唇,用力啃咬,他的唇间很快就见了血,他疼得“嘶”了一声,身体都跟着紧绷起来,许未的动作这才放轻,捧着他的脸一下下吻他,柔情似水的样子,跟刚才那副吃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怎么的,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有一个角落,像是被人用手轻轻地戳了一下一样,戳出些五味杂陈似是而非的情绪。   这股情绪太过陌生,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分辨,只是从中体味到一丝自恋般的满足。   原来能够轻易掌控一个人的情绪,就是这种感觉。   你想让他高兴他就高兴,你想让他难受,也不过就是三言两语的事情,全看你是心疼他还是无视他。   这种感觉,还不错,挺好的,让他觉得自己魅力无边,自恋到爆炸。   “行了,嘴唇都给你嘬肿了。”不知亲了多久,他的嘴唇都快被亲得没知觉了,他这才推开许未。   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被憋的。   许未将手撑在柜台上,把他圈在自己怀里,低头注视着他,他的嘴唇的的确确被亲肿了,眼里也水光潋滟的,简直要命得勾人,最关键的是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赤裸裸地光着,要不是念在昨天折腾得太狠,他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许未真想在厨房里就把他办了。   他妈的!   “以后别招惹我!”许未红着眼,再次往他唇上咬了一口。   “嘶,我操,你他妈是属狗的吧!”他捂着嘴,狠狠瞪许未。   许未不想跟他再纠缠,端起柜台上的早餐转身往外走,“去吃饭。”   他没有动身,靠在柜台上看着许未瘦高挺拔的背影,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冲动。   “许未。”   他叫许未的名字。   不是吊儿郎当的叫法,是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诚恳在里面。   许未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他在许未专注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许未面前,走得近了,瞧见许未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有探究也有期待,他的那点冲动竟又胆怯似的退下了。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问道:“陈总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交代。”   许未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抓住。   许未说:“你问。”   “你那天跟我,是初吻吧?”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笑里带着坏意,“舌头都不知道伸,别告诉我不是。”   其实他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许未是不是初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何止是初吻,那天晚上的一切,什么不是第一次?   可许未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许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用很低的声音说:“不是,不是初吻。”   不是?   哦,不是就不是吧。   他也不是初吻,凭什么要求别人是初吻?   但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处男,明明不是初吻,还装出那副青涩的模样干什么?!   都他妈跟别人亲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还在他面前装嫩,不愧是中戏毕业的,演技可真他妈的好!   “呵,”他冷哼一声,“那你他妈装得跟第一次一样干什么?演纯情啊?你他妈演技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许未不说话,只是垂眼看他。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骂了一句“傻逼”便要往外走,许未抬腿勾住他,将一只餐盘放到他手上,凑到他耳边说:“但干你,的确是第一次。”   说完便迈开腿走进客厅,将他一个人丢在厨房门口。   他看着手里的餐盘,里面摆放着一个煎糊了的鸡蛋,一片炸得焦黄的培根,还有一张切的歪歪扭扭的面包片。   这都什么玩意?   他的心情瞬间转好,一边捏起培根往嘴里塞,一边用嫌弃的语气冲客厅的方向喊:“哎,大学生,你这厨艺也不怎么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觉得好暧昧哦,我太喜欢这种不挑明但却暗戳戳的感觉了,想多写几章了,嘿嘿嘿 第14章 迷人的少年   许未根本不会做饭,他从小家境优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会做这些。   餐盘里那炸得焦黄的鸡蛋和培根,还是他早上起床特意到网上搜索教程做出来的,味道可想而知,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但陈远闻还是将盘子里的东西给吃光了。   “味道还不错。”陈远闻看着许未,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许未面色沉静,唯有喉结上下滑动几次,他看着陈远闻,声音低沉:“我知道不好吃,你不用安慰我,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以后……会好的。”   陈远闻觉得许未很可爱,并且这种感觉随着他和许未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强烈。   明明许未是个冷酷又话少的人,跟可爱是一点边都不沾,但陈远闻就是觉得他可爱,常常忍不住想逗他,就像逗路边一条可爱的小狗一样。   “我们大学生真的把很多第一次都给了我哎,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负责啊?”   在许未的“威迫”下,他在坐上餐桌之前回卧室找了件衬衫穿上,骚粉色的缎面衬衫,慵慵懒懒地挂在身上,露出纤细的锁骨,还有白里透红的大片皮肤。   他一手托着腮,一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根香烟点上,吸了一口,夹在两根手指中间晃荡。   许未将碗碟收起,端回厨房里,很快又折返回来,走到他面前,从他手中接过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许未从他手中夺走自己的烟了,这些年他远离故乡一个人飘在外面,自由自在惯了,最烦的就是别人管他,以前的那些小情人没有敢这样讨他的嫌。   但许未做了,还不止一次,他却没有产生丝毫的反感,反而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乐意成为“妻管严”了。   别说,滋味其实还不错。   “说了,别抽烟。”许未语气不善。   “行,你说不抽就不抽了。”他伸手按了按许未的腹肌。   作为那根烟的补偿。   许未没有阻止他,对于他时不时的耍流氓行径,许未早已见怪不怪,任他摸了一会儿,许未这才按住他的手,问他:“后天晚上你有空吗?”   后天晚上,他原本是要去参加高洋的饭局,不过他向来重色轻友,高洋也早已习惯了,他笑了笑,说:“有空,你约我,我随时有空。”   许未从右侧口袋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到他手上,“我的毕业典礼,晚上7点,你来吗?”   他接过邀请函,目光从许未脸上浅浅滑过,说:“来啊,我们大学生的毕业典礼,陈总怎么可能不去呢。”   “别迟到,也别找借口缺席。”许未捏住他的下颌,冷冷地警告他。   “怎么会呢?”他抬手戳了戳许未的小腹,“陈总不是那样的人。”   “你最好不是。”许未扔下这句话后便在他的注视下走到客厅的沙发前,脱下身上的白衬衣,换上昨天那件黑T恤。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后天晚上见。”   “这就走了?”他用余光不甚在意地瞟了许未一眼便低下头翻看手机。   “嗯,学校里还有事。”许未应了一声,很快关上门出去了。   空荡荡的大房间里转眼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其实早就适应了这种冷清,并且觉得这种没人打扰的居家时刻十分惬意,此时却意外地生出几分不适感来。   手机突然响了,是Lily姐打来的电话。   他不再去管那些奇奇怪怪的感受,点燃一根烟,站到落地窗前接通了Lily姐的电话。   “喂,陈总。”Lily姐的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听起来很舒服,“您现在有空吗?我想和您聊聊许未的事情。”   “有空,你说吧。”   “我是想知道您的态度,昨天许未说的那些话您也听到了,年轻人嘛,有理想有抱负是正常的,可以理解,但出于专业的角度,我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咱们公司好不容易签到一个这么好的苗子,如果培养得好,那就是下一个顶流,到时候双方都能名利双收,但要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那不是白白浪费了他这么好的资质吗?”   Lily姐说完顿了顿,“当然,您是老板,我尊重和服从您的看法,您觉得呢?”   Lily姐说的没错,他是老板,他手上捏着许未10年的合约,他才是最终拍板的那个人,Lily姐说的不算,许未说的也不算。   陈远闻是个商人,商人的本质是逐利。   古人有句话叫“商人重利轻别离”,这话放到现如今的社会依然适行。   放着名利双收的路不走,而去追寻什么不切实际的理想,那不是陈远闻的风格。   若是这件事的对象换成别人,就算是跟了他一年多的叶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采取强硬的手段,但这一次他面对的是许未,一个对他充满了诱惑力的年轻人,他心心念念想了许久至今还没吃到口,因此他不想现在撕破脸下狠手。   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对许未妥协,他只是要采取更折中、更温吞的办法。   温水煮青蛙,对许未,他愿意花点时间慢慢煮。   “当然不可能按他说的来,但是他性子倔,这个事情得迂回着来,”他望着窗外晨色,面色深沉,“你先帮他重新挑选剧本,太大众化的直接过滤掉,太小众的也直接pass,最好选一些偏重故事情节的剧情片,现在商业片种类那么多,我就不信挑不到一个适合他的本子,但是小众文艺片,他想都不要想。”   “OK,有您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Lily姐如释重负,又说:“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和您说明,许未消失在大众视野太久了,最近他的热度和讨论度都严重下降,您看需不需要给他买点热搜什么的?”   他抬手拨了拨衬衫领口,冲着落地窗的玻璃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雾,“买,但不要买的太明显,在跟他有关的词条下面适量买一些,电影剧本的事情你抓紧点,最好这个月出结果,不能再拖了。”   “那许未那边......?”Lily姐有些犹豫。   “他那边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   “OK,那就没有问题了,剧本我会召集人手尽快挑选出来给您过目,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Lily姐说完很快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落地窗前将手中的烟慢慢抽完。   关于许未热度下降的事情,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逐影》去年8月份上映,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里,许未没有任何新的作品官宣,也没有参与任何综艺节目的录制,除了出席过几个颁奖典礼,剩余的曝光率几乎为零。   娱乐圈是个很现实的地方,更是个更新换代无比迅速的地方,新面孔一刻不停地往里头钻,新的热点,新的绯闻,变着花样地占据人们的视线,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圈子里,一个只有一部作品的新人演员又能够被人记得多久?   当然不会很久,时间很快就会将他淘汰。   等到没人再记得许未是谁、许未曾经演过什么电影时,现在许未所拥有的一切主动权都将消失殆尽,娱乐圈就是这么一个残酷的地方。   可这些残酷的现实,许未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可能连想都没想过。   许未不想,陈远闻却要想。   不过陈远闻并不想用这些东西去打击许未的理想,他能动用自己的资源替许未解决的麻烦,便不会再去让许未困扰。   但他让许未走的路,许未不想走也得走。   归根结底,他和许未之间除了床上那些事,本质上仍是一场交易。   许未是他签下的演员,而他是许未的老板,白字黑字的合同一旦签订,就不容许未有反悔的机会。   一根烟抽完,他脱下身上的骚粉色衬衫,光着身子去浴室里洗澡。   许未毕业典礼那晚,陈远闻踩着点走进戏剧学院的大礼堂,他刚刚在座位上坐下,七点的钟声就敲响了。   他来得不算早,坐下时周边已经布满了人,他的右手边是一个长头发的女生,长相清秀,满面笑容,应该也是今天的毕业生,而他的左手边则坐了一对中年夫妇,靠着他坐的是夫妇中的女方。   他落座时,中年妇人正好转过头,礼节性地冲他笑了笑,妇人保养的很好,五官明艳,皮肤白皙,脸上丝毫看不出年龄的痕迹。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妇人笑起来时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位妇人。   他心中有些犹疑,还没来得及多想,毕业典礼就开始了。   礼堂中没有看到许未的身影,他拿出手机给许未发了一条信息。   “我到了,你人呢?”   过了大概一分钟许未才回他。   “我在后台,过一会儿去找你,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乱动。”   他的座位号是许未安排的,原本他没有多想,但当他的余光再次从身旁那位气质典雅的妇人身上扫过时,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让他十分不自在的念头。   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身旁坐着的就是许未的父母!   他本来打扮的风流倜傥心情愉悦地开车过来,此时此刻浑身的肌肉却都随着紧绷了起来。   礼台上典礼的流程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校长和老师讲完话后轮到优秀毕业生上台发表毕业感言。   他身旁的貌美妇人突然开始激动起来。   “哎,老公老公,你看,宝宝上来了。”妇人拉住身旁男人的胳膊,十分兴奋。   这边的话音刚落,许未便在热烈的掌声中走到了礼台中央。   许未今天穿了一件利落的白衬衫,下面搭配黑色西装长裤,服帖的西服面料包裹着一双劲瘦修长的大长腿,再加上他那张冷峻立体的面孔,往礼台上一站,让人根本无法移目。   “宝宝今天好帅哦,老公,你快看啊!”   妇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哎呦,你小点声行不行,等会让别的同学听见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一口一个宝宝的,许未知道能害臊死。”妇人身旁的男人将妇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但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的许未。   “我叫他宝宝怎么啦,他本来就是我的宝宝嘛,不管多大都是我的宝宝。”妇人又说。   男人只好顺着妇人的话说:“好好好,你想叫就叫吧,声音小一点就行,啊。”   他猜的果然没错,许未竟然真的把他和自己的父母安排坐在了一起!   这个小兔崽子!   还有什么?宝宝?!   有这么高这么大这么阴险的宝宝吗?!   他抬起头阴险恻恻地盯着许未。   许未对台下发生的一切自然不会知晓,他站到礼台中央,将话筒调高,开始自己的演讲。   陈远闻盯着许未看了许久,最开始是恶狠狠地盯着,但慢慢的,他的目光就变了。   许未很英俊,即使放在帅哥如云的娱乐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长相,这点早在他见到许未的第一面时就知道了。   这段时间他之所以对许未有求必应,很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许未这张脸。   许未的英俊是立体的,不苍白,不肤浅,他拥有一切长相帅气的人拥有的先天条件,优越的五官和傲人的身材,但除此之外,在他的身上还能看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尤其是当他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那个人会不由自主地沦陷在他深邃的眼神里。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除了浅层的冷漠之外,还藏着更深层次的忧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一个英俊,忧郁,又带着些许脆弱感的男人,无疑是迷人且性感的。   他不单薄,不直白,更不热情,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能引诱着别人走向他,探究他,迷恋他。   虽然陈远闻不想承认,但他的的确确在不知不觉间被许未引诱了许多次。   这不怪陈远闻定力不好,是许未太过特别。   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英俊迷人的少年抬起头望向台下,在几百个人灼热的目光里,沉静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说完他便转身步入身后的黑暗里,任由台下掌声不息,都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迷迷糊糊写完,第二遍修文时竟然被许未的少年感深深地折服了。突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时候笔下的人物是会自己生长的,刚开始提笔时,我并不完全知晓许未的模样,他是慢慢在笔下生长成现在的样子的 第15章 一起住吧   许未从台上下来后,便直接往陈远闻和他父母的方向走,陈远闻老远就看到了他,没等他走到自己身前,陈远闻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耳边,冲他做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转身快速离开了座位。   许未冷冷地瞥了陈远闻的背影一眼,心里清楚这人是找借口故意逃跑,也并没有追上去拦着。   他把陈远闻安排在自己父母身旁本来就是一种试探,而陈远闻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因此他任由陈远闻跑远,只是面上的表情愈发冷清了几分。   陈远闻一直走到礼堂的大门口,这才将电话收了起来。   这会儿学生和老师们都在礼堂里庆贺,因此礼堂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十分冷清。   陈远闻站在门旁一处台阶上,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拙劣的演技一定难逃许未的法眼,但他还是走了,他不可能让许未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父母。   他不习惯那种场合。   再说他跟许未的关系,也不至于。   要说他现在对许未有多深的感情,他自认为是没有的,他对许未顶多就是见色起意,加之没有吃到口的不甘。   这种关系,根本没有见父母的必要。   他不知道许未今晚这个安排有没有什么深意,但不管有没有,反正他是不想接。   夏初的傍晚有阵阵微风,带来清爽的凉意,礼堂后面就是一片小树林,站在台阶上能听到树丛里传来的叽叽咕咕的虫鸣。   陈远闻吹着风听着虫鸣默默抽烟。   一根烟只抽到一半,就被人从后夺了过去。   他转过身,见许未站在自己身后。   “不是说过不许抽烟。”许未面色深沉。   陈远闻心想,我他妈不过就是骗骗你,你也真的相信。   但他当然不会这么对许未说出口,他深吸了一口烟,凑到许未面前,缓缓吐出口中烟雾,“你得让我慢慢来啊,我这几天可就抽了这么一根,怎么样,陈总是不是很听话?大学生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许未神色不变,静静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勾了勾唇角,挂上一丝坏笑,说:“你知道的啊!”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移到许未的后腰,动作轻缓地拍了拍,“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别想了,不可能。”许未一口回绝。   “不是,难不成你这屁股是镶金的?就那么金贵?让我一次怎么了?我他妈都让你多少次了?!”他不笑了,桃花眼浮出怒意瞪向许未。   “我做的不好吗?你不满意?你不舒服?”许未不为所动。   “这不是满不满意的事,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许未突然打断他,“你刚才跑了。”   话音里竟带着隐隐约约的委屈。   他自知理亏,只好再次妥协让步,用手摸了摸许未的脸颊,说:“恭喜你毕业,以后不能再叫你大学生了。”   “你想叫随时都能叫。”许未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抽离。   他们的距离很近,他可以看清许未浓密眼睫下的片片阴影,因此不可避免地跌进许未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   每个人在挑选另一半时都会有自己的癖好,有人喜欢大长腿,有人喜欢白皮肤,但对于陈远闻来说,眼睛远比其他地方要更具有吸引力。   偏偏许未有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   那天晚上的冲动再一次浮现在陈远闻的脑海里,四下寂静,唯有风声和虫鸣,有些话似乎注定会在这样的夜晚被说出口。   陈远闻用手指蹭了蹭许未的唇角,声音有些低:“来得匆忙,没给你买礼物,不然,你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愿意吗?”   他问完之后许未并没有立刻回复他,只是静静地用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注视着他。   他感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卷起了风暴,很快就要将他淹没。   “许未,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浓沉的静寂,许未松开陈远闻的手,转身看过去。   来人是个年轻的男生,看上去和许未年龄相仿,个字挺高,长得也不错。   男生走到许未身旁十分自然地搂住许未的肩膀,姿态很是亲昵。   “哟,我说我怎么把礼堂找了个遍都没看到你的人影,原来是躲这儿约会来了,”男生一边说一边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陈远闻,“是你啊,那就难怪了。”   陈远闻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男生放在许未肩膀上的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你认识我?”   男生转过头促狭地冲许未眨了下眼睛,这才回陈远闻的话:“认识啊,闻清影业的大总裁嘛,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陈远闻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对许未说:“不介绍一下?”   “秦枫,我高中同学,现在在国外读书。”许未说完这句话,这才将秦枫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不是不喜欢让人碰自己么?怎么被这个秦枫搂了那么久,一点也没看出来不乐意呢?   都他妈是装的,什么狗屁纯情男大学生!   陈远闻冷冷地笑了笑,问秦枫:“这是特意从国外回来参加许未的毕业典礼?”   “啊,刚下飞机我就打车过来了,不过还是有点晚了,”秦枫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许未,晚上请你喝酒,我给你赔罪,你可别生我的气啊。”   “没气,”许未往秦枫身后看了一眼,“你行李呢?”   “哦,我刚才不是着急么,就把行李箱放你们门卫大叔那里了,你过会儿陪我去取吧。”   “嗯。”许未应了一声,对秦枫说:“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说完不等秦枫回应,拉起陈远闻的手便将陈远闻往礼堂后面的小树林里带   秦枫在身后不住叹气:“啧啧啧,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校园里的小树林往往都是有故事的地方,尤其到了晚上,月黑风高,树影横斜,是最适合小情侣们幽会的场合。   陈远闻刚被许未拉进小树林里,就听到自己侧后方传来一阵意味深长的喘息,许未自然也听到了,但仍然脚步不停,一直将陈远闻拉到树林的最深处,这才停了下来。   陈远闻环顾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远处的小道上亮着昏黄的灯光。   这场面竟有几分偷情的意味出来了。   陈远闻往身后的树枝上一靠,带着坏笑开口:“你把我拉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想打野|战吧?”   许未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拉着他的手问他:“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刚才说什么了?我都忘了。”   四下静默,唯有两人急缓不一的喘息声。   过了大概一分钟,许未突然欺下来,凑到他面前,将他压到枝杈上:“秦枫只在国内待两天,我得陪着他,两天之后我搬去你那里,你如果敢不在家......”   许未含住他的嘴唇,用力吮了一口:“我就干死你。”   “你他妈......”   他的话音被堵在口中,许未再次吻住了他。   许未应该是生气了,又恢复成那种恶狠狠的吻法,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腰,将他牢牢困在自己身下,用力吮他的唇舌,将他吮得生疼,勾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许未身上的男性气息太过浓烈,霸道地笼罩着他,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他无疑是喜欢这种强烈的、刺激性的亲吻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勾住许未的脖颈。   两个人有两天没见了,这么抱在一起吻了一会儿,彼此都不好受。   他真想就地就把许未给办了,甭管许未愿意不愿意,他反正是忍不了了。   可许未的朋友还在外面等着,许未还说,下次见面要等到后天了。   有钱有颜的陈大总裁生平第一次尝到这种看到却吃不着的痛苦,对象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了7岁的小兔崽子!   陈远闻很不爽,一双手气势汹汹地从许未的衬衫下摆里伸进去,在许未的小腹上来回抚摸,可这样根本就不解渴,他趁许未吻得投入时,又将手往许未的裤腰上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在关键时刻被许未拉住了。   许未抵着他的额头,眼睛有些红,“别动,秦枫还在外面。”   “秦枫算个几把!”他气喘吁吁地骂。   “我爸妈还没走。”许未又说。   这下他彻底哑火了。   许未讨好似地吻了吻他的嘴角,说:“后天,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盒么,后天我买好带过去。”   许未说完,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我买两盒,保管让陈总满意,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下一章又要微博见了 第16章 耐不住寂寞   那天下午,当许未拖着拉杆箱按响京郊别墅的门铃时,陈远闻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陈远闻最近整副心神都耗在许未身上,已经许多天没有和高洋那帮人出去鬼混了,高洋私下里找他抱怨过不少回。   他们这帮人都是京圈里有名的富二代,陈远闻跟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人脉,所以陈远闻需要抽出时间去仔细经营。   反正许未这两天陪着自己那小同学也不会过来找他,他便和高洋他们约了一个饭局,结果自然又是彻夜不归醉得不省人事。   门铃丁呤呤丁呤呤一直响了十来分钟,屋内依然没有回应,许未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将行李箱用力扔到一旁,掏出手机给陈远闻打电话。   他按捺住性子,任凭电话响了将近一分多钟也没有挂断,直到电话那头传来陈远闻迷迷糊糊的说话声。   “喂,谁啊?”   “陈远闻,”许未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叫陈远闻的名字,“你在哪?”   或许是许未声音里的怒意实在太过明显,陈远闻这才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意识开始渐渐回笼。   “我在家啊,你到了?”   “开门!”丢下这两个字许未直接挂断了电话。   “脾气真他妈的大,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陈远闻冷哼了一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身子往卧室门口走。   走了一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折返回来,将昨晚扔在地毯上的那件骚粉色衬衫拿起来套在身上,这才歪歪扭扭地走出卧室,去给许未开门。   陈远闻昨晚喝大了,一直到今天凌晨才被高洋派人送回京郊别墅,躺在床上一觉睡到现在。   他头到现在都还是疼的,身上也满身的酒味,脚步虚浮地走到大门口,拉开了别墅的大门。   许未站在门口臭着一张脸,面色深沉地看着他,他两腿交缠,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的白墙上,冲许未勾了勾唇角:“哟,来了啊,快进来吧。”   说完便转过身要往客厅里走。   许未突然从后面冲上来,按着他的腰将他压到身后的白墙上。   “你喝酒了?跟谁?是不是又去找你那些小情人了?我不过两天不在,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许未刚才的力量有点大,他的后背撞到墙壁上,隐隐发疼。   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也就是这段时间为了把许未搞到手,才耐着性子在许未面前伏低做小,但许未似乎有点得寸进尺了。   他抬手拍了拍许未的脸,嘴角仍是笑着,但那那双眼睛却已然冷了下来,“我跟谁出去喝酒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算老几?嗯?”   许未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双手松开对他的禁锢,低下头沉默地站在他面前。   他那点邪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碰上许未这副模样就又消散干净了。   他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沉默着的年轻人,心里想,不至于。   他何必跟个小兔崽子过不去。   更何况他还没吃到口呢,就这么把人气走了,之前那几次他不是白叫人睡了。   他清了清嗓子,俯身去拉许未的手,“好了好了,别闹了,咱们好几天没见了,一见面就吵架做什么。”   没想到许未却将他的手一把甩开,哑着嗓子问他:“这次又是谁?叶唯还是岑清?”   “谁都没有,我就是和高洋那帮子人出去喝了点酒......”说着说着,他的话音突然顿住,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许未,“你怎么知道岑清的?”   说起来,这个岑清也不是多重要的人物,他是在叶唯之前跟在陈远闻身边的人,也是个不红不紫的小演员,跟了陈远闻之后,陈远闻花了不少钱力捧他,可是他自己不争气,怎么捧都砸不出水花,性格上也不讨喜,没跟在陈远闻身边多久两个人就散了,叶唯是后来才来的。   按道理来说,陈远闻和岑清在一起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短,陈远闻也很少带岑清出去交际,连高洋那些人都不知道这一段往事,许未又是怎么知道的?   许未冷哼了一声,“我不仅知道岑清,我还知道聂川,陈总这些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绯闻对象恐怕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吧。”   聂川又是岑清前面的一个了。   看来许未这是将他的感情史全都查了一遍。   不过也是,他的这些小情人,大部分都是娱乐圈里的人,想查他们的新闻去网上随便搜搜就能搜到,也费不了什么事。   他被揭了短,但心里其实并不觉得理亏,他一表人才又事业有成,养过几个小情人怎么了?难不成让他三十来年都清心持戒守身如玉才叫对得起许未这个小处男吗?   他在心里轻蔑地冷哼,但面上却看不出丝毫,他走到大门口将许未的拉杆箱拖进屋里,关上别墅的大门,拉着许未的手将人往客厅里带。   这一次许未没有再甩开他。   走到客厅,他把许未摁到沙发上,跨坐到许未身上,勾住许未的脖子。   “我真没有跟什么小情人见面,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高洋,”他长得漂亮,冷着脸的时候拒人千里,扬起笑脸眯着眼睛去哄人时,也没几个人能抵抗得住。   “再说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我上次不是当着你的面把叶唯删了么?你忘了?”   许未沉着脸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不善,“谁知道你后来又加回来没有?”   “陈总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要不要我现在就把手机拿过来给你检查一遍?”   许未低下头看向一边,冷冷地说:“没那个必要。”   陈远闻心想,你知道顺着台阶下就好,老子也不可能真把手机拿给你检查。   陈远闻往前凑了凑,动作的幅度不大,但明显是故意往敏感的地方带,许未喉结上下滑动,抬起手放到了他的腰上。   “你别乱动。”许未闷闷地说。   他哪里会听呢,带着坏笑又往前凑了凑。   这下许未的神色彻底变了。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皱巴巴的衬衫,下半身光着,连内裤都没穿,离得近了,他那满身的酒气便直直往许未的鼻腔里灌。   宿醉后的酒气当然不会好闻,许未皱了皱眉头,将头转向一边。   他以为许未是害羞了,抬手掐住许未的下颌将人固到自己面前。   “躲什么?“他说,手已经开始往许未身上摸了,“现在信了是不是?你这么冤枉陈总,是不是得补偿点什么?”   许未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还有那乱糟糟的头发,半晌之后皱着眉说:“你先去洗澡。”   “洗什么澡?做完了再洗。”   他兴致正浓,抬手就准备解许未的皮带,许未却搂着他的腰将他一把抱起来,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   “你他妈,瞎讲究个几把,”他抬起腿往许未的屁股上踢,“你是不是嫌弃老子?嗯?你放老子下来!”   许未将他抱到浴室门口,这才将他放下来,“你洗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便转过了身。   没想到他却在此时一把拉住许未的胳膊,用力将许未往浴室里带。   浴室的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他返身将许未压到门上,手从许未的T恤下摆伸进去,笑着说:“吃什么吃?要洗就一起洗啊,大学生。”   ……   ……   ……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见微博,@江冉遗,粉丝可见 第17章 蓝莓之夜   那天下午陈远闻清醒着走进浴室,出来的时候人却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被许未打横抱着送回卧室的床上。   其实倒不是陈远闻体力不行,是浴室里实在太闷热,人一受刺激就有些受不了,腿软头也晕。   再加上陈远闻昨晚又喝了许多酒,被许未折腾那么长时间,真真是有些扛不住了。   许未将他放到床上之后就去客厅将自己的拉杆箱拖到卧室里,低头收拾行李。   他靠在枕头上,一手托着腮,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盯着许未看。   许未的行李十分简单,几条长裤,几件T恤,还有两三本书和一摞光碟。   许未将书和光碟放到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衣服问陈远闻:“能挂进去么?”   “你挂呗。”陈远闻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许未这才拉开陈远闻的衣柜,将自己的衣服挂了进去。   陈远闻的衣柜很大,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衬衫,红的黄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许未那几件样式简单的T恤就挂在陈远闻那些花花绿绿的衬衫旁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远闻躺在床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嘴角莫名挂上一丝笑意。   收拾好行李之后,许未就去厨房给陈远闻做吃的了,许未实在没什么拿手的厨艺,只能掏出手机继续在网上搜索教程,最后在厨房捣鼓了半个多小时才煮出两碗番茄鸡蛋面。   “面煮好了,起来吃。”许未将面端到客厅的饭桌上后,就去卧室叫陈远闻。   陈远闻往枕头上一倒,没皮没脸地说:“不吃,没力气。”   谁知道他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出了声。   “操!”他烦躁地骂了一句。   许未站在他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要我抱你吗?”   “不要!老子需要你抱?!”   不讲理的样子简直不可理喻。   许未在原地沉默地站了几秒钟,转过身走了。   大概过了二分钟,许未再次折返回来,这一次手里多了一副碗筷。   许未先将碗筷放到床头柜上,俯下身坐到他身旁,捞着他的腰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你干吗?”他表情有些别扭,挣扎着想走,谁知许未竟将手伸到被窝里,往他屁股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清清脆脆的一巴掌,直接把他拍懵了。   他好歹是个大总裁,他好歹是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情不自禁拍一拍也就算了,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他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7岁的毛头小子打了屁股,这让他这副老脸还往哪搁?!   “许未,你不要太过分了!!”他说出口的话已经算得上咬牙切齿。   许未却依然不为所动,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胸前,端起碗筷,夹了一筷子面条递到他嘴边。   “陈远闻,有时候你真的很幼稚,张嘴,快吃。”   “你他妈才幼稚!老子不要太成熟,熟透了都。”他不服气地反击。   “你吃不吃?不吃我走了。”许未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他妈怼我鼻孔里了我怎么吃?!”他别别扭扭地靠在许未胸前,“往下一点。”   两个人就这么骂骂咧咧地在床上将一碗番茄面给吃光了。   吃完之后,许未将碗筷收走,自己回到客厅,将那碗已经没有什么热气的面吃光,又去厨房里将碗筷清洗干净,这才重新回到卧室。   许未今天起得很早,秦枫是早班机,许未开车将秦枫送去机场之后,便回宿舍里收拾东西。   他是本地人,上大学之前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后来他想要有多一些自己的空间,便和父母商量搬到宿舍去住。   他从小家庭氛围和谐,父母都是比较开明的知识分子,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支持他的一切选择。   原本大学毕业之后他打算先搬回去和父母住几年,他知道母亲一直十分挂念他,但是陈远闻那晚却意外地向他发出同居的邀请,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他回到卧室里,将卧室的床帘拉上,卧室里再度陷入昏暗。   将上衣脱掉,扔到一旁的地毯上,他掀开陈远闻身旁的被子,躺了上去。   陈远闻感觉到自己身旁的床在塌陷,他原本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被这微小的声响给弄醒了。   他扭过头看向身侧,恰巧这时许未也转过头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交汇到一起,碰撞出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来。   直到这时陈远闻才真切地意识到,他竟然真的要和许未同居了,而且同居的邀请还是他自己主动发出的。   要知道这些年,他身边的人换来换去,但他从来没有跟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同居过。   陈远闻觉得那天晚上自己的脑子可能是抽风了。   但现在既然已成定局,他也只能坦然接受,毕竟许未,其实还挺会伺候人的。   长得帅,个子高,体力又好,虽然厨艺不怎么样,脾气更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但伺候他的时候还是挺有耐心的。   权当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保姆吧,陈远闻这么在心里安慰了自己片刻,便也释然了。   其实他原本真的很困,身上也累,但就这么跟许未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他又睡不着了。   他伸出手刮了刮许未的鼻梁,手正要收回来,又被许未拉住。   “还睡吗?”许未问他。   他摇头:“不睡了,不困。”   “要不要看电影?”   “什么电影?”   也许是由于屋内昏暗沉静的环境,他们说话时声音都很小,像情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许未从床头柜上拿起那几张光碟,随手选了一部。   “《My Blueberry Nights》(蓝莓之夜),”许未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看吗?”   “看吧。”他小声应了一句,似是百无聊赖。   电影在沙哑的女声哼唱中开始。   破碎的光影,忽明忽暗的色调,忧郁,孤寂,是王家卫一贯的风格。   电影于2007年上映,距今已有15年的光阴,故事从纽约街角的一间小餐馆开始,被前男友抛弃的女孩和小餐馆失意的老板,因为一串钥匙和一块蓝莓派相遇了。   这是一部文艺到不能再文艺的爱情电影,而陈远闻最讨厌看的就是文艺电影。   卧室里很安静,陈远闻和许未沉默地靠在枕头上,看着眼前的大屏幕。   陈远闻的手还被许未握在手中。   在沙哑迷离的音乐声中,电影来到第一个高 |潮,小餐馆的老板,那个失意的英国男人,在女孩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吻了她。   陈远闻打了个哈欠,突然将电影按下了暂停键。   “你不喜欢?”许未转过头看他。   陈远闻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他只是问许未:“你觉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许未说:“具体是哪个时间点不好说,他们的感情是在相处和陪伴中慢慢产生的。”   陈远闻摇了摇头,说:“不对,我觉得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许未将身体倾斜过来,笼罩在他上方,“所以,你相信一见钟情?”   “什么一见钟情,”陈远闻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罢了,毕竟那是个漂亮的女孩,有一头海藻一样的头发。”   “在你眼里,这个世界上或许就没有纯粹的感情。”许未回他,声音冷淡。   “你还记得他们在小餐馆里的那段对话吗?”陈远闻说:“女孩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前男友选择了别人而抛弃自己,男人告诉她,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的,女孩不认同,她说凡事都会有一个理由,男人就拿自己店里的蛋糕举例,每晚他打烊的时候芝士蛋糕和苹果派总是率先卖光,而桃馅饼和朱古力慕斯也接近售罄,但总有一个蓝莓派无人问津。女孩就问他,蓝莓派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它?男人说,蓝莓派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人们选择了其他糕点,仅此而已,你不能因此将罪责推到蓝莓派的身上,这是不公平的。”   陈远闻说完抬手碰了碰许未的唇角,“所以你看,其实所谓的爱情,本质上不过就是一场选择,你可以选择苹果派,也可以选择蓝莓派,你甚至可以两个派都选,只要你能吃得消,因此并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你之前看过这部电影?”许未目光沉沉。   “看过一次,”陈远闻再次按下播放键,“没什么意思。”   电影重新放映,卧室里很快响起那首忧郁沙哑的歌曲和那段被许多人传颂的台词:   How do you say goodbye to someone you can't imagine living without?   该如何跟你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I didn't say goodbye,I didn't say anything,I just walked away.   我没说再见,我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   许未在音乐声中俯下身,迎着陈远闻迷惑的目光,吻住陈远闻的嘴唇。   陈远闻说,这部电影他只看过一次,但是他却能一字不差地说出电影里人物的台词,可见对于有些人来说,真正喜欢的东西,并不需要反反复复地回味或者拥有,一次也就够了。   而只要有那么一次的机会,许未就愿意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太喜欢《蓝莓之夜》这部电影了,所以在《塔洛希岛》里提过一次,这里又提了一次,感兴趣的宝贝可以去看一看,很浪漫的一部电影 第18章 同居生活   许未就这样在陈远闻的家里住了下来。   刚开始时,同居的生活并不顺利,两个人性格上有太多的不同,难免会有冲突,再加上陈远闻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事没事要和许未无理取闹一番,搞得许未十分无语。   但抛开这些生活中的繁琐小事,两个人在那事上却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许未刚刚搬过来两天,他当初放在行李箱里的那两盒东西就被用光了,客厅,卧室,浴室,阳台,沙发上,落地窗前,甚至厨房的柜台上,到处都能看到他们交缠的身影。   最初那几天,陈远闻仍然不死心,有一次趁着许未在厨房做饭,从身后猛地将人抱住,一把扯下人家的短裤就要乱来,许未当时手里正拿着两个鸡蛋,被他这么一扑,鸡蛋全碎了,许未手上沾满了蛋清,黏黏糊糊的,弄得满手都是。   “陈远闻!你是不是皮痒了?!”   许未转过身,按着陈远闻的腰将陈远闻推到料理台上,三两下就把陈远闻剥光了。   结果陈大总裁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天晚上就没从料理台上下来过,许未手上那些鸡蛋液也被当做惩罚,送去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还有一次许未正在阳台搭衣服,许未住进来之后,陈远闻家里这些家务活就被许未一手承包了下来,原先陈远闻都是找钟点工过来做,许未来了之后,倒是把找钟点工的钱都省了下来。   陈远闻心里没有丝毫过意不去,安安心心地在家里躺着,任由许未伺候自己。   那天许未正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抱到阳台上理,许未刚洗完澡,上身没穿衣服,只套了一件黑色短裤,健壮结实的后背上浮着许多没擦干的水珠,还有几道鲜红的抓痕,全是陈远闻前一天晚上抓的。   陈远闻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许未的背影看,看着看着就心痒了,三两下脱掉自己的衣服,冲上去抱住许未的腰,又想胡来。   许未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扔下手中的衣服,将他翻身压到阳台的落地窗上,问他:“你怎么还不死心呢?”   “我凭什么死心?!老子本来就他妈是上面的!!”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许未。   许未欺到他身上,一下下吻他的耳垂,“你在我身|下|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说完自然又是一番折腾。   经过这几次的惨痛教训之后,陈远闻渐渐地也就开始接受自己无法在上的事实了。   因为他根本斗不过许未这个小兔崽子,许未实在是太有力气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许未学东西的速度的确挺快。   床上那点小花招小技巧,不过这么几天,许未便能熟能生巧了,再加上跟头牛一样的傲人体力,陈远闻躺在下面,其实被伺候得还挺爽的。   男人么,能爽就行,其他的东西陈远闻也懒得再去管了。   陈远闻原先一个人住的时候生活其实是很没有规律的,他爱玩,又常常出去应酬,和一帮子狐朋狗友经常通宵达旦地聚在一起胡闹。   这栋京郊别墅说是家,其实也不过就是他睡觉的地方而已。   但许未住进来之后,这个睡觉的地方似乎慢慢开始出现了人气。   许未习惯早起,常常陈远闻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许未就起身出门跑步了,跑完步,许未会去最近的餐厅买早餐,如果在路边碰到那位卖花的老奶奶,许未便会再买上一束花带回家。   陈远闻若是醒了,他们就坐在一起吃早餐,若是没醒,许未便会进到卧室将他唤醒。   他一向赖床,自然不会乖乖起来,许未便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对他又揉又捏,往往捏着捏着就擦枪走火,再出来时早餐早就凉透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胡闹,许未作为一个演员,每天都有功课要做,除了例行功课外,许未几乎每天还会看2-3部电影,并且会边看边做笔记。   而陈远闻自从许未搬进来之后就没有去过公司,公司里的日常事务都交由他的助理和几个主管处理,但有时候他作为总裁还是需要参与到一些重大的项目里去,这个时候他就需要跟公司里的负责人开视频会议。   许未在卧室看电影,陈远闻就到书房里跟几个主管开会,陈远闻在家里不喜欢穿衣服,常常光着身子跑来跑去,但和下属们开会时自然不能那样。   他会换上剪裁得体的衬衫坐到书房的皮椅上,面无表情地听下属们汇报工作。   没有人会知道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大总裁,下半身其实是光着的。   除了许未。   许未似乎很爱看他穿着衬衫一本正经的样子,每次他刚刚开完会,打开书房的房门准备出去时,都会被许未堵在门口,许未的目光顺着他的领口一寸一寸往下滑,最后落到他光溜溜的脚踝上。   他抬起腿踢许未,“一边去,忙着呢,没空跟你瞎胡闹。”   许未捞住他的腿,顺势将他抱起来往书房里走,“陈总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知道就好,”他不咸不淡地扫许未一眼,“赶紧松开。”   “不松,”许未将他扔到书桌上,欺身压下去,“除非你先让我……干一下。”   他被逗笑了,用腿圈住许未的腰,眼角带笑,“就一下?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许未将他翻过身,压到书桌上,吻他的后背,“我行不行,你知道的。”   两个人就这么成天腻在一起,过了半个月的同居生活,期间高洋给陈远闻打过两通电话,邀请陈远闻出去喝酒,还说最近哪里哪里又开了个新会所,里面清一色的漂亮小男孩,全是陈远闻喜欢的风格,让陈远闻赶紧跟他们一起去浪一浪。   陈远闻接电话的时候跟做贼一样,特意跑到了洗手间里,但他还没来得及锁门,许未就跟了进来。   许未将门关上,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靠在门上看着他,说:“接。”   我他妈?!   接就接,老子怕你?!   他气哼哼地瞪了许未一眼,用力按下接听键。   高洋嗓门本来就大,洗手间里空间又小,隔着一个手机屏幕,高洋那些话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地全都传到了许未的耳朵里。   许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差,一双眼睛跟寒冰一样,冻得陈远闻直打哆嗦。   陈远闻烦躁不堪,直接对着高洋怒吼:“浪个几把浪,老子忙着呢!你他妈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操!”   说完“啪”的一下就挂掉了电话。   许未冷哼一声,转过身就要往外走,陈远闻骂了句脏话,从后拉住人,不让许未离开。   “你差不多得了,我他妈都拒绝他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想去就去,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许未甩开他的手,脸色沉得可怕。   “我他妈怎么就装模作样了?”陈远闻最烦别人给自己甩脸子,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半个月我整天窝在家里,除了跟你去过一趟超市,我他妈还去哪了?!整天跟个和尚一样,烟不让抽,酒不让喝,你他妈还想怎么样?!啊?!你是不是要踩在老子头上拉屎才满意?!”   许未任由他冲自己喊,一句话也不说,等他喊完了,才冷着脸看着他:“既然我在这里让你这么别扭,那我现在就搬走,以后没人会管你。”   说完,许未就推开他,拉开洗手间的房门,低着头往外走。   陈远闻站在洗手间里看着许未的背影,气得简直要跳脚!   以前那些小情人哪个不是温声细语听话懂事,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妈的,个蹬鼻子上脸的小兔崽子!   他气得用手叉着腰,对着洗手间的门一阵狂踢。   然而还没等他发泄完,许未竟然真的拉着拉杆箱从卧室里出来了。   他那点火顿时就消了,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自己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冲出去了。   他从许未手里抢过拉杆箱,用力甩到一旁,“干什么?!我他妈让你走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老子这里当酒店啊?!”   “让开。”许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不让,你最好乖乖给老子滚回去。”   “呵。”许未冷冷地笑了一声,也不再去管拉杆箱,推开他就往外走。   他体力上原本就跟许未有差距,许未用了十成力气,他根本拉不住。   “我操!”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在许未拉开别墅大门之前,猛地冲过去,将许未推到墙上,勾着脖子就吻了上去。   他贴在许未身上,用力亲吻许未的嘴唇,舌尖急切地探进许未的口腔里,跟许未的舌头缠在一起。   许未没有推开他,只是沉默地靠在白墙上,任由他将自己的嘴唇吮得通红。   亲了足足有两分钟,他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许未,他将额头抵在许未的额头上,重重地喘息。   他说:“好了,陈总错了,大学生就不要跟陈总计较了,好不好?” 第19章 狡猾的狐狸   “那你还嫌我烦吗?”许未垂下眼,神色深沉地看着他。   嫌,我他妈简直太嫌了!   陈远闻在心里咒骂,面上却仍旧带着宠溺的笑凑到许未唇边,“我什么时候嫌过你烦了?我就喜欢你管着我。”   “那你还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吗?”许未神色松动了些许,这才抬起手搂住他的腰。   他叹了一口气,又凑到许未唇边吻了吻,“其他都好说,但你让我不跟他们再来往,这不现实,他们当中许多人都跟我有过生意上的往来,我跟他们交往不是为了简单的吃吃喝喝,而是为了维护人脉。”   “你刚毕业,社会上这些人情来往你可能还不懂,”他状似无奈地摸了摸许未的头,“陈总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许未眸光沉了沉,正欲开口,又被他截了话头。   “但是!我向你保证,我跟他们出去除了喝酒,真的什么都没干,更没有去找什么小情人,”他将手放到许未胯下,“除了你,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小情人,嗯?”   许未的喘息渐渐粗重,捞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来往卧室里带,“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一边扯许未的衣服,一边色中饿鬼一样含着许未的嘴唇,“不骗你……陈总从不骗人……你乖一点……啊。”   于是一场“离家出走”的危机就这么被他花言巧语地给蒙混过去了。   悠闲惬意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周六晚上,陈远闻正躺在沙发上看球赛,Lily姐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许未这时候正在浴室里洗澡,陈远闻拿起电话,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按下了接通键。   “喂,陈总,”Lily姐的声音传来,“我最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本子,里面有个角色很适合许未,您看要不要发给您看看。”   “什么样的本子?讲什么的?项目是在草创阶段还是已经立项了?导演定了没?”陈远闻不急不缓地问了lily姐好几个问题。   “项目已经立项了,我正准备和您说,咱们发现这个本子的时间太晚了,已经有公司提前入资了。”   “哪家公司?”陈远闻又问。   Lily姐顿了几秒,说:“是禾路。”   禾路全称禾路娱乐,成立至今已经有十来个年头,是国内几个顶级的老牌娱乐公司,与闻清影业这种新兴的影视公司不同,禾路资产丰厚,旗下艺人众多,光是一二线艺人就有十来个,更别提那些有潜力的二三线艺人了。   而禾路的总裁宋清河更是京圈有名的大佬,不仅身家丰厚,人脉更是遍布整个娱乐圈,创下这样一份令人艳羡的家业,宋清河今年的年龄也不过才32岁。   同行相争,闻清影业虽然明面上没和禾路起过冲突,但前两年两家公司投资的电影经常撞在同一个档期上映,为了票房和口碑,难免都在私下里对对方做过一些上不了太台面的小动作,比如故意买黑热搜,或是雇水军刷负分等等。   当然,这些手段在娱乐圈里早已见怪不怪,大家也不会真的撕到台面上来,不过总归是个心结。   陈远闻不是本地人,即使有很强的做生意头脑,也难免会被本地的圈子排挤,这也正是陈远闻为什么要和高洋那些京圈富二代搞好关系的原因。   而对于宋清河这个人,陈远闻之前在应酬场里见过几次,也说过两句话,但陈远闻却不怎么瞧得上宋清河。   宋清河其人,自视甚高,对谁都冷着一张脸,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在陈远闻看来,那完全就是装逼。   所以陈远闻向来懒得跟禾路扯上什么关系,没想到现在Lily姐却给许未找了一个禾路投资的本子。   “禾路占比多少?”陈远闻有些烦躁,烟瘾又上来了,左右许未还没出来,他便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   Lily姐说:“70%,剩下的30%目前还在招商,不过禾路那边投了这么一大笔钱,也只是送了一个女主角过去,其他的角色他们都没有干预,他们这次主要看中的是这部剧的导演。”   陈远闻吐出一口烟雾,问:“导演是谁?”   “申平,”Lily姐说:“您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他是这两年新出来的一批新锐导演,连着两部电影都得了奖,目前这个本子是他的第三部 电影,外界的期望值很高,圈内人也十分看好,所以禾路早早就往里投了钱。”   Lily姐又说:“咱们之前之所以没关注这个项目,主要是这个项目的内容不是咱们闻清影业的风格,它的题材不是那么大众化,也不是那种合家欢乐的商业片,它更偏向于剧情,结合了悬疑,枪战,黑帮这些偏小众的元素,剧本我已经从头到尾看过了,是个非常不错的故事,如果许未能够参演,绝对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这个项目已经到最后的筹备阶段了,下月初就能够开机,时间上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最适合的,陈总,您看怎么样?”   Lily姐说这个项目和闻清影业以往的风格不同,其实没有说错,以往陈远闻投资的都是一些走大众市场的商业片,主要都是一些爱情剧和喜剧,这些片子符合当前的市场,虽然内容没什么新意,梗也都是烂梗,但观众爱看,票房自然也高,陈远闻当然乐意往里面投钱,他就是这么发家的。   陈远闻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吸了几口烟,半晌过后才对Lily姐说道:“你把剧本发过来吧,我先看看本子。”   “好的,我马上发您邮箱。”Lily姐说完便快速挂断电话。   不到半分钟,陈远闻的手机就响了一声,Lily姐已经将剧本发了过来。   陈远闻返身坐回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看剧本。   是个精彩的故事,既有兄弟情义,又有男女情爱,同时还结合了枪战,搏斗,飙车等等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元素,陈远闻一边看一边给Lily姐发微信,又将剧本的编剧和动作指导都问了个遍,这才将电脑关上,重新点燃一根香烟。   第二根烟刚刚点燃,许未便光着上半身从浴室里出来了。   “又抽烟,”许未这次倒是没发火,只是俯下身将烟从他手上拿走。   他顺从地将烟递出去,看着许未将其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对许未说:“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许未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花肠子,勾起唇角笑了笑,这才去到他身边坐下。   “你又要干什么?”许未将手放到他的后腰上揉了揉,“麻烦你心疼心疼自己的屁股,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若是平常,他肯定要跟许未拌几句嘴的,今天却意外地正经起来,他抬手将许未下颌上的水珠抹干净,轻声细语地对许未说:“我给你挑了一个剧本,你一会儿拿过去看看。”   许未动作一顿,扭过头看他,“又是上次那些?我说了,我不演,你也答应了。”   “不是上次那些,是新的本子,我特意让Lily姐给你挑了小半个月才挑出来的,”他难得正经,声音也愈发沉静,“你之前说,你要自己挑剧本,但你看,大半个月过去了,你也没有收到合适的本子,我知道你为了挑到合适的本子,多久都愿意等,但眼下我手里就有一个适合你的本子,你难道连看一眼的面子都不给我?”   他很少这么一本正经地和许未说话,并且还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许未见惯了他趾高气昂的模样,一时之间,拒绝的话竟根本说不出口。   “我没那么说。”许未垂下眼,眼底露出一片阴影。   他盯着许未看了两秒钟,突然勾着许未的脖子,跨坐到许未身上。   “你又要干吗?”许未简直拿他没有办法。   他圈着许未的脖子,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许未的脸上,他说:“你看我都让你住到我家里来了,你觉得我会坑你吗?”   “没说你会坑我。”许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腰间硌得慌。   “那你看不看?“他凑得更近,伸出舌头舔了舔许未的鼻尖,“嗯?”   许未发出低沉的喘息,刚洗完澡的身体被他撩拨得再次热起来,许未按住他的腰,猛地翻身将他压到沙发上,牢牢困在自己身底,“陈总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我怎么敢不看?不过在看之前,我得先取回我的报酬。”   他抬腿圈住许未的腰,笑得妖孽勾人:“没问题啊,你想怎么取都行,不过取完了,你就得乖乖听陈总的话,怎么样?”   许未俯在他身上,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他看不太懂的情绪。   片刻之后许未才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嗓音低沉地说:“陈远闻,你就是只狡猾的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大学生怎么可能玩得过老狐狸哦 第20章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陈远闻递给许未的本子,名叫《沉雾》,讲述的是一对相依为命的亲兄弟,在遇到一个神秘的女人之后陷入的一系列危机,而许未将要饰演的角色则是两兄弟中的弟弟,一个沉默寡言的叛逆少年。   这个角色并不是男一号,但戏份很足,人物的性格在前后期也有巨大的反差,虽然是男二,也并不比男一号哥哥的角色逊色多少。   许未靠在床上翻看剧本,他上半身光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汗液,肩膀上还有几道十分明显的抓痕,而陈远闻就躺在他身侧,整个人面色红润气喘吁吁,显然是被他折腾得要命。   陈大总裁靠着出卖色相换来的这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虽然身上还没什么力气,陈远闻还是撑着胳膊爬到许未胸前,指着剧本对许未说:“怎么样?故事是不是不错?虽然是商业片,但情节不落俗套,戏剧冲突也足够,最关键的是,你知道它的导演是谁吗?”   许未垂下眼帘,往他汗津津的脸上扫了一眼,“谁?”   “申平。”   申平的名字,许未自然听过,作为近几年最受关注的新人导演,申平的两部电影许未都看过不止一次,能和他合作,如果说许未不心动,那是假的。   陈远闻见许未神色松动,赶紧趁热打铁:“申平我就不多说了,你肯定知道的,除了申平之外,男女主角的人选也已经确定了,男主角苏闵怀,女主角林初雪,这个阵容,你看怎么样?”   苏闵怀,知名实力派演员,出道十年,佳片不断,有极强的口碑和路人缘;林初雪,国内当红花旦,演技和颜值都是当今女星中数一数二能打的,能把这两个电影圈的票房保障同时聚到一起,再加上申平,这样的阵容,许未的确难以挑出任何毛病。   他看得出来,这个本子,陈远闻是用心帮自己挑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赚快钱,陈远闻不会给他这样的本子演。   他合上电脑,转过身将陈远闻抱进怀里,用手一下下摩挲陈远闻光滑的肩头。   他不说话,陈远闻也不慌,将脸埋在他胸前,闭上眼睛休息。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从陈远闻的头顶缓缓传来,他说:“什么时候去试镜?”   陈远闻闭着眼睛,不急不缓地说:“后天下午,到时候我让Lily姐过来接你。”   “嗯,你再躺一会儿,”许未将他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放到床上,替他盖上薄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他睁开眼笑了笑,说:“去吧,别再做糊了,难吃死了。”   许未背对着他套上T恤往外走,关上房门之前,扔下一句,“知道了。”   真乖啊,他这么想着,拉上薄毯,心满意足地再次闭上了眼。   许未试镜很顺利,他本身条件就好,演技也备受肯定,再加上闻清影业已经将《沉雾》剩下的30%投资全部包揽,成为这部电影的第二大投资方,送一个男二号进组,自然是十拿九稳。   试镜成功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传了过来。   这部电影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男女主演现在也全部敲定,开机的时间便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对于演员来说其实是有些仓促的,闻清影业接触这个项目的时间太晚,也无法再为许未争取到更多的准备时间,因此许未只能抓紧一切时间研读剧本,加强体能训练,为角色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等半个月之后电影开机就好了,可谁也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Lily姐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原定的男主角苏闵怀,在拍摄广告时突然发生意外,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腿却断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站不起来,最关键的是,在这部电影里,苏闵怀有非常多的打斗戏份,即使他半个月后能站起来,估计也难以承受这么多高强度的戏份,因此只能辞演。   “那现在男主角的人选就这么空出来了?他们没有备用人选吗?”   陈远闻此时正陪着许未在对台词,因此直接将电话开了免提。   Lily姐叹息着说:“还有一个星期就开机了,就算有备用演员,人家也不可能等到现在,不过好在禾路是第一投资方,他们那边比我们更着急,我听说禾路的宋总已经亲自出面,把江影枫请过来救急了。”   “你说把谁请过来了?”陈远闻放下手中的剧本,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见他这样,许未抬起头,面目表情地瞟了他一眼。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将声音又压了回去。   Lily姐自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暗流涌动,在电话里又重复了一遍,“江影枫啊,双料影帝,两个月前刚从国外的电影节上拿奖回国,您不会不知道他吧?”   陈远闻想,我当然知道,我他妈可太知道了,但是,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虽然内心已经思绪翻涌,但他面上还算稳得住,沉着声音不咸不淡地回了Lily姐一句:“我知道。”   Lily姐笑了笑,“我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原本以这个项目的规模,是根本请不到江影枫这样咖位的演员的,现在倒好,等于直接给我们许未的咖位都提上去了。”   “那个江影枫,他已经确定要出演了?”陈远闻又问,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嗯,我听禾路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已经确定了,现在已经在签合同阶段,听说是他们宋总和江影枫有私交。”   “行,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其他没有了,现在就希望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不要再出什么意外,能顺顺利利地开机就行,”Lily姐说:“陈总,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   Lily姐说完很快挂断电话。   陈远闻将手机屏幕摁灭,低着头从桌子上重新拿起剧本,问许未:“还对吗?”   过了半晌,没有任何回应。   陈远闻用舌尖抵了抵一侧的脸颊,烦躁地翻了个白眼,这才抬起头看向许未,“又怎么了?”   许未冷着脸靠在沙发靠背上,问他:“你说呢?”   “我说什么?”他瞪着眼,“我有什么好说的?你他妈审犯人呢?啊?我告诉你许未,你他妈别太过分了,我——”   “那个江影枫,你认识他。”   许未甚至没有用疑问句问他,直接丢出了一个陈述句。   “不认识。”他想都没想就否认。   许未看着他冷笑,“你再说一遍。”   他再说一遍怎么了?   让他再说十遍他也敢。   不就是随口扯个谎吗?以前哄骗那些个小情人的时候,他简直信手拈来,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瞪着眼,气势汹汹地和许未对峙。   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么干瞪了半天,他那些信手拈来的鬼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当然不是怕许未,他陈大总裁会怕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只是不想三更半夜地再去和许未抢拉杆箱罢了。   一想到拉杆箱,他就更加火大。   那天他从浴室跑出来,光顾着捉急忙慌地拉住许未,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手里的拉杆箱提起来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打开拉杆箱一看,里面他妈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完全就是空的!   他气汹汹地看向许未,许未却面无表情地说,自己只是想看看他在不在乎自己。   说完不等他质疑,又不管不顾地将他压到了床上。   他也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被这个小兔崽子吓唬住。   什么狗屁的纯情大学生,根本他妈就是个老阴比!   “我他妈就跟他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而已,这也算认识那整个娱乐圈的人我他妈全都认识了!”他带着火气,语气依然强硬,但在许未开口之前主动解释,到底还是退让了。   “就这么简单?”许未问他。   “就这么简单!”他信誓旦旦地回道。   可事实当然没这么简单!   其实许未根本没猜错,江影枫也是他诸多小情人中的一个。   只不过和后来那些小情人相比,江影枫稍微特别一点罢了。   他是陈远闻进入这个圈子之后交往的第一个明星。   那还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陈远闻刚刚大学毕业,孤身一人在北京的娱乐圈里闯荡,也是受过不少慢待和白眼的,而江影枫那时候已经是娱乐圈里红极一时的当红小生了。   他们相遇的时候,陈远闻25岁,江影枫28岁。   由于年长的缘故,江影枫对陈远闻很包容,不仅在生活和事业上对陈远闻体贴照顾,在床上也是任陈远闻予取予夺。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契合又快乐的时光,但陈远闻那时候年轻,性子根本收不住,再加上江影枫性格又太过温顺柔弱,根本不是陈远闻喜欢的类型,在一起相处久了,陈远闻便有些腻烦了。   两个人当初在一起时便说好只上床不谈感情,江影枫当时又正当红,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虽然心中有不舍,但当陈远闻提出分开时,江影枫还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两个人从在一起到分开,也不过就小半年的时间。   分开之后,陈远闻的生意越做越大,江影枫的事业也愈发成功,都在同一个圈子里,难免会有碰面的时候,两人当时分开也算好聚好散,又都是场面上的人,因此就算见到,也只是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再多也就没有了。   可到底是在一起过,许未又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主,陈远闻哪里敢把这段风流史如实跟许未交代?   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才没那么傻!   但只要一想到许未要和江影枫在同一个剧组里相处三四个月,陈远闻的心里就一阵烦躁。   这他妈都是个什么事啊?!   许未面色深沉地站起身,对他说:“暂且相信你一回。”   说完便转过身一边脱身上的衣服,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   陈远闻原本就心虚烦闷,急需要发泄,再加上这段时间许未忙着研究剧本,两个人做的次数大大减少,陈远闻盯着许未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趁着许未将浴室的门关上之前,冲进浴室里,将许未推到墙上,欺身压了上去。   他吻住许未的嘴唇,将手放到许未赤裸的小腹上来回抚摸。   许未任由他又亲又摸,占了好一会儿便宜,这才掐着他的腰将他反身压到自己身下。   “干什么?心虚啊?”   “我他妈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勾住许未的脖子,“就是想……干你。”   “是想干我,还是被我干?”许未凑到他嘴边,欲亲不亲地撩拨他。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双桃花眼泛着迷离水光,他说:“想你……干我。”   话音刚落,许未便掐着他的下颌,凶狠地吻了上去。   原本以为这场危机就这么被他给糊弄过去了,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竟然接到了宋清河打来的电话。   都是圈内人,宋清河有他的电话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宋清河会给他打电话这件事情本身。   要知道宋清河这个人,在娱乐圈里地位颇高,对人又一向冷言冷语眼高于顶,竟然也会有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一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宋清河在电话里说,两家公司难得合作投资同一部电影,江影枫又是被他请过来紧急救场的,跟大家还都没有见过面,因此明天晚上他做东,把导演和几位主演都请过来,大家先碰个头,彼此熟悉熟悉。   宋清河的声音虽然依旧冷清,但说的话倒是让陈远闻难以拒绝。   且不说宋清河是圈内大佬,陈远闻不好直接回绝,就拿眼下这部电影来说,禾路也是第一大投资方,陈远闻若是不给宋清河面子,许未之后在剧组里说不定会受到排挤和慢待。   无论是出于哪一点考虑,这个饭局,陈远闻都难以拒绝。   “行啊,宋总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陈总肯赏脸,是我的荣幸,”宋清河嗓音低沉,沉默了几秒钟后,又说:“记得把许未也带上。”   许未陈远闻当然会带上,既然已经说了让几位主演聚一聚,许未作为男二号怎么可能不过去?   宋清河现在特意强调这么一句,又岂不是多此一举?   陈远闻沉下脸,冷冷地笑了一声,“怎么?宋总认识许未?”   宋清河没有正面回应他,只说:“明晚见,陈总。”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21章 什么关系   挂断了电话,陈远闻心里莫名一阵烦闷,他也说不清到底在烦些什么,但心里就是不畅快。   他从桌子最里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许未不喜欢他抽烟,原先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家里到处扔的都是他的烟盒,而自从许未住进来后,家里的烟就被许未收起来扔掉了,只有客厅的抽屉里被他偷偷藏了几盒。   许未也知道他在这里藏了烟,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沉默地抽烟,身体突然被人从后抱住。   许未搂着他的腰,将他圈在自己怀里,头搁在他的肩上,问他:“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抽烟?”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没有回头,仍旧看着前方的夜色,不带什么情绪地说:“烟瘾上来了。”   许未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一下下琢吻他的耳垂。   一根烟抽完,他转过身看着许未,他说:“你认识宋清河?”   许未从他手中接过燃尽的烟蒂,淡淡地说:“认识。”   他微眯着眼,声音有些冷,“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没问过我,我以为这并不重要。”   “不重要?”他冷哼一声,“你在娱乐圈里混,有宋清河这样的人脉,你竟然觉得不重要?”   许未低头凑到他跟前,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带笑,“你这是,吃醋了?”   “少他妈自作多情,”他将许未往后推了推,又沉着声音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许未纹丝不动,搂紧他的腰将他重新拉到自己怀里,“他父母和我父母认识,两家是世交,除此之外没别的关系。”   “就这样?”他显然不相信。   “就这样,”许未点头,“他大我将近10岁,我和他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他冷笑:“我也大你7岁,你能跟我有关系,怎么就不能跟他有?”   许未眸光突然变得深沉,伸手抬起他的下颌,问他:“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他妈说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许未用手揉了揉他的嘴角,“我听陈总的,陈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和许未是什么关系?   原本他是打算就像以前一样,将许未当个小情人养着,签下来,花钱捧,让许未安静听话地陪在自己身边,直到自己厌烦为止。   可眼下他们的关系分明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让许未搬进从没有人搬进过的别墅里,他纵容许未干预自己的生活和习惯,他对许未的坏脾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这种种迹象的产生和失控的发展,都让他现在无法给他和许未的关系一个准确的定位。   归根结底,他觉得还是因为他没有睡到许未,这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用混不吝的语气说:“我说什么?我说我是你老板,你是我下属,你要是有下属的自觉性,以后就听话懂事点,最好乖乖躺下让我上,不然我就雪藏你。”   许未没有像往常一样接下他的玩笑,两片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有些心虚,拉住许未的手臂正准备吻上去,许未却突然笑了。   削薄的嘴唇轻扯,勾勒出好看的曲线,许未说:“陈总这是要潜规则我?”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手勾住许未的脖子,“对啊,明晃晃的潜规则,你让不让潜?”   话没说完他就将手从许未的上衣下摆伸进去,在许未的小腹上肆意抚摸,“你不让也没用,不让我就强上你。”   “我好怕,”许未一边说一边抬手脱掉自己的上衣,将赤裸强壮的身体袒呈在他面前,“让我看看陈总想怎么强上我。”   他们抱在一起,肌肤相贴,许未刚刚洗完澡,赤裸的胸膛上还泛着水光,引得那片肌肤更加性感,他低下头,将脸埋到许未的胸前,伸出舌头舔了舔,用沙哑的嗓音说:“这样行吗?”   许未被他突然而来的举动撩拨地急促喘息,按住他的腰将他用力推向落地窗面,欺身压了上去。   第二天晚上,出去赴宴之前,两个人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原本只是说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出门,没想到陈远闻在里面洗着洗着,许未就推开门进来了。   许未全身赤裸,走到他身前,从后抱着他,说:“一起洗吧。”   然后就一起洗了,可这澡洗得忒耗时耗力,一直到一个小时之后,陈远闻才精疲力尽地被许未从浴室里抱了出来。   不过好在时间还早,他们还能稍作休息。   许未将陈远闻抱到床上,让陈远闻先躺着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打开身后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纯黑色T恤。   “你今晚就打算穿这个?”陈远闻跟个睡美人一样,光着屁股大咧咧地躺在床上,用手撑着脑袋看许未。   “嗯。”屋里空调开得大,许未将毛毯拉过来盖到他身上。   “你把柜子重新打开,”他指了指柜子最里面,平常放他自己衣服的地方,“那里有两套西装,都是你的尺码,你看看喜欢哪一套,把这一身换了。”   许未重新推开柜门,果真在柜子最左侧看到了两身西装,一黑一白两套,尺码明显比旁边的衣服要大,许未将黑色那套拿出来,关上柜门,转身看着他。   “什么时候给我买的?”   他掀开毛毯坐起来,坐到床边,从许未手里拿过西装,用眼神示意许未将手臂抬起,亲自替许未穿衣服。   许未个子太高,他坐在床边有些够不到,因此他将膝盖撑起来,跪在许未身前,替许未扣衬衫上的扣子。   许未低下头他。   他本就长得漂亮,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又立体,此刻光着身子,跪在自己身前细心体贴地替自己穿衣,这副画面,许未从前连想都不敢想。   陈远闻就是这样的人,混起来的时候能把你气得浑身发抖,可他若是想对你好,也会掏心掏肺把你宠上天。   他一边替许未扣扣子,一边轻声细语地说:“你平常爱穿T恤牛仔裤我也不管你,但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你要去见的都是些娱乐圈里的大人物,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娱乐圈更是看人下菜碟,你不穿得人模人样,那些人便会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你,你也毕业了,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道理以后自己也多想想,别什么事都指望我提醒你,陈总我可是个大忙人,我可没工夫……”   “陈远闻,”许未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突然开口叫住他。   “干吗?”他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睁着漂亮的桃花眼,说:“连名带姓地叫谁呢你?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我想干你,”许未搂住他的腰将他按到自己身上,往前顶了顶,“就现在。”   “你他妈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一把推开许未,跳下床开始给自己穿衣服,“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一会儿还他妈有正事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干干干,你他妈是永动机吧!”   他一边说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今天场合正式,他特意选了一件天蓝色丝缎衬衫,下面搭配黑色长裤,他教训完许未就专心给自己穿衣服,裤子刚刚套上,正低头拉拉链,许未突然从后面欺上来,握住他拉拉链的手。   许未说:“那就回来再干,好不好?”   看这架势,像是他要是不答应就不给他穿衣服了一样。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   平日两个人就干柴烈火一触就燃,这栋别墅里哪个角落没被他们胡闹过,怎么这会儿到了许未嘴里,就像是他不让许未碰自己,给许未饿坏了一样。   最关键的是,两个人刚刚还在浴室里胡闹了一个多小时,他到现在屁股都还隐隐作痛,他找谁说理去?!   他转过身,抬手往许未胸前戳了戳,“你是不是有病?”   “让不让干?”许未不依不饶,按着他的腰,黏黏糊糊地将他往衣柜上压。   眼看着跟宋清河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他实在没工夫再跟许未扯皮,瞪着许未大喊:“让让让,我他妈真的服了你了,衣服穿上赶紧走!”   许未这才满意,勾起嘴角,低头往他唇上亲了亲,说:“好,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直接写众人见面的修罗场,没想到写着写着又腻歪起来了,那就再甜这一章吧~ 第22章 一场好戏   他们在京郊别墅里折腾了许久,出门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准时赴宴应该不成问题。   许未开车,陈远闻坐在副驾驶位上又将许未和宋清河的关系仔细盘问了一遍。   “小时候我们两家住在一个大院里,两家老人都认识,关系还算亲近,清河哥比我大9岁,是整个大院里的孩子王,我们那群小孩儿整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后来他上了学,就从大院里搬走了,没过多久我们家也不在那儿住了,那之后我跟他见面就少了,除了逢年过节偶尔见过几次,平常很少联系。”许未将车窗打开,让夜风吹进来,“他生意做得大,人也忙,我上次见他还是过年的时候。”   “还清河哥,”陈远闻冷哼一声,“叫的可真亲热,我怎么没听你叫过我一声哥呢?!”   “叫声远闻哥来听听。”陈远闻歪过头,将脑袋往许未肩膀上撞了两下。   许未没有回应他,依然目视着前方,只是薄唇轻抿着,露出浅淡笑意。   “叫不叫?”他凑得更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许未颈侧,“叫一声委屈你了?你叫别人的时候就叫得那么起劲,怎么到我这儿……”   许未没等他说完,突然转过头看着他,叫了一声:“老婆。”   许未眼睛里笑意明显,嘴唇也随着眼里的笑意勾勒出好看的弧线,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可闻,四目相对,许未那低沉性感的嗓音就那么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耳道里。   他面上一热,倏地将身体从许未肩头撤回来。   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反击,许未的笑声便从身侧传了过来。   低低的浅笑,带着少年人的得意和一股似有似无的暧昧。   他咬咬牙,扭头瞪过去,“闭嘴,狗东西。”   “好的,”许未面上带笑,“老婆。”   陈远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老婆,他觉得臊得慌,也觉得没面子,更被少年人这种直白又热烈的示爱方式搞得手忙脚乱。   他靠坐在座椅上,将头扭向背对许未的一侧,车窗开着,初夏凉爽的晚风汹涌地涌进车厢里,将他的头发吹乱,也将他的心吹得出现了抚不平的褶皱。   很快,车厢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似乎刚才的那点暧昧也被这夏夜的晚风给吹散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许未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坦白的?”   他将车窗摇上,风停了,他也再度恢复成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我?我有什么好坦白的?”   他的声音逐渐暧昧,“你知道的,我对你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他哄人哄惯了,也不觉得这么扯谎有什么问题,更不担心自己的谎言会被拆穿,因为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昨晚他趁许未不在,一个人跑到浴室里给江影枫发了微信,他特意交代江影枫在许未面前不要提及他们的那段往事。   在一起时江影枫就对他言听计从,现在他的事业又如日中天,江影枫自然乐意卖他一个人情,没说什么便答应了。   所以他现在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哄骗许未。   许未面色沉静,深邃的眸光在他的面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收回,再开口时,嗓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嗯,我知道。”   宋清河选的地方是间布置雅致的中餐厅,刚走进院中就能看到假山流水和郁郁葱葱的绿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量忻长的年轻人正站在假山前等着,见到许未和陈远闻进门后,年轻人连忙面上带笑迎了过去。   年轻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皙,眼睛很大,笑起来时颊边浮现两个小巧的酒窝。   “陈总,许先生,你们好,我是宋总的助理,我叫徐淮,你们可以叫我小徐,宋总让我在这里等你们,请跟我来。”   徐淮说完,侧过身,冲里面伸出一只手,很恭敬的模样。   陈远闻的视线在徐淮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倒不是陈远闻花心,而是这个徐淮的的的确确是陈远闻以前会喜欢的类型。   皮相好,性格看起来也乖巧听话,身材嘛,也是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若是搁在以前,陈远闻说不定就会上去撩骚几句,但现如今也不知怎么了,理想型就在自己眼前,陈远闻却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了。   他兴致缺缺地盯着徐淮看了片刻,正准备收回视线,肩膀却突然被许未撞了一下。   许未将他撞得一趔趄,越过他走到他和徐淮中间,将他和徐淮隔开。   他揉了揉肩膀,正准备骂许未两句,许未却转过脸,冷冷地看着他,“你老实点,不然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他妈又怎么了我?!”   徐淮还在前面带路,他只能压低了嗓子冲许未低吼。   “你自己知道。”许未扔下这句话便迈开大长腿,跟着徐淮拐进了一侧的长廊里。   “狗东西!驴脾气!”他气哼哼瞪着许未的背影,“老子迟早甩了你!”   骂了两句,他这才算出了气,又快步追了上去。   徐淮和许未已经走到包厢的门口,正一左一右站着等他,只不过一个脸上带笑,一个一脸寒意,简直是天差地别。   “陈总,咱们进去吧?”徐淮笑着问他。   “嗯。”他点了点头,目光往许未脸上瞟了一眼。   许未却跟不认识他一样,在徐淮推开门时便转身走进了包厢里。   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宋清河坐在正中间,他的左手侧预留了两个空位置,右手侧则分别坐着江影枫、申平和林初雪。   陈远闻和许未进来时,宋清河和江影枫正低头说话,宋清河穿着一件做工精良的白衬衫,外面搭配黑色西装马夹,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粒,隐约露出些许皮肤,他面上神色很冷,即使低头与江影枫交谈,也不见什么起伏。   听到开门的声音,宋清河和江影枫同时抬头,陈远闻能明显感觉到宋清河那道淡漠的目光仅仅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秒钟,便落到了许未身上。   徐淮从他们身后走进来,走到宋清河身侧,轻声说:“宋总,人接来了。”   “嗯,”宋清河低声应了一声,没看徐淮,视线依然落在许未身上。   “清河哥。”许未开口,叫了宋清河一声。   “小未来了,过来坐,”宋清河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两个位子,“陈总也过来坐吧。”   陈远闻先许未一步坐到宋清河身侧,将宋清河跟许未隔开,“不好意思啊宋总,我们来晚了。”   “不算晚,”宋清河神色不变,“还有五分钟到8点,是我们来早了。”   老阴比!这不是拐着弯骂他呢么?!   陈远闻附和着笑了笑,将视线落到宋清河身侧的几个人身上。   江影枫他再熟悉不过,虽然两个人许久不见,但外在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江影枫五官端正,是很正派的小生长相,虽然性格偏弱,但整个人的气质并不羸弱,见陈远闻将目光投向自己,便冲陈远闻勾起唇角笑了笑。   “陈总,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陈远闻不露声色地应承着,“今天我来晚了,让江影帝和申导还有林小姐久等了, 我先自罚三杯吧。”   原本就是交际场上的客套话,众人心知肚明,自然不会真的让他喝,在座的都是大拿,倒是林初雪先出声劝阻,“陈总不要这么客气嘛,我们也刚刚才到,比你们早不了几分钟。”   林初雪是禾路旗下的艺人,除了在公开场合见过两次,陈远闻跟她并没有私交。   林初雪是十分标致的美人脸,五官身材样样都挑不出毛病,再加上一身好演技以及禾路背后的资本捧着,短短几年就成为了现如今的一线小花。   原本以为有这样的长相和人气,性格一定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但没想到林初雪反而不拘小节,性格开朗大方。   “宋总,你看咱们人都到齐了,让人上菜吧,我这段时间节食减肥,眼都要饿花了,”林初雪笑着对宋清河说:“今天好容易没有经纪人跟着,我可要好好吃一顿。”   不等宋清河发话,徐淮率先开口,“我这就出去让人上菜,诸位稍等片刻。”   说完便拉开门出去了。   一时之间包厢里再次静了下来。   这一桌人各个心怀鬼胎,还有个申平,虽然心底坦荡,但碍于性格内向,也不会说什么场面上的话,活跃气氛的任务竟又落回了林初雪的身上。   林初雪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小口又放下,笑着问宋清和:“宋总,刚才看你们打招呼,您和许未是认识吗?”   “嗯,小时候跟在屁股后面长大的弟弟,”宋清河靠在椅背上,神色冷淡,“现在关系反倒生疏了。”   “清河哥。”许未叫了宋清河一声。   许未虽然性格冷清,但宋清河毕竟比他大了许多岁,家里的长辈又都认识,到底还是要给宋清河一些面子。   “你这么说我家老爷子听到就要揍我了,他没事就在我跟前说,让我多跟你学习,说整个大院里就数你最有出息。”   虽然中间隔了一个陈远闻,但许未和宋清河两个人都是身高腿长,交谈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许未的话说完,陈远闻听到宋清河似乎浅浅地笑了一声,紧接着又说:“我的电话你有,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打给我,清河哥帮你解决。”   “好的,清河哥。”许未应承下来。   “对了,还没给你好好介绍介绍这几位,”宋清河冲许未招了招手,“小未,你过来。”   许未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宋清河身边,宋清河也跟着站起来,将许未引到申平和林初雪的面前。   许未个子有将近一米九,宋清河站在许未身旁竟丝毫不逊色。   “申导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你之前试镜的时候已经见过,”宋清河转向林初雪的方向,“这位你可能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林初雪,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也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你当时要是签到我手底下,现在就是你的同门师姐了。”   “初雪姐,你好,我是许未,以后请多多关照。”   许未在这一群人里年纪最小,又是刚出道的新人,自然需要有人将他引荐给众人,但这活原本应该是由陈远闻来干的,毕竟许未是他公司里的人,怎么现在反倒被宋清河给抢了去了?!   宋清河这什么意思?这是明摆着要跟他抢人?   最关键的是,刚才宋清河说什么了?说许未当时要是签到他手底下?!   也就是说宋清河最开始想过要签许未。   陈远闻坐在座位上,心头一阵火大,这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在他刚刚认识许未那会儿,高洋似乎的确在电话里提过,说禾路想要签下许未,但是被许未给拒绝了。   只不过当时陈远闻的心思都放在怎么把许未睡到手上面,根本没把高洋说的那些话当回事儿,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呢。   见宋清河带许未过来跟自己打招呼,林初雪连忙站起身,客气地说:“哎呀,什么关照不关照的,你和我们宋总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你关照我还差不多。”   说完林初雪笑眯眯地瞥了宋清河一眼,又对许未说:“我呀,还指望靠你跟宋总搞好关系,好让宋总再多给我几个大项目呢。”   “禾路的项目哪一次不是紧着你,”宋清河垂下眼帘看她,“说的好像我亏待了你一样。”   “没有,没有,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林初雪甜笑着摇头。   看得出来,宋清河这个人虽然不易亲近,但林初雪却好像并不怕他,反而和他相处得十分融洽。   从林初雪身侧走过,宋清河又将许未带到了江影枫面前。   “这位我应该也不用多和你介绍了,是你的大前辈了。”   江影枫站起身,面带笑意看向宋清河和许未。   他身高不算矮,但在宋清河和许未身边还是低了半个头。   这下陈远闻是彻底坐不住了,他嘴里暗骂了一句脏话,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到许未身旁,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到许未的肩膀上。   江影枫和宋清河的眸光同时不动声色地闪了闪。   “许未还是小孩子,头一次到这种场合难免会紧张,多谢宋总亲自带他,不过我的人,我亲自来带就好,就不麻烦宋总了。”陈远闻虽然心里已经将宋清河骂得狗血淋头,但面上依然带着笑,用手拍了怕许未的肩膀,对许未说:“来,叫声江哥,这以后就算认识了。”   陈远闻话音已落,身侧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陈远闻那点笑意僵在脸上,扭过头凑到许未耳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他妈要是敢让我在这种场合丢脸,以后碰都别想碰老子一下,你自己考虑清楚。”   许未沉下脸,大概过了四五秒钟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喊了一声:“江哥。”   “客气了,”江影枫的视线从许未和陈远闻的面上滑过,说:“后面几个月还要在一个剧组里相处,不用太拘束。”   末了又加了一句,“陈总也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个人一向好相处,你应该知道的。”   陈远闻眼皮跳了跳,感觉太阳穴有点疼。   他干笑了两声,说:“那是自然。”   说完连忙岔开话题,“都别这么干站着了,大家都坐吧。”   一群人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刚刚回到座位上坐好,那边徐淮就带着几个服务生走了进来,酒菜很快摆满圆桌,徐淮走到宋清河身侧,弯下腰小声说:“宋总,那我就先出去了,有需要您就叫我。”   宋清河神色冷淡,沉声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坐这儿一起吃吧。”   “不用了宋总,我坐这里不合适,”徐淮的声音依旧很轻,“您有需要就叫我,我就在门外候着。”   宋清河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这才转过脸,将视线落到自己的小助理身上,“我说了,在这里坐着。”   徐淮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不敢去看宋清河的眼睛,两秒钟后,他小声说:“好,我这就去坐着,您别生气。” 第23章 心甘情愿   一桌子人各怀鬼胎,但也丝毫不妨碍将这顿饭客客气气地吃完,席间陈远闻心里窝火,便寻着由头去和宋清河拼酒,宋清河倒也爽快,他敬几杯宋清河就喝几杯,丝毫不怵。   陈远闻不信邪,更是放开了手脚,准备今晚跟宋清河拼个不醉不归。   但没想到酒杯刚刚倒满就被许未给夺了过去。   “别喝了,你都喝多少了?”   他的确有些喝多了,但意识还算清醒,“你……少管我……杯子拿来……我跟宋总……还没喝完呢……”   他伸手过去抢,但重心一个不稳,直接扑到了许未怀里,许未接住他,搂着他的腰将他抱住,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向宋清河的方向。   宋清河神色依然淡漠,让人看不出喜怒,他将脸又往许未胸前埋了埋,伸手抱住许未的腰,冲宋清河无声地张口。   他说:“我的。”   说完便眯起一双泛水的桃花眼,露出得意忘形的笑。   宋清河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冷笑,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后站起身说:“我看陈总醉得不轻,今天这顿饭就到这里吧,陈总,需不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他将整个身体都挂在许未身上,“许未会送我回去。”   反正宋清河都说他喝醉了,那他不如就耍个酒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未……宝贝儿……咱们快走吧……我头疼死了……腰也疼……屁股也疼……”   “行了,”许未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抱着他往外走,“清河哥,还有各位,那我就带陈总先走了,他实在醉得不轻。”   在座的各个都是人精,此时此刻谁还看不出他们两关系亲密,全都笑着点了点头。   “去吧。”宋清河面色不变看了许未一眼。   许未和陈远闻走后,其他人也纷纷离去,最后只剩下徐淮一个人。   宋清河今天喝了不少酒,人虽然没有醉,但身上的酒味却很浓郁。   “宋总,”徐淮走到宋清河身旁,咬咬唇,握住宋清河的手臂,“您没事吧?”   宋清河胃不好,徐淮有些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宋清河甩开徐淮的手,起身走出包厢,“去开车。”   “好,我这就去。”徐淮收起脸上的失落,小跑着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宋清河闭着眼靠在车后座上一言不发,他周身的气压很低,徐淮知道,他心里压着火。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宋清河的别墅楼下,徐淮替宋清河拉开车门,沉默地跟在宋清河身后,走进了别墅里。   别墅里没有开灯,四下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纱窗安静地洒进来。   徐淮不敢开灯,宋清河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向来不敢做多余的事情。   他摸黑将宋清河扶到二楼的卧室里,卧室的房门刚被关上,他就被宋清河掐着脖子按到了门板上。   宋清河压在他身上,发泄一般咬他的后颈,他手脚发软,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宋总……”   片刻后宋清河才松开他,伏在他的耳侧,冷冷地说:“衣服脱了去床上跪着。”   说完便从他身上起来,转过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他在原地盯着宋清河的背影看了几秒钟,直到宋清河走进浴室,将浴室的房门嘭得甩上,他这才回过神一般抬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将自己脱得精光,衣服却不敢拿进卧室里,只敢叠好放到外面的沙发上。   他光着身子爬到宋清河的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瓶子,自己弄了弄,然后便乖乖地趴到床边。   不远处传来浴室的开门声,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他颤了颤了身子,默默地闭上了眼。   宋清河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发泄,而他就是宋清河发泄的工具。   宋清河从不会亏待他,因为每次完事之后宋清河都会给他很多很多的钱;宋清河也没有强迫他,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许未将陈远闻扶上车后就一直沉着脸,陈远闻想到宋清河心里也烦,便也跟着不说话,两个人一路沉默,直到进了家门,仍旧谁也不吭声。   陈远闻心里的火已经烧到了极点,脱了鞋,往客厅里一甩,骂了一句“傻逼”便往浴室里走。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冷待,有事没事就给他甩脸子,想不理他就不理他,就差爬到他头上拉屎了!   他要还这么惯着,也不用等到明天了,今晚上就能造反了!   他可不惯着,爱他妈怎么就怎么,他陈远闻什么时候缺过暖床的小情人了?许未算个几把!   陈远闻一边脱衣服一边骂,简直将许未骂了个体无完肤,再想到宋清河看许未的那个眼神,还有那一口一个“小未”“小未”的叫着,他简直气得想撞墙,他将淋浴头打开,直接调到冷水,开了最大档往自己身上淋。   虽说已经到了夏天,但夜晚的温度仍旧有些凉意,他冲了没几下,就冻得直打哆嗦。   抬起头正想将水温调回去,结果那位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大冤种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干什么?滚出去。”他才不给许未好脸子,直接抬手推了许未一把。   许未纹丝不动,将水温调高之后就贴到他身上,将他往墙上压。   “滚蛋,你听到没?”他冷着脸,用手撑墙,“不是不跟我说话吗?我他妈还以为你能憋到明天,你也就这点出息。”   “再说,我干死你,信不信?”许未含住他的耳垂,声音模糊。   他身子软了,嗓音也跟着软下来,“你是不是有病?”   许未一边吮他的耳朵,一边黏黏糊糊地回应:“我就是有病,你就是我的药。”   这都什么玩意?!   他直接被逗笑了,“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土得掉渣了都,你说你土不土?”   “那我什么都不说了,”许未将他的身体翻过来,面对面抱着,“直接干你,行吗?”   “不行,”他捏住许未的下巴,“让你再他妈跟我闹,今天想都别想。”   “谁要跟你闹?”许未蛮横地将他抱起来,放到浴室的盥洗台前,“当着我的面就敢对别人乱放电,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就敢跟别人爬上床了?”   许未的动作很重,带着隐隐的愤怒和委屈,他觉得有些疼,皱着眉“嘶”出了声。   “我……我什么时候对别人乱放电了?”他用手撑着盥洗台,从镜子里瞪许未。   许未贴过来,咬他的脖子,啃他的嘴唇,“那个徐淮,你就喜欢那样的?就他那小身板,能给你伺候舒服吗?嗯?!”   “我他妈就看了两眼,你……”   许未按住他的腰将他的话音打断,“还有那个江影枫,你真以为我信你那些鬼话?你竟然还让我叫他哥,我看你还是没被我干怕!”   他气喘吁吁,眼里逐渐被逼出泪来,依然不服输地回怼,“宋清河让你叫姐你就叫,我让你叫哥你就不听,他是你什么人,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我听他的话是我给他面子,我不听你的,是因为你欠干!”许未说完便用手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你说你是不是欠干?”许未吻住他的嘴唇,将他的呜咽堵在口中,“你说我能不能把你干服了?嗯?老婆……”   许未一句“老婆”丢出来,他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许未将他抱起来,一步步往卧室走,走一步就叫一句“老婆”,他被这臊死人的情话托着举着颠着,很快就忘乎所以,勾着许未的脖子,将人吻个彻彻底底。 第24章 淮淮清河   徐淮睁开眼时,宋清河已经起身了,正站在床前穿衣,宋清河身形高挑,长相文雅,但一身分明的肌肉隐藏在衣衫底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听见身后的动静,宋清河没有转身,手中动作也不见停,只冷着嗓子说:“能动了就爬起来,下去吃早餐。”   能动倒是能动,毕竟跟在宋清河身边已经快满三年,徐淮早已习惯了宋清河在床上的霸道行事。   但昨晚,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也或许是因为心里有火,宋清河的动作比往日还要粗暴,最后竟将徐淮折腾得晕了过去。   徐淮用手臂撑着床面,动作迟缓地从床上爬起来,这是宋清河的床,往日里即使是被折腾得浑身无力,他也是没有资格在上面留宿的。   昨晚是个例外,毕竟是他先晕死过去,深更半夜的,宋清河又醉了酒,总不至于再废力将他扔出去。   前因后果这么稍微一想,他心里也就明白了。   跟在宋清河身边,他从不敢有其他妄想。   身下一阵酸疼,他咬牙强忍住,颤巍巍地走到宋清河身前,“宋总,我来吧。”   宋清河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他。   他不敢和宋清河对视,只敢垂着脑袋,抬手捏住宋清河的衬衫衣领,替宋清河一粒一粒扣上纽扣。   做工精良的纯黑色衬衫,摸上去手感光滑挺括,徐淮用手轻轻抚平上面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动作堪称虔诚。   他光着身子站在宋清河面前,本就比宋清河矮了大半个头,现在又弓着腰、垂着脑袋,更加像只瑟瑟缩缩的鹌鹑。   见他这副模样,宋清河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正准备抬手推开他,视线又蓦地被他脖子上那几道红痕给吸引住。   他毫无察觉,仍旧低着头,仿佛低上了瘾,恨不得能将脑袋埋进脚下的地板里才好,手中的扣子已经扣到最后一颗,再往下就是宋清河强壮的腰身,他不敢碰,想要抬起头征得宋清河的同意,后颈上却突然覆上了一只手。   手掌宽大,掌温却很低,不甚温柔地覆在他的皮肤上,让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提起勇气抬头:“宋总......”   宋清河目光沉沉,却并不与他对视,只在他的后颈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和那只冷冰冰的手一同收回。   “这两天不用再跟着我,就在这里养着,等痕迹消失了再出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宋清河在看什么。   昨晚宋清河用皮带勒他的脖子,可能是留下痕迹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这几年更激烈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过,这点印记根本无关痛痒,哪里就需要休息了,他没那么娇气的。   他抬手挡住自己的后颈,小声说:“不用了宋总,我没什么感觉,最近公司投了好几个新项目,还有许多事要忙,不能因为我耽误进度。”   “你的废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宋清河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一脖子的红痕,你是想让全公司的人都看见?”   原来是害怕公司的人看到会对宋清河产生不好的影响啊。   他竟然自作多情地认为宋清河是在关心自己,他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徐淮今年25岁,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禾路给宋清河做助理,至今已经快满3年。   按道理来说,人的心智和思想应该随着年纪的增长而不断成熟,年轻时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也应该逐渐消亡才对,可徐淮从22岁遇见宋清河,到25岁以助理和见不得光的情人身份跟在宋清河身边3年,那些痴心妄想不但没有消亡,反而愈演愈烈,时常将他的理智吞噬,也时常在午夜梦回时将他拖进痛苦的深渊。   不应该的,不应该这样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   他抿嘴苦笑,再抬起头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宋总您放心,我这两天都会穿高领的衣服,不会让别人看到的,我……”   “闭嘴!”宋清河耐心告罄,抬手掐住他的下颌,声音冷冰,“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我讨价还价了?”   “我……我没有……”宋清河用的力气很大,他被掐得有些疼,眼里渐渐浮出水雾,“我只是……我只是……”   不等他说完,宋清河便将他用力甩到身后的床上,转过身快步走出卧室。   他倒在床面上,看着宋清河的背影,听着宋清河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的沉重声响,眼底一阵酸涩。   昨晚无论被怎么折腾都没有哭,这会儿,却无声无息地流出来泪来。 第25章 分别在即   徐淮在床上躺了许久,他身上不舒服,心里也难受,动都不想动一下。   这时卧室的电话突然响了,电话是内线,只有别墅里的人才能打进来,徐淮不敢不接,只好爬起来接通电话。   “喂……”   他只说了一个“喂”字便被粗暴地打断。   电话那头传来宋清河冰冷的声音,“还不滚下来。”   他抬手抹了抹眼泪,带着鼻音说:“好的,我马上下去。”   电话挂断后他连忙跑到外面的沙发上,将自己昨晚放在那里的衣服拿过来往身上套。   他腿脚有些酸,身上也不干净,尤其是两条腿上,斑斑驳驳的印痕,令他十分难堪。   但他不敢让宋清河等太久,连澡都不敢洗,套上衣服便下了楼。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品类十分丰盛,宋清河正坐在餐桌一侧看报纸,听到他下楼的声音也没有抬头,只是沉着声音说:“赶紧吃,吃完就在这屋里待着,敢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他低下头将一个鸡蛋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我会不乱跑的。”   宋清河这才将报纸放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餐桌上气压很低,只能偶尔听到杯盘相撞的声音,一顿早餐沉默地吃到一半,宋清河突然开口问他,“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徐淮的家乡在西南的某座山区里,他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考出来的大学生,他成绩优异,在北京某所知名大学里顺利毕业,毕业之后便进入禾路工作。   原本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没想到他刚毕业半年,母亲就被确诊出癌症。   他的父亲很早便去世了,是母亲将他一手养大,他本就家境贫寒,又才走出校园半年,面对母亲高额的治疗费用,他束手无策,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爬上了宋清河的床。   每次他陪宋清河睡完,宋清河都会给他打一大笔钱,他就靠着这些钱维持着母亲的治疗。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吃了一半的面包放进餐盘里,低着头说:“挺好的,病情没有恶化,已经稳定下来了。”   “嗯,”宋清河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晚点我让财务再给你转二十万。”   “不用了!”他声音急切,竟不小心打碎了面前的餐盘,瓷器碎了一地,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我……我这里钱已经足够了,上次你给我的,我还没用完,真的不用了。”   宋清河面色冷淡地喝了一口咖啡,并不抬头看他,“怎么?嫌少?”   “我没有!”   他急得顾不得满地碎片,竟抬脚踩上去,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嘶!”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   他本就捉急忙慌地从楼上跑下来,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一双藕节一样白嫩的脚就那么径直踩到餐盘的碎片上,脚下的地板很快就被洇红了。   “你发什么疯?!”宋清河猛地站起身冲到他身前,将他拦腰抱起,“昨晚是不是还没被收拾够?!”   宋清河眉头紧皱,脸上表情冷得吓人,他知道自己又惹宋清河不高兴了,他本就笨手笨脚不懂得讨好人,这下宋清河应该更烦他了吧。   他靠在宋清河怀里,嗅闻着宋清河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雪松的清香,不浓郁,但很好闻,是独属于宋清河的味道。   脚底依然在流血,他怕疼,但能忍,可心里的酸涩却无限胀大。   他觉得委屈,也觉得无望,明明贪恋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身旁,可他却连伸手抓住的勇气都没有。   眼角渐渐湿润,他将脸埋进宋清河的胸膛,瓮声瓮气地说:“我真的没有,你信我行吗?”   宋清河垂下眼帘看了他片刻,面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了卧室,他被宋清河放到床边,宋清河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医疗包,蹲在他身前,将他的双脚放到膝盖上,用镊子替他挑出脚底的碎片。   宋清河的脸色十分难看,眉眼之间都蕴藏着怒火,他不敢再吭声,只好垂着脑袋,咬牙忍住疼痛。   宋清河替他简单清理了伤口,又用纱布将他的双脚裹上,这才站起身。   “先这样包着,一会儿我让医生来替你仔细看看。”   “不用了,”他不敢再麻烦宋清河,连忙摇头,“这样就可以了,我没事......”   “不要再惹怒我徐淮!”不等他说完,宋清河便开口厉声打断他,“你应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我没工夫陪你在这里发疯。”   宋清河是个大忙人,他知道的,宋清河的时间需要用等价的金钱来换取,而除了在床上,他根本不够那个档次,能让宋清河为他分出多余的时间,这一点他也再清楚不过。   他只能退让,只能认错。   他说:“对不起宋总,我错了。”   有几秒的沉默。   宋清河冷冷地看了他两眼,转过身往屋外走。   他有些不甘心,也或许是疼痛激发了他的勇气,在宋清河走出房门之前,他突然开口叫住宋清河。   他说:“宋总,许先生那边还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吗?”   宋清河身形一顿,转过身看着他,“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有安排。”   他咬住下唇,又说:“我是看他和陈总……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亲近,需不需要我把江先生和陈总之前的关系透露给他?”   “我说了,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宋清河冷着脸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以为他真看不出来陈远闻和江影枫之间的关系?看破不说破而已,他和陈远闻不是一路人,他们走不了多远。”   不是一路人。   徐淮想,就像自己和宋清河一样吗?   身份阶级的悬殊摆在那里,千沟万壑,自然是走不了多远的。   而许未和宋清河却不一样,他们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家境优渥又都是一表人才,自然他们才是一路人。   他垂下头,小声说:“我知道了。”   宋清河站在门口,看着他脑袋上那个圆圆的发旋,乌黑蓬松的头发里,清透白净的一个小圆点,透着跟年龄不相符的憨态,就像他脸上那两个酒窝一样,25岁的男人,浑身上下却透着股天然的纯真,让宋清河讲不出更狠的话来。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伤养好了就去跟杨成立那个项目,那是我替许未准备的,务必不要出任何差错。”   “知道了宋总,我一定好好盯着,不会出差错的。”   他的声音轻且无力,听起来很没有活力。   宋清河不喜欢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再看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眼看着《沉雾》开机的日子就快到了,陈远闻和许未这几天几乎足不出户,跟连体婴儿一样,整日整日地黏在一起。   那天饭局之后,两个人虽然不大不小地闹了一通,但最终还是在床上把事情给解决了。   其实要说真的解决,根本就没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一直都存在,但他们全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不去触碰,每一次都靠做|爱来化解当前的矛盾。   都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道,但也都不愿意主动去戳破那层窗户纸,每次就这么含混过去。   许未十分喜欢将地点选在浴室里,浴室的盥洗台前有一面很大的雾面镜,许未就喜欢在那里折腾陈远闻,每次都要花样百出地逼出陈远闻的眼泪才肯罢休。   许未二十啷当岁,体力又远超常人,在那些事上的精力自然也旺盛,陈远闻一向自诩自己体力不错,却也被许未的热情摆弄得浑身没劲。   他趴在许未身上,前胸后背都是汗,许未一手放在他屁股上,一手拿出窗帘的遥控器将窗帘关上。   卧室里瞬间便昏暗下来,许未又用手机调出一首歌,前奏刚刚响起,陈远闻便听出了这是《蓝莓之夜》里的插曲,歌名叫《The Story》,一首慵懒至极的爵士乐。   沙哑的女生浅浅哼吟:“I don't know how to begin,Cause the story has been told before.”   陈远闻撑起身体,迷蒙地看着许未,“给我递根烟,烟瘾上来了。”   许未从床头拿出一根烟,点上,递到他嘴里,他乏得很,连抬手拿的力气都不愿意使,便就着许未的手深吸了一口。   他吸完,许未便将烟收回来,递到自己嘴边,也吸了一口,然后缓缓仰头,吐出一口浅灰色的烟雾。   年轻英俊的男人缓缓滚动喉结,夹着烟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手面上隐约还能看到几根淡青色的血管,在浅灰色烟雾的熏染下,有种独特的、勾人的性感。   “你会吸烟,”陈远闻将手抬起,放到许未滑动的喉结上,“平时怎么不见你吸?”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许未低下头看他,那只拿着烟的手缓缓覆到他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一把,“陈总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傻逼!”他被许未这副假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眯着眼骂了一句。   许未又拿起烟吸了一口,吸完后将剩下的烟摁熄在床头的烟灰缸里,转过身将他压到身下。   “谁傻逼?”许未咬他的嘴唇。   他在许未口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和自己口中的味道一模一样,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亲密。   “你。”他反咬一口许未的嘴唇,唇边露出惬意的笑。   许未将手往被子里伸,目光幽深地望着他,“再说一遍,谁傻逼?”   他疼得直皱眉,掐住许未的脖子翻身将人压到自己身下,“你他妈想让我当太监?!狗东西!”   许未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慢悠悠地垫到脑后,冲他笑了笑,英俊的面容愈发帅气逼人,“当太监也不会影响陈总的体感,我有那东西就行了,保准把陈总伺候得舒舒服服。”   “滚蛋!”他跨坐在许未身上,用手抬起许未的下巴,“这两天我都给忘了,我问你,宋清河之前是不是想签你?”   “嗯,”许未浑不在意地说:“是有这么回事。”   他沉下脸,“那你怎么不答应?”   “陈总都用美人计来勾引我了,我怎么可能答应别人。”   “那倒也是。”他冷哼了一声,“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有老子这张脸的。”   许未伸手往他后腰上捏了捏,说:“还有这对屁股。”   他得意地扭了扭自己的翘臀,“知道就好,偷着乐吧你就!”   一首歌放完,两个人也歇息得差不多了,许未亲了亲他的额头,问他:“饿了吗?我去做点吃的。”   “嗯,”他从许未身上爬下来,顺手拍了拍许未的屁股,说:“去吧,是有点饿了。”   许未勾起唇角笑了笑,套上短裤出去了。   他其实并没有多饿,但是他的确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许未明天就要进组了,这一去没有三四个月是回不来的,这么长的时间,许未都要和江影枫在一个剧组里共处,陈远闻实在有些不放心。   那天去参加宋清河的饭局之前,他已经提前跟江影枫打过招呼,江影枫也点头答应了,但没想到到了饭桌上,江影枫却又当着许未的面说出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保险起见,他还是得再和江影枫聊一聊。   他跳下床,将卧室的门关上,坐在床边给江影枫发了一条微信。   “在吗?聊聊?”   大概过了一分钟,江影枫便给了他回复。   “有事吗?远闻。”   因为年纪比他大几岁,以前在一起时,江影枫都叫他远闻。   “还是许未的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在许未面前不要聊到以前那些事,就当做是普通朋友,你也答应了的。”   过了四五秒江影枫才回道:“怎么,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话,你的那位小朋友就跟你闹了?还真是娇气啊。”   “没有的事,”他回,“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复杂,许未他年纪小,气性也大,要是让他知道我和你以前的那些事,他心里肯定膈应,你们之后还要在同一个剧组里相处好几个月,你也不想闹出点不愉快的事情吧,你说是不是?”   “这么多年我倒是第一次看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江影枫说:“你这是爱上了?准备收心了?”   他打字的手在屏幕上顿了两秒钟,这才回道:“什么爱不爱的,我就是懒得再去哄他,就一小孩儿,糊弄糊弄得了。”   江影枫笑了笑,说:“行吧,我知道了,那天就是逗逗他,之后我什么都不会说,你放心吧。”   “那行,我下次请你吃饭。”他回。   “下次是什么时候?”江影枫很快回道:“陈总现在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可不要也把我当成小孩儿糊弄。”   “怎么会呢,”他拿着手机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糊弄谁也不会糊弄咱们江影帝,这顿饭先欠着,等电影一杀青了我就补上,行吗?”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末了江影枫又问他:“远闻,等你对许未厌烦了,再和我试试,行吗?”   他没有立刻回复,站起身走到卧室的门前,才意兴阑珊地回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他便将江影枫的聊天记录删除,拉开卧室的门,光着身子跑去厨房,把许未抱了个满怀。   第二天一大早,Lily姐便开着车过来接许未,许未起得很早,洗漱完又换了衣服,这才拖着拉杆箱去卧室里找陈远闻。   昨天晚上两个人闹到很晚,陈远闻这会儿还在床上睡着。   许未走到床头,弯下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你睡吧,我走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许未的脸近在眼前。   意识逐渐回笼,他盯着眼前这张年轻漂亮的面孔,突然意识到,分别就在眼前了。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就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好像已经跟这个人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他的心里慢悠悠地滋生出一些酸酸胀胀的情绪,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将那股情绪压下去,又恢复成往日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干什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不回来了。”   抬手往许未脸上摸了摸,动作很轻,带着股疼惜的劲,他又说:“到了剧组乖乖的,有什么问题就跟Lily姐说,她会帮你解决,要是想陈总了,就给陈总打电话。”   他说话的时候,许未的目光便一动不动地落在他脸上。   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依旧昏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些情绪,他看到了,但却无法捕捉清楚。   不等他反应,许未突然凑到他面前,咬住他的嘴唇,恶狠狠地说:“我走之后,你要是敢乱勾搭别人,你就死定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少冤枉人!”他笑着推许未。   许未却按住他的手,目光沉沉,“我认真的陈远闻,平常你想怎么对我都行,打骂都随你,伺候你吃穿我也乐意,但是你如果敢背着我和别人乱搞,我不会原谅你。”   “到时候咱们俩就玩完,你听到了?”   他简直要烦死了!   想他一个大总裁竟然要被自己的小情人压在身底下威胁,他还要不要面子了?!他陈大总裁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他推开许未,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瞪着许未说:“知道了!我他妈知道了!行了吧?!你也别光顾着说我,你在剧组里要是敢跟别人乱搞,我他妈就把你抓回来,锁在家里干!你也听到了?!”   许未的神色这才松缓下来,勾了勾唇角,走过去抱住他,“我不搞别人,我就搞你!”   “走了,陈总。”   说完许未便拉着拉杆箱走出了卧室。   很快便听到一阵关门声,别墅里再次恢复往日的安静,陈远闻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26章 钓鱼   陈远闻和许未同居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在闻清影业的大楼露过面,生意上的事情也都交由几个主管和助理沈文处理。   许未拖着拉杆箱从京郊别墅离开后,陈远闻对于自己这两个月的行为,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些“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意味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知道在遇见许未之前,陈远闻可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   今年年初陈远闻便以极低的价格买到好几部内容不错的IP,买下之后,再经过一番营销炒作,直接将这几部原本不是很热门的IP炒成当下大热门,陈远闻趁热打铁,引来几波巨额投资,并且和投资方直接签订了对赌协议,只要这几个项目做成了,那陈远闻的身家就将再次翻倍,赚个盆满钵满名利双收。   到时候就算是宋清河那样根基稳固的京圈大佬,陈远闻也能不放在眼里。   陈远闻这个人在做生意上向来足够大胆,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年纪轻轻就敢丢下上海的家业跑到北京这个陌生的圈子里混,靠的就是过人的胆识和刁钻的眼光。   第一个项目在二月初就已经顺利开机,是一部合家欢的商业喜剧片,由于对赌协议的签订,陈远闻手中资金充足,特意请来了国内最知名的喜剧片大导,以及眼下最当红的流量小生—魏舒流,和众多老戏骨加持,目前这部电影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等到电影杀青之后再通过营销热搜等手段炒作热度,陈远闻有百分百的信心能在今年的国庆档杀出一条血路。   除了这个项目之外,其他几个项目也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陈远闻今天特意早起,换了一身干练的西装便开车去了闻清影业大楼。   今天是许未进组的第二天,从昨天早上许未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这期间,两个人只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还是通过微信。   许未走后陈远闻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最终还是抵不过身体上的疲劳,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陈远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他从被子里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许未的头像上空白一片,没有任何信息显示。   他将手机扔回床头柜,又拉起被子躺了一会儿,半晌过后才重新爬起来,拿起手机给许未发了一条微信。   “到剧组了?”   发完之后他在床上足足等了五分钟,许未都没有回复他。   “狗东西!”   他哑着嗓子骂了一句,将手机扔到床上,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身上还残留着许未昨晚留下的味道,脖子和胸前也布满了红紫的吻痕。   狗东西吃饱喝足就翻脸不认人,他可不惯着。   他浑身酸疼,洗澡的速度便比平时慢了许多,足足半个小时才光着身子从浴室里出来。   用毛巾擦干净头发,又舒舒服服地抽完了一根烟,他这才回到卧室里,重新拿起手机。   许未的信息来了。   只有一个字。   “嗯。”   嗯?   他眯眼看着屏幕上那个没头没尾的“嗯”字,唇边慢慢扯出一抹冷笑。   “行,看看咱两到底谁能治得了谁。”   他低声骂了一句,骂完便将许未的对话框关上,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他一整天没有回复许未,许未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两个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杠上了。   第二天刚到公司,陈远闻便召集几个主管到会议室开会,众人聚在一起将后面项目的流程全部过了一遍。   一场会足足开了2个小时才散场,陈远闻让助理沈文替大家叫了午饭,自己一个人回了总裁办公室。   他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在那里拘着别人,回到办公室后让沈文替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就权当午餐了。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随意翻看项目的报告书,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进来。”他低着头说。   “陈总……”   来的人是叶唯。   自从那天当着许未的面将叶唯的微信删掉,陈远闻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叶唯了。   叶唯似乎瘦了不少,扑闪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站在他面前,显得楚楚可怜。   其实陈远闻对待自己的小情人向来温柔体贴从不苛待,他身上有着传统上海男人的绅士风度。   放下手中的项目书,他靠在皮椅上望着叶唯,“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陈总,”叶唯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哭腔,“您是不是要把我封杀了?”   “封杀?”他摇了摇头,从桌面上拿出一根烟点上,笑着说:“你从哪听来的谣言?我为什么要封杀你?”   闻清影业成立至今刚刚五年,虽然靠着陈远闻敏锐的嗅觉投资过几部卖座的电影,但跟禾路那种根基深厚的老牌娱乐公司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异。   其中最让陈远闻头疼,也是最大的差异,就是闻清影业旗下没人。   对于娱乐公司来说,有时候人比钱更加重要,旗下有人,才能不断培养出占据市场份额、替公司赚钱的艺人,而大部分艺人跟随着公司一起成长,往往也会念在往日的恩情上在一家公司长久地待下去,形成旁人拆不开的黏连性。   闻清影业成立的时间短,陈远闻又不是京圈里的人,能签到他旗下的、资质又不错的艺人还是太少了。   叶唯虽然演技平平,但好在路人缘不错,再加上呆萌的性格和清秀的长相,有很大的女性市场,如果许未没有来,那叶唯仍然会是陈远闻在接下来几年里力捧的对象,陈远闻有什么理由要封杀一棵摇钱树?   “可是您……您把我的微信都删了,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您,Lily姐也被你抽走了,您也没有给我安排新的经纪人,”叶唯越说越委屈,“我还以为,我上次没有听您的话,您生气了,要把我封杀了。”   叶唯的微信……   这事说起来的确是陈远闻办得不地道。   陈远闻和以往那些小情人向来是好聚好散,而且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会有工作上的联系,因此他从来不会将前任的联系方式删掉。   没那个必要,也会显得他陈大总裁忒不大度。   如果不是为了哄骗许未,他根本不会想到要删叶唯的微信。   他深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摁熄,拿出手机递到叶唯面前,“那次是个意外,我删错了,来,你再加上。”   叶唯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真的?您不生我的气了?”   “我跟你有什么气好生的?”他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示意叶唯动作,“陈总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你把微信加回去,一会儿我再让沈文给你重新安排一个经纪人,再给你递一个新本子,你安心准备进组就行,没事别瞎想,什么封杀,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唯被他冷落了两个多月,心里忐忑到了极点,此刻听他这么说,眼泪转瞬便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叶唯饶到桌后,在他腿边蹲下,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那您再疼疼我,让我重新回到您身边行不行?我保证,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我就安安心心陪着您,就算您身边有许未我也不在乎,您只要偶尔分出一丁点时间给我就行了,陈总,我求您了,好不好?”   他垂下眼看着叶唯,手指顺着叶唯的脸颊向上,替叶唯擦掉眼角的泪,“叶唯,别糟蹋自己,也别作践陈总,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往后你安安心心待在闻清,我不会亏待你,你是我一手捧出来的人,不管公司里来了谁,该是你的资源还是你的,你不用担心,但是其他的心思,你也不要再动了。”   他将手抽回来,看着叶唯说:“听明白了吗?”   他的语气柔和,神态也堪称温柔,但叶唯跟在他身边那么久,早已明白,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任何反悔的可能。   叶唯虚脱地站起身,抬手擦了擦眼泪,点头说:“我明白了陈总,这些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嗯,没事就出去吧,我让沈文领着你,把后续的工作都安排好。”   “好,”叶唯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陈总,那我走了。”   “去吧。”他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报告书。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到了下午,陈远闻开车离开闻清影业的大楼。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去了一家很有名气的健身房。   陈远闻不爱健身,他本来就瘦,也没有哪里需要特意练的,而且以前他的生活节奏十分不规律,空闲时间不是跟小情人腻在床上,就是跟高洋那群狐朋狗友鬼混,哪里有时间去健身。   但和许未在一起后,或许是由于许未身材太好,也或许是由于位置上的变化,他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开始关注起自己的身材来。   相比较许未块垒分明的肌肉,他虽然瘦,但身上的肉大部分都是松软无型的,摸起来倒是挺舒服,但作为男性来说,看起来并不美观。   尤其是他身处下位之后,又专门找了一些影片出来看了看,他发现自己这个屁股还是不过关。   不够翘,也不够挺,形状虽然长得还不错,但也算不了上乘。   因此他决定趁着许未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练一练。   进入健身房之后他很快就办了一张卡,特意请了一个最有经验的健身教练带着自己练,重点就是他的那对屁股。   陈远闻就这么开始了白天钻公司晚上泡健身房的自律生活,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期间高洋给他打过一通电话,约他出去喝酒,他没去,拒绝了。   而许未自从给他回了那个“嗯”字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便也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没给许未去过。   虽然堵着气,但许未的现状他根本不可能不关心,《沉雾》这部电影禾路是最大的投资方,他的话语权有限,也不可能给许未争取到太多的优待,许未又是新人,他有些担心许未在剧组会被人欺负。   但是转念一想,他更害怕许未在剧组受到优待。   因为许未如果受到了优待,那毫无疑问就是来自于宋清河。   宋清河对许未的心思,许未到底知不知道,陈远闻现在还不好说,因此陈远闻心里虽然对宋清河十分反感,但也从来没有在许未面前挑明过对宋清河的敌意。   陈远闻又不傻,如果许未已经知道了宋清河的心思,那他挑明了,岂不是显得他没自信小心眼?而如果许未根本不清楚宋清河的心思,那他在许未面前挑开,岂不是主动让许未去在意去考虑?那不等于是帮了宋清河了?他可没有那菩萨心肠。   思来想去,周日的晚上,他还是给Lily姐打了一通电话。   他在电话里询问Lily姐许未在剧组的近况。   Lily姐说一切都好。   他又问Lily姐,剧组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Lily姐说,那倒是没有,只不过前两天禾路的宋总过来探了一次班,当时片场挺热闹的,这算不算特殊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陈远闻抬起脚往茶几上狠狠踹了一脚,心想,这他妈当然算了,这要不算那什么算?!   他又和Lily姐随便聊了几句,很快便挂掉了电话。   一股燥郁之气堵在胸口,让他抽烟的动作都凶狠起来,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拿出手机,点进许未的微信对话框。   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好几秒,这才将一句话发了出去。   他说:“你他妈是不是故意钓着我呢?嗯?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内你电话不打过来,电影拍完你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别他妈想再碰老子一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信息发出去后,他便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沉默地吸烟。   大概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是50秒,口袋里的电话便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看,屏幕上跳着两个大字——许未。 第27章 想不想   电话被接通,却没人说话,只能听到听筒两侧轻微的喘息声。   陈远闻这时反而有了耐心,他晃晃悠悠走回客厅,重新躺到沙发上,两条光裸的腿交缠在一起磋磨,口中不断吐出烟雾。   “你又抽烟了?”狗崽子终于憋不住了,沉着嗓音在听筒那头问他。   陈远闻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笑。   既是笑许未道行浅,三两下撩拨就受不住,也是笑这把嗓子的低哑动听。   一个星期没联系,再次听到这道声音,依旧觉得有股年轻又勾人的性感。   “你管得着吗?”陈远闻深吸了一口烟,语气迷离,尾音带着勾子。   “我管不着吗?”许未的嗓音有些紧,紧绷的弦一样,裹着隐隐的渴望和生涩,“你想清楚再说。”   陈远闻毫不在意地笑:“我想的很清楚,你管不着。”   “陈远闻!”许未沉着嗓子叫他的名字,声音带着怒意。   他沉默下来,拿着烟的手轻轻搭在额头上,随意抚弄额前的碎发。   他任由许未在电话那头恼羞成怒,像一头刚出笼的小狼狗,因为制服不了自己的猎物,只能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   大概过了两分钟,许未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陈远闻。”这一次,年轻的嗓音里带上了委屈。   他抬手将未燃尽的烟蒂摁熄,不急不缓地回了一句:“怎么?想管我啊?”   许未不应。   他又问:“问你呢,是不是想管我?”   听筒那头的喘息声再次起伏,似乎在做剧烈的挣扎。   陈远闻耐住性子和许未耗,看时机差不多了,才刻意冷着嗓音说:“不说话挂了。”   “想!”   下一秒,许未年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别挂,陈远闻。”   计谋得逞,陈远闻躺在沙发上无声地笑。   愉悦,快活,还掺杂着些许自满和得意。   情情爱爱原本就是这样的,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本质和博弈没什么区别。   只是赌注不同而已。   这一场,陈远闻赌的是自己的魅力,还有许未那颗年轻稚嫩的心。   很显然,陈远闻赌赢了。   “你别笑了。”许未有些恼火,却无法再对他冷下性子。   “行行行,我不笑了,”陈远闻按捺住蔓到眼角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说:“我再问你啊,出去一个星期了,想不想陈总?”   “嗯。”许未的声音很小,但夜太深了,偌大的别墅里只有陈远闻一个人,空空荡荡,足够陈远闻将一切想要掩埋起来的小心思都听清。   陈远闻翻了个身,懒懒地趴到沙发上,又说:“嗯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许未知道他这会儿在逗自己,便不顺着他的话讲下去,沉默了两秒钟之后才说:“过来探班,明天下午。”   分明是请求,却说的像是命令。   可陈远闻已经被他哄开心了,也不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吊着嗓子不正经地逗他:“明天下午,我好像没空哎,你知道的,陈总是个大忙人。”   “你来不来?”许未没了耐心,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考虑一下。”   “陈远闻!”   “好好好,我来,你乖乖等着。”   这下两个人都顺心了,那些你来我往的心机和试探便也跟着放下了。   夜很深,浓浓的黑暗裹挟着暧昧和欲望侵袭而来。   许未的嗓音变得沙哑,沉沉的,像陈年的酽酒,泼洒在陈远闻的耳边。   可他分明那么年轻。   他说:“你……穿衣服了吗?”   陈远闻抬了抬腿,“你说呢?”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等许未的声音再传来时,又比方才还要暗哑几分。   “给我看。”   “看什么?”陈远闻明知故问。   “你说呢?”许未发出一声低哼。   陈远闻的眸光逐渐变得深沉,呼吸的节奏也乱了,他曲起两条嫩白的腿,将电话一点点往下。   “好看吗?”他问许未。   然而电话那端除了沙哑的喘息,却再也没人回应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你来我往,反复试探,我就看看最后你们谁先绷不住嗷~ 第28章 怒火   说去探班,第二天下午陈远闻便真的去了。   他其实早就想去了,但这不是正和许未憋着气呢么。   他会让自己输给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崽子?!   那不可能!   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宋清河,他这口气起码还能再憋上十天半个月。   非得让许未那小崽子受不了了,主动联系他不可。   可坏就坏在了宋清河身上。   虽然陈远闻不愿意承认,但宋清河的长相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身量高挑,五官端正,人长得一表人才也就算了,身家还那么殷实。   有这样一个人整天对许未虎视眈眈,陈远闻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先去客厅做了5组深蹲外加3组交替侧弓步,练出了一身汗后,陈远闻这才去浴室里洗澡。   这几组动作是陈远闻的健身教练教给他的,全部都是提臀塑形的动作。   脱光了衣服进到浴室,他特意在盥洗台的镜子前照了照。   虽然只练了一个多星期,但看这挺翘的程度,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他得意地扭着腰抖了抖。   嘿!真他妈的翘!   就这屁股,谁不喜欢?!   他自己都忍不住要爱上了,更别提许未那个小处男了。   洗完澡后,他从衣橱里挑了一件淡紫色提花衬衣穿上,脖子里懒懒散散地系了一根白色细领结,又往手腕跟耳后喷了两泵男士淡香水,这才春色满面地出了门。   《沉雾》拍摄的场地在郊外,地点有些偏,陈远闻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才赶到。   到了剧组门口,Lily姐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他了。   其实像Lily姐这种级别的经纪人是完全不需要跟着演员进组受罪的,有助理跟着也就够了。   但是陈远闻担心许未在剧组会受欺负,毕竟许未作为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整个剧组都是他的前辈,在娱乐圈里,前辈欺负后辈的现象太普遍了,不让人跟着,陈远闻不放心。   他的人,除了他自己能欺负,别人碰一根汗毛都不行。   “许未呢?还在拍?”他一边跟着Lily姐往摄影棚的方向走,一边问Lily姐。   Lily姐点头:“拍着呢,您没来之前休息了十几分钟,这会儿又拍上了。   “这个剧组拍摄强度大吗?熬不熬人?”他又问。   “您别说,还真是挺熬人的,申平您也知道的,就是个工作狂,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这才开机一个星期,许未就已经拍过两场大夜戏了。”   “年轻人吃点苦没什么,”他的目光沉下来,“但也不能太过头,身体熬坏了,接下来几个月还怎么拍?适当的时候你得跟申平提一提。”   “好的,我明白。”Lily姐应下来。   “对了,禾路的宋总今天也在。”Lily姐又说。   “什么?”他停下脚步,语气不善,“他怎么又来了?前两天不是刚来探过班吗?”   Lily姐无奈地笑了笑,“谁知道呢,可能是比较看重这个项目吧。”   看重项目个屁!   宋清河这个老阴比绝对是冲着许未来的!   陈远闻目光冷了下来,步伐也加快许多,Lily姐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总算到了摄影棚门口,陈远闻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宋清河,还有宋清河的那个小助理。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徐淮。   宋清河冷着一张脸,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正低头看着徐淮。   而徐淮则弓着肩膀垂着脑袋,瑟瑟缩缩地站在宋清河面前,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什么,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陈远闻冷笑出声,心想,宋清河这厮架子也忒大了,训人都训到片场来了。   宋清河此刻的确十分恼火,但陈远闻说他训人训到片场来,也的确是冤枉他了。   宋清河比陈远闻提前一个小时左右到达片场,徐淮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透,因此来的路上是宋清和开的车。   刚开始徐淮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说自己的脚已经好了,可以开车了,不能让宋清河来开。   絮絮叨叨,烦不胜烦。   最后宋清河直接摁着他的脖子将他扔到车后座上,冷着脸说了一句:“闭嘴!”   徐淮这才乖乖地将嘴闭上,缩着身体窝到座椅上。   宋清河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眉眼间的怒火烧得更旺。   宋清河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胆小瑟缩的模样,仿佛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似的。   一路沉默,到达郊外的剧组后,宋清河冷着脸将车停好,甩上车门便走,看也不看徐淮一眼。   徐淮咬着唇将车子锁好,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徐淮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毕竟还没完全好透,因此跑起来也不像平时那样快,没过多久便被宋清河甩到了身后。   徐淮干脆不追了,他掏出手机,搜了一家离这里最近的咖啡店,给全剧组的人都点了一份咖啡。   其中有一杯他特意加了备注,只放三分糖,不加奶。   宋清河的口味一向和别人不同,在公司时,宋清河的咖啡一向都是他亲手泡、亲手端到宋清河面前,从来不假人手。   点完咖啡后,他不急着进去,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头,坐在上面耐心地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送货的小哥总算到了。   徐淮点了将近50杯咖啡,送货小哥一个人根本拿不住,徐淮便从他手中接过两个大袋子,替他分担一些。   宋清河的那一杯也被徐淮单独拎在手里。   从剧组的大门到摄影棚还需要走十来分钟,徐淮腿脚不方便,手上又拎着两个沉沉的袋子,一路上走得很累。   好不容易到了摄影棚门口,徐淮正打算叫两个人过来帮忙,这时身后突然涌过来好几个人,慌乱之中,徐淮被人用力往前一推,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地上。   袋子里的咖啡有纸板撑着,大部分没有洒,但徐淮手中拿的那一杯却洒了个彻彻底底,一滴都不剩了。   “哎,你们干嘛呢?!”身后的人叫嚷起来,“正搬东西呢,你们瞎凑什么热闹,你们是剧组的人吗?啊?”   徐淮将地上那只被洒光了的咖啡杯捡起来,用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脚底有些疼,手肘好像也蹭破了皮,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太背太背了,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转过身一看,原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在抬道具。   虽然他才是损失惨重的那个人,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宋清河和许未还在里面,他实在不想让自己这副丢人的模样被人看见,便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咖啡渍,对那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   那人也知道自己理亏,便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就算过去了。   徐淮弯下腰,准备再将地上的纸袋捡起来,自己这一身污渍也得赶紧找个地方清洗一下才行,不然宋清河看见了又要生气了。   正在徐淮陷在自己的沉思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向他道歉。”   是宋清河!!   徐淮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宋清河已经走到他身边,后面还跟着许未。   他攥住自己脏兮兮的衣角,转向那个工作人员的方向,低着头小声说:“对不……”   “我说,向他道歉。”宋清河开口打断他的话。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发现宋清河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冷冷地注视着那个工作人员。   那人面色不虞,还想再争论几句。   这时有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这可是投资方的大老板,你赶紧道歉吧!”   听到这句话,那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冲徐淮说了一句:“对不起。”   徐淮摆摆手:“没……没事,你们去忙吧。”   然而那些人却不敢走,通通将视线落在宋清河的身上。   徐淮不愿意因为自己扫了宋清河的威信,而且这时候摄影棚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这里,包括许未的,这让他十分不自在。   他一时情急,便伸手拽了拽宋清河的衣摆,小声说:“宋总,您让他们走吧,我真的没事。”   宋清河不说话,垂下眼沉默地看了他好几秒,这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周边的工作人员很快离开了,外卖小哥将咖啡放下后也走了,摄影棚门口转瞬便只剩下徐淮,宋清河,和许未三个人。   宋清河不说话,许未也沉默,徐淮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他们对面,身上一片脏乱,心底也一片荒芜。   他勉强撑起笑脸,轻声问许未:“许先生,您拍完了?”   “嗯,”许未回应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现在正在休息。”   “那您和宋总你们聊吧,我……我去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说完他转过身便想往外走。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他转过身,宋清河将他拽到身前,用力推向摄影棚里。   “还往外跑?还嫌不够乱?”宋清河声音冷冰,“滚去里面洗,洗不干净别出来。”   “好,我知道了。”   被宋清河这样当着许未的面骂,他根本不敢抬头看许未,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空荡荡的咖啡杯,忍着痛,低着头,逃一般地跑进了摄影棚里。   “清河哥怎么对自己的小助理这么没耐心。”许未看着徐淮的背影,调侃地说。   “又笨又蠢,”宋清河冷哼一声,“换成是你,你也一样。”   听到宋清河这么说,许未转过头看了宋清河一眼,又重新望向徐淮的方向,唇边很快勾起一抹笑意,“我倒是很久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了,猛地一下子,还以为又回到小时候了。”   宋清河从小就是大院里的孩子王,他爷爷以前是当兵的,后来退休在家没事干,他又太过调皮,老爷子便专门训他,他六七岁的时候就被他爷爷摁着脖子练习走军步,他从家里跑出来,又把这一套用在大院里其他孩子的身上,训人跟训小兵蛋子一样,威风得不得了。   那时候他就是个混世魔王,脾气火爆得跟炸药桶一样,一点就着,再加上他家里的背景,整个大院里的小孩,没人敢违背他,全都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成年之后,他没走家里的老路,反而做起了生意,由于背景过硬,手腕也强,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小时候的脾气早已收敛起来。   再加上他年岁渐长,喜怒愈发不形于色,寻常人根本摸不清他的习性。   许未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发火了。   这个徐淮却轻而易举地就让他动了怒。   许未觉得很有些意思。   “不说他了,你最近怎么样?”宋清河收敛起脸上的怒意,语气柔和许多,“拍摄强度是不是太大了?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许未摇了摇头,“没事,这点强度我还是能受得了的,不用担心。”   “嗯。”宋清河还想再说些什么,没等开口,那头申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来来来,休息时间结束,各就各位,准备开拍。”   许未看了看棚内,说:“我得进去了,清河哥,你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在这儿挺好的,不用担心。”   宋清河冲他点了点头:“你拍你的,不用管我,去吧。”   “走了。”许未说完便跑进了棚中。 第29章 再次交锋   徐淮在摄影棚里的洗手间将自己身上的咖啡渍大概清理了一下,洗干净是不可能的了,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衬衫,衬衫下摆已经被咖啡染透了。   将水渍拧干,他又掬起一捧水拍了拍脸,这才垂头丧气地走出洗手间。   摄影棚最里面,许未和江影枫、林初雪已经开始了拍摄,棚内十分安静,除了他们三人的说话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宋清河依然站在摄影棚的门口,徐淮刚刚摔倒的地方。   他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俊雅的五官隐匿在摄影棚昏暗的光线里,影影绰绰的,让人忍不住想上前一探究竟。   可徐淮知道,在宋清河身边根本容不得他做那些岁月静好的美梦,一旦他靠近宋清河,迎接他的便只有冷冰冰的视线和饱含怒气的责骂。   即使这样,他也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向宋清河,就像不远处,白织灯光下那只扑棱的飞蛾。   “宋总......”他走到宋清河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了宋清河一眼后,便飞快地低下了头。   他的身材很瘦,二十五岁的男人,身板依然带着稚嫩的少年气,白衬衫的下摆已经湿透了,黏黏地贴在他的小腹上,那里的皮肤便也跟着显露出来。   白皙的皮肉,单薄,瘦削,若隐若现地呈现在宋清河的视线里。   莫名的,宋清河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羊羔,还是他爷爷从乡下抱回来给他养着玩的,也是这么白,这么瘦,扑扇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惹人心疼的模样。   但宋清河从来不是心软的人,后来那只羊养肥了也被端到了宋清河的餐桌上。   宋清河垂下眼帘,冷冷地看了徐淮几秒钟,而后抬手将自己身上的黑西装脱下来,不甚温柔地甩到徐淮的头上。   “穿上。”嫌弃又不耐烦的语气。   徐淮的脑袋被宋清河的外套罩着,鼻腔里充斥着的全都是宋清河身上的味道,这种时候的徐淮是失去判断力的徐淮,无论宋清河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地照着做。   他将宋清河的西装外套穿到身上,宋清河比他高大许多,北方男人骨架修长,衣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满足。   穿好之后他又抬手拢了拢,让宋清河的衣服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然而宋清河却对他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小雀跃毫不知情,当然就算知情,估计宋清河也只会嘲笑他。   “你最近怎么回事?出门不带脑子是不是?”宋清河的责骂如期而至,劈头盖脸地落下。   他那点欢欣很快便被宋清河冰冷的嗓音逼退,他又成了那只瑟瑟缩缩的鹌鹑,耷拉着脑袋站在宋清河面前,小心翼翼地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会了......宋总,您别生气......”   陈远闻走进摄影棚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陈远闻冷冷地笑了两声,迈开两条大长腿往宋清河的身边走去。   “哎哟,宋总,这么巧你也在,训人呢?”   宋清河闻声回头,见是他,很快收起面上的愠怒,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什么风把陈总吹来了?”   “自家艺人的戏,我肯定得来看看才放心,”陈远闻挂着笑脸,“不过宋总这么有空闲我倒是真没想到,我听说前两天你就来过一次,今天又给我碰上了,这也太凑巧了。”   陈远闻走到宋清河身旁,声音带着戏谑,“宋总这么殷勤,不会是和林初雪有什么猫腻吧?”   直截了当的调戏,宋清河倒也不恼,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视线转动,落到不远处的拍摄现场。   “那陈总不辞辛劳这么亲自跑一趟,莫非也是为了和我们江影帝再续前缘?”   陈远闻冷哼一声,顺着宋清河的视线看向场内。   现场正在拍摄的,是一场许未、江影枫和林初雪三个人在一起的感情戏。   许未饰演的角色和江影枫是亲兄弟,两个人父母早亡,哥哥带着弟弟在当地的黑帮里相依为命,后来他们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这个神秘的女人不仅让两兄弟互相猜疑,更将他们的生活推向了无望的深渊。   今天拍摄的戏份便是许未饰演的弟弟趁着哥哥不在,将林初雪饰演的女人堵在墙角亲吻,结果被哥哥发现的剧情。   许未这次饰演的角色是个十七八岁的小混混,因此许未的穿着也比往日更加随性,一件浅灰色连帽运动衫,下面配了一条满是破洞的牛仔裤,腰间还晃晃当当地挂着一大串金属链,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再配上嘴角那抹又痞又坏的笑,活脱脱一个街头小混子。   许未和林初雪倒也不是真亲,许未只是将林初雪困在自己怀里,不怀好意地凑到林初雪面前,说些挑逗的话,还没来得及亲下去,江影枫饰演的哥哥便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将许未用力推到了一边。   这是两兄弟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起冲突,两个人情绪都十分激动,台词也非常多,一场戏拍了3、4次才顺利通过。   陈远闻盯着许未瞧,面对着镜头的许未,陈远闻还是第一次见到,与往日那个爱耍酷装高冷的形象不同,荧幕里的许未更加年轻,也更有活力,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鲜活的少年感。   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眼前人的身材外貌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可陈远闻瞧着却依然觉得新鲜。   他看中的人,即使放到人堆里也不会黯淡逊色,他越瞧就越得意。   “宋总这可就说错了,我跟江影枫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我犯得着为他来么?”陈远闻转过头,冲宋清河眨了眨眼,既浪荡又轻佻,“我是为了许未来的,宋总应该知道的,对吧?”   宋清河并没有回应他,神色也不见起伏,只是同他一起面无表情地看向场内。   那里的拍摄已经告一段落,许未也已经看见了陈远闻的身影。   许未脱下戏服,走到监视器前和申平说了两句话后,便迈开长腿向着陈远闻和宋清河站立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面带笑容的江影枫。   “宋总你瞧,他好着急啊,你说是因为谁呢?”陈远闻一边冲许未笑,一边小声对身边的宋清河说道。   “别急,生意人最切记的就是急,”宋清河也不慌不忙,“你瞧,他身后不是还跟着一个人么,陈总,耐心点。”   陈远闻早就怀疑把江影枫拉过来救急是宋清河故意安排的一步棋,现在看宋清河的态度,果真如此!   陈远闻在心里将宋清河翻来覆去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面上却依然挂着笑。   “不急,我耐心向来好,不劳烦宋总挂心。”   两个人“刀光剑影”的谈话刚刚落下帷幕,许未和江影枫便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前。   “清河哥,”许未叫了宋清河一声,很快便将目光落到陈远闻身上。   陈远闻眯起眼笑,一双桃花眼源源不断地散着电流,直勾勾地落在许未身上。   许未喉结滚动,侧过身,穿过江影枫的身影,走到陈远闻身边,沉声叫了一句:“陈总。”   陈总。   明明也就两个字节,也明明已经被许多人叫过了许多许多遍,可当这两个字从许未的嘴里发出来时,陈远闻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若不是身处人群,陈远闻真想扑上去,将这个心机深沉的狗崽子扒光了按到地上亲。   可到底理智尚存,周边又有虎狼环绕,宋清河和江影枫哪个他都不敢掉以轻心,他只好将那些冲动暂时压回体内。   “嗯,”他稳着声音,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拍完了?”   “拍完了。”   许未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过头,望着江影枫,似是疑惑江影枫为什么要跟过来,还站在这里。   江影枫对许未的目光视而不见,勾起唇角冲陈远闻和宋清河笑了笑,说:“宋总,远闻,怎么今天一起过来了?”   江影枫和宋清河本就私交颇深,与陈远闻又有过一段情,见到他们两人,自然是要过来打个招呼的。   更何况江影枫自从上次和陈远闻碰过面之后,就存了些别的心思,陈远闻过来探班,他总归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陈远闻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哦,我是自己过来的,不是跟你们宋总一起。”   “什么叫我们宋总,”江影枫语气亲昵,冲陈远闻不停地笑:“我可不是宋总他们公司的,远闻你可别乱说。”   这一口一个远闻,叫得那叫一个亲昵,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陈远闻直接被他叫得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陈远闻连忙用余光扫了许未一眼,见许未神色不变,唇边依然挂着浅淡笑意,安静地站在一侧听他们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远闻才不会被他这副模样给骗到,赶紧移动脚步又往他身边站了站。   这下两个人连胳膊都挨在一起了,亲亲密密的模样,惹得对面的宋清河和江影枫同时冷下了脸。   站在许未身侧,陈远闻冲江影枫干笑了两声,说:“我随口说的,江影帝不要在意,我和许未还有点私事要谈,人我就先带走了,宋总,江影帝,不介意吧?”   宋清河淡漠地说:“你们随意。”   宋清河都这么说了,江影枫自然也得跟着点头:“我自然不介意,正好我后面还有拍摄,远闻,咱们下次有时间再聊。”   陈远闻想说,咱别下次了,咱也别聊了,咱能装作不认识么?   虽然心里万般不乐意,但面子还是得给足,毕竟人家也是影帝,而且私下里也答应过自己不会在剧组跟许未有冲突。   “好说,好说,”陈远闻不带感情地笑了笑,“以后有时间再说。”   说完陈远闻便拉住许未的手臂,将许未往外拖。   许未人高腿长,跟在他身后却并不反抗,反而一路顺从,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走到摄影棚门口时,又霸道地反握住他的手,将人猛地拽出了摄影棚大门。   摄影棚外的小路上不时就会走过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陈远闻担心让别人看到了会对许未产生非议,便将许未的手甩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又飞快地穿过一大片野地,向着剧组酒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许未今天的戏份已经拍摄结束,但江影枫和林初雪还有两场戏要拍,因此这会儿酒店里的人很少。   陈远闻和许未肩挨着肩,在电梯门口站定。   很快便传来“叮”的一声响。   电梯的门开了。   他们神色不变地走电梯,转过身,面对大堂的方向站定。   许未按下自己的楼层,电梯门开始缓缓合并。   在门还有最后一丝缝隙时,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也或许是同时,他们猛地扑向对方。   四片嘴唇饥渴地啃到一起,许未一手摁住陈远闻的脖子,一手托着陈远闻的后腰,将陈远闻狠力往自己身上按。   狭窄的电梯里很快传来狼吞虎咽的口水声,陈远闻呼吸急促,唇舌都被许未牢牢含着,舔|吮,嘬|吸,舌根发麻,口水顺着唇缝不停往下滴落。   粗重的喘息声一声重过一声,许未的手已经从陈远闻的裤腰里伸了进去。   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在风卷残云地将陈远闻口中的唾液吞咽后,许未总算找回了些许理智,他将陈远闻压到电梯的墙上,头埋在陈远闻的颈窝里,像个孩子一样,迷恋地汲取着陈远闻身上的味道。   他说:“你好香。”   陈远闻抬手揉捏他的耳垂,喘着粗气问他:“喜欢吗?”   “嗯,”许未依然埋在他的颈窝里,含糊不清地说:“想干你。”   话音刚落,电梯的门便开了。   许未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把将他拉出电梯,搂住他的腰又开始亲他。   这次的吻和刚才在电梯里的又不同,不再是急切地索取,反而小心翼翼地,像抱着珍宝一样,捧着他的脸,细细密密地亲。   一条不算长的走廊,一路走一路亲,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   在巨大的反差下面,是无比浓烈的爱|欲和情绪在翻滚,生涩却真挚,浓烈又纯真,饶是陈远闻这样的情场老手,也被这股浓烈的情绪蒸腾得腿脚发麻,只好将主动权拱手让出,软绵绵地依靠在许未的身上。   刷卡,开门,关门,许未不管手上如何动作,嘴唇始终不离开他,他靠在许未房间的白墙上,臀部被许未托起,双腿不由自主地圈住许未精瘦的腰肢。   他的舌头都快被吮麻了,许未依然在他口中放肆,许未的吻年轻又霸道,时而温存,时而凶悍,浅时只在唇角厮磨,深时似是探到了喉咙深处。   陈远闻没被人这么吻过,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又仿佛要把他揉碎在怀里一样。   不受控制的呻吟开始从陈远闻的口中流出,呜呜咽咽的,不媚,却足够撩人。   许未松开他的唇舌,用额头抵住他。   房间里挂着窗帘,窗外的夕阳只能透进些许光晕,昏暗中,许未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璀璨的曜石一样,将陈远闻整个视线都牢牢锁住。   许未说:“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舔了舔唇角:“你怎么不给我打?”   “我等你打给我,”许未再次逼近他,“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想试试。”   “试什么?”他往前,勾出许未的低哼。   许未用手托住他的屁股,“试你的心。”   “那你试出来了么?”   许未勾起唇角,露出年轻又痞气的笑,“你的心试没试出来我不知道,但你这屁股.....”   许未说着抬起手往上面狠狠拍了两巴掌。   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啊......你他妈轻一点……”   “骚|包。”许未抬起手又拍了一巴掌。   “狗东西!”他扑上去咬许未的嘴唇。   “为什么变翘了?”许未含住他的唇瓣吮,“你背着我偷偷练了?”   “我他妈需要偷偷练?”他不服气地反咬回去,“老子的屁股天下第一翘,好吗?!”   耳边传来许未低低的笑声,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许未翻转过去。   ……   ……   ……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见微博,@江冉遗,粉丝可见 第30章 下次是什么时候   两个人在房间里翻来覆去换着花样的折腾,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   陈远闻身上一片狼藉,脖颈,胸前,就连手臂上都是被许未吸出来的红印子。   他浑身虚脱四仰八叉地瘫倒在许未的大床上,累得连眼皮都不愿意掀一下。   许未从床上跳下来,一身清爽,神采飞扬,随手扯过一条短裤套上,便去浴室里洗澡去了。   陈远闻不愿意去洗,也根本没有洗的必要,一个小时之前他就试图从许未身底下逃到浴室,结果半路就被许未追过来,压在浴室的墙上又折腾了半天。   折腾完之后,许未将他抱在怀里替他冲洗了身体,因此这会儿他身上虽然痕迹斑斑,但还算是清爽。   闭着眼躺了几分钟,他撑着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懒懒地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十分,已经是深夜了。   虽然浑身酸软,但他的理智还在,今天他过来找许未的事,整个剧组的人都看到了,如果他今夜在许未这里过夜,那明天对许未不利的流言就会在剧组里疯狂传开。   他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各种流言蜚语,但许未是个新人,又这么年轻,他不想因为两个人的放纵,让许未身上沾上污点,更何况许未是闻清影业接来重点培养的对象,他还指望着许未替自己赚钱呢,怎么可能让这种花边新闻影响到许未的前途。   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下一阵酸疼,他皱着眉“嘶”了一声,扶着腰走到床下,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衣服。   上衣倒还好,顶多有些褶皱,但长裤和内裤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已经被许未从中间给撕烂了。   “他妈的,狗东西。”他忍不住骂出了声。   且不说他的裤子是高奢品牌独家订制的,价格不菲,关键是撕成这副狗啃的德行,让他穿什么回去?!   总不能让他光着屁股从剧组的酒店跑出去吧?!   他将裤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正烦着呢,后背上突然贴过来一个人。   “你不在床上躺着,跑下来干吗?是不是肚子饿了?”许未吃饱喝足之后便收起在床上那副凶悍的嘴脸,轻声细语地开始哄他。   “滚一边去,”他用胳膊肘往许未的小腹上捣,“说你是狗东西一点都没冤枉你,裤子撕成这样让老子穿什么?”   许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他,“穿我的呗,再说了,都这么晚了,还穿裤子干吗?你要是饿了,我出去给你买吃的。”   “吃个屁,”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我走了。”   许未的声音转瞬冷下来,“你又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   他转过身看着许未。   许未的脸色不太好,英俊的眉眼微微皱着,薄唇紧抿,气愤又委屈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许未的脸颊,“没跟你发脾气,我真得走了,这里是剧组,我住这儿,传出去对你不好。”   “我不在乎,”许未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垂眼看他,“你别走。”   操!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许未低着头凑到他眼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少年人光裸的上半身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宽阔的胸膛笼罩着他,将他周身都染上独属于这个人的、清新又年轻的气息。   这副深情又诱人的模样,要不是陈远闻纵横情场多年,说不定下一秒就真的要丢盔弃甲了。   这个小兔崽子的道行真是越来越深了。   陈远闻伸出两根手指,抵在许未的胸肌上,一边笑一边将许未往后推,“你不在乎我在乎,行了吧?睡也让你睡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让开。”   许未却不依不饶,黏糊糊地又贴到他身上,“非走不可吗?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半干的、带着水汽的头发,不讲理地往他的脖颈里拱,又痒又湿,温热的身体也一道贴上来,腻着他,缠着他。   他几时见过许未这样?   这还是那个冷冰冰只会装酷耍帅的大学生吗?   都说小别胜新婚,看来老祖宗诚不欺我。   这才一个星期不见,小狼狗就被磨成了小泰迪了。   “你干吗?痒死了。”他觉得好笑,好笑之外又品出点甜丝丝的东西,于是便任由许未圈着自己,抬手搂住许未的腰。   “下次,”许未垂眼,琥珀色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什么时候?”   “看情况好吧?我也不能经常来啊,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说你?”他无奈地笑,“再说了,你真以为我是大闲人啊?陈总很忙的小崽子。”   他的话音刚落,许未的脸色便再次沉了下来,手也从他身上移开,侧过身站到一旁,冷着声音说:“那你走吧。”   哎哟喂,这可真是养了个小祖宗!   一句话不顺心就给自己摆脸子。   这要是搁到以前,陈远闻早尥蹶子走人了,哪里还会在这儿跟他说这么多废话?   陈远闻神色微冷,咒骂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可看着许未那张俊脸,那些话却又怎么都蹦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他跟个小崽子计较什么?   “行行行,我答应你,有时间就过来,”他拉了拉许未的手臂,“偷偷来,不让人知道,行了吧?”   “你说的。”许未转过身,搂住他的腰将他重新扯进怀里。   “嗯,我说的。”   他在许未急切的亲吻里,含糊地回了一句。   又在房间里腻歪了十几分钟,许未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他放走。   他拒绝了许未开车送他的提议,《沉雾》拍摄的场地本来就在郊外,一来一回得五个多小时,许未要真去送他,今天晚上估计也不用睡觉了。   打开房间的门,他拍了拍许未的脸,说:“进去吧,早点休息。”   “到了给我发信息。”许未低头看着他。   “嗯,知道了,进去吧。”他说。   夜已经深了,走廊里空无一人,许未站在门前默默地注视他几秒钟,正准备转身走进房间时,走廊那头突然传来“叮”的一声响。   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江影枫。   陈远闻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突然被人往前一拉,嘴唇也在同一瞬间被牢牢堵住。   许未一手圈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按,一手托起他的脸,热烈地、不容反抗地吻他。   唇舌相缠的声音在静寂的走廊里异常明显,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远闻想挣扎,却被许未愈发用力地搂住。   一吻毕,陈远闻憋红了脸,嘴角也被口水浸透。   许未俯下身,用手替他擦干净嘴角的唾液,然后神色不变地转过头,望向自己的右侧。   “不好意思啊前辈,情难自禁了。”   陈远闻顺着许未的视线看过去,见江影枫正站在许未右侧的房门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们。   这他妈都是什么人间修罗场?!   陈远闻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他从许未怀里挣出来,正准备说点什么来缓解此刻的尴尬,江影枫却突然冲他们笑了笑,说:“可以理解,毕竟我也年轻过,而且你们陈总,的确有让人情难自禁的本事。”   陈远闻低下头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可真是谢谢你抬举了。   “我回屋了,你们继续,”江影枫又说,“对了远闻,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说完便推开门走进房间,房门很快就被关上了。   “额……”陈远闻抬起头,飞快地扫了许未一眼,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又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我走了,你进去吧。”他敷衍地跟许未告了个别,转身便想走。   许未却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回来,俯下身凑到他面前,说:“亲一口再走。”   他没看错吧?!   许未竟然在笑?!   又开怀又得意的笑,眼角眉梢都带着灼人的光彩。   个心机深沉的狗东西!   “笑个屁!”他凑上去在许未嘴上重重地嘬了一口,然后扔下许未,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情侣腻腻歪歪的,甜死谁了哟 第31章 短暂分别   从《沉雾》剧组回到京郊别墅已经接近凌晨2点钟,陈远闻累得够呛,澡都没有洗,脱光了衣服躺到床上,给许未发了条报平安的信息,便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下睡到第二天的下午,醒来之后开机一看,手机里有四五个未接电话还有三条未读信息。   其中两个电话和三条短信全部来自于许未。   昨晚他给许未发完信息后就将电话关机了,他身上实在疲累,只想尽快入睡,因此也不去管许未会不会给他回复。   但没想到许未的回信几乎在他发过去的两三秒后就传了回来,看来小泰迪从他走后就捧着手机眼巴巴地等着他呢。   怎么这么乖呢?   还是他训得好!   他的虚荣心在那一瞬间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翻看许未的信息。   除了昨晚那条,许未在今天早上6点和中午12点分别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第一条是告诉他,自己准备开工了,手机会放到Lily姐那里,如果他醒来之后要找他,打不通电话别着急,他下了戏会回过来。   第二条估计是看他一上午没有回信,猜到了他还在睡,便告诉他自己下午拍摄行程很满,让他醒来之后就给他发信息,他看到了会回。   而那两个电话则是在第二条信息发过来之后隔了两个小时打过来的。   陈远闻翻看着手机,嘴边的笑容越绽越大。   也不过就是一个晚上而已,许未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前几天还故意钓着自己,连一条短信都不愿意发,这会儿却开始上演夺命连环call了。   陈远闻此刻反倒不着急回他。   感情的事原本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之中如果有一方愿意主动往前进一步,那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就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另一方的手里,一进一退,一退一进,动态均衡,这才是两性关系的本质。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人愿意做主动方。   谁不想掌握主动权?谁不想让对方多付出一些?   现在许未将主动权送到了陈远闻手里,那陈远闻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钓着许未就怎么钓,反正目前那小崽子的一颗心已经完全扑在他身上,他自然是有恃无恐的。   他关上手机,顺手扔到沙发上,进到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洗完之后又叫了一份外卖,不紧不慢地吃完后,这才拿出手机给许未发了一条信息。   此时距离许未最后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说:“刚睡醒,累死了,你拍完了?”   信息发过去大概十分钟,许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按下接听键,却并不主动出声。   两秒钟后许未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未说:“吃饭了吗?饿不饿?”   他说:“没呢,刚睡醒就给你发信息了。”   许未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你想吃什么?我替你叫外卖。”   他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许未这么好骗呢?!简直就是个人高马大的大傻子。   他清了清嗓子,憋住笑意,说:“不用了,没什么食欲,你拍完了?”   “没有,”许未那边传来椅子滑动的声音,“在换装,下午还有两场。”   顿了顿,许未又说:“昨晚你就没吃东西,再不吃该饿坏了,我替你叫一份生煎?”   他肚子都吃撑了,才不想吃什么生煎,于是兴致缺缺地说:“不用,都说了不想吃,你怎么罗里吧嗦的。”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没了声音。   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但根本不想去哄,沉默了几秒钟后,他说:“不说话挂了。”   “挂吧,”许未总算出声了,声音比刚才低沉,“你好好休息,我去拍戏了。”   听着许未的声音,他又有点心疼,但这种时候他可不能放低身段,便回了一句:“去吧,好好拍,别给陈总丢人。”   许未似乎冷笑了一声,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博弈嘛,本来就有输有赢,他有耐心,不信收服不了这个小兔崽子。   他关掉和许未的通话页面,找到Lily姐的号码,拨了过去。   Lily姐很快接通:“喂,陈总,您找我?”   “嗯,”他上来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宋清河今天去剧组了吗?”   “没有啊,”Lily姐说:“我刚才还和林初雪的经纪人聊到他呢,说他好像去国外谈什么电影的项目了,今天的飞机刚走的。”   “真的?”虽然他刻意压着,但语气里的兴奋还是隐隐透了出来。   Lily姐瞧见过几次他们之间的会面,心里大概有了点数,便说:“林初雪的经纪人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错。”   他敛起笑意,又恢复成平淡的语气:“知道了,许未那边你还是得跟着,申平的拍摄进度如果太过火,该提意见你就提,有什么事我扛着。”   “我明白的,您放心吧陈总。”   “还有,”他接着交代,“许未刚刚进组,网上的热度不能减,热搜该买就买,话题讨论度这些你都得盯着,不能让风头都被江影枫跟林初雪给抢去,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财务打过招呼,许未的事情没有限额,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   Lily姐笑了笑:“行,有您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吧,许未本身底子就好,又有您这么全力捧着,想不红都难。”   “嗯,其他的不说了,我明天要回上海待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   “OK。”Lily姐说。   挂掉Lily姐的电话之后,他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去卧室里穿衣服。   算起来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回上海见他老哥了。   之前他一直担心宋清河会趁虚而入,因此不放心离开北京,现在宋清河人去了国外,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许未那边,他也有心晾着,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去探班的,左右无事,他准备明天就回上海住一段时间,向他老哥献献孝心。   不过下午还是得先去公司里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   穿好衣服之后他便开车去了闻清影业的大楼,和几个主管简单开了个会,又让助理沈文替自己买好明天飞上海的机票。   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信息,看来许未这狗东西还挺能忍。   他冷哼一声,“啪”地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   且看看谁更胜一筹吧,小泰迪。   六月的上海已经进入梅雨季节,淅淅沥沥的小雨整日整日下个不停,人都要发了霉。   陈远闻下了飞机便径直走向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开车的是他老哥的助理,张蒙。   他上飞机之前给他老哥打过电话,他老哥还算有良心,特意派了助理过来接他。   “小陈总。”他坐下之后,张蒙笑着跟他打招呼。   一家有两个陈总,他哥在的话,别人就会以“小陈总”来称呼他。   他点了点头:“我哥呢?还在佘山别墅?”   “是的,陈总他在家里等着您呢。”张蒙说。   “他最近都忙什么呢?心情怎么样?”他又问。   “还行吧,”张蒙回,“最近倒没忙什么新项目,公司的事情还是那几个职业经理人在做。”   “嗯。”他回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哥陈志清比他大5岁,身量也比他高大许多,他从小跟在他哥身后长大,因此虽然他们只是堂兄弟,但他跟他哥的关系却十分亲近。   他哥长得一表人才,年轻时比他还能玩,他对自己的性取向还在朦胧阶段时,他哥就跟家里人出了柜,结果闹得轰轰烈烈,他哥还被家里的老爷子给赶出了家门。   后来他哥在半路上捡到了一个小男生,从此便修身养性,远离欢场了。   只可惜那小男生人家是个有主的人,他老哥白白付出一片真心,结果还落得个孤家寡人,也因为这个事,他老哥这两年都比较消沉,心思也不怎么放在生意上。   他哥原本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名下产业众多,光是黄浦江边上就有不少,更别提别的地方了。   他们陈家在上海本就名声在外,后来又因为他哥的生意名望更甚从前,如果他毕业之后回到上海继承家业,估计现在身家已经翻了好几倍了。   但他这个人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比如从零到有开创一份事业,还有拿下一颗高傲自大的大学生的心。   这些事情在他看来,有意思极了,比继承家业要好上千百倍。   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在佘山别墅门口停下,他从车上下来,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他哥陈志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   与他的精致漂亮不同,陈志清的长相是属于那种轮廓立体、五官锋利的英俊。   陈志清靠在客厅乳白色的沙发上,一手拿书,一手夹烟,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滑,他用夹烟的手往上推了推,合上书,冷峻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到陈远闻的身上。   “还知道回来,我也不算白养你。”   陈远闻噙着笑脸往陈志清身边靠,“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啊,这不是忙么。”   “忙什么呢?”陈志清吐出一口烟雾,冷眼瞧他,“说来听听。”   “哎呀,好多事呢,”他拿起桌子上的樱桃往陈志清嘴边送,“哥,你吃樱桃。”   陈志清不接,推开他的手说:“滚一边去,留着自己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陈老狗都出来了,林林还会远吗? 第32章 以后不会了   “自己吃就自己吃。”陈远闻大咧咧地坐到陈志清身旁的沙发上,将樱桃送进自己口中,“哥你别说,上海的樱桃就是比北京的好吃。”   陈志清懒得再搭理他,深吸了一口烟,目光重新落到手中的书本上。   陈远闻凑过去,“看什么呢?哟,《人类简史》,到底是我哥,就是有文化哈。”   “少他妈贫,”陈志清被他吵得也没了看书的兴致,索性将书本合上放到一边,转头看他,“你这两个月都在忙什么?好好跟我说说。”   “还是拍电影那些事呗,我忙来忙去不就那点事,”他又捏了一颗樱桃放到嘴里,“哥你怎么样?公司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处理么?”   “嗯,”陈志清淡淡地应了一声,“过段时间我准备去国外待半年,你回来了就去你自己家里待着,别往我这儿跑了。”   “别啊,”他叫了一声,“去什么国外啊,国外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是对你手头的生意没兴趣,不如去北京开娱乐公司,现在娱乐圈的钱多好赚啊,什么暴发户、煤老板都往里头钻,都想分一杯羹,你要不也来凑凑热闹?”   陈志清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缺那点钱,你就当是换个环境散散心,”陈远闻接着劝,“而且娱乐圈里净是漂亮帅气的小男生,到时候你随便看上哪一个我都能给你弄到手。”   陈远闻觑着陈志清的神色,笑着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忘记那个小男生了,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是不是?”   “和他无关,我早就释怀了,”陈志清将烟蒂摁熄,“纯粹是没兴趣。”   陈远闻吊儿郎当地笑:“哥你别看娱乐圈乱,但你要是真在这里面待着,什么样的事情都能见到,我跟你说,可有意思了。”   陈志清往他脸上瞟了一眼,“我看你是在里面玩的乐不思蜀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也该收收心了,别哪天玩着玩着给自己搭进去,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陈远闻在心里小声嘀咕:“我可不像你,玩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能让我搭进去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陈志清接着问他:“你身边又换人了?之前那个叶唯呢?”   “哎呀,早成过去式了,别提他了。”他说。   “这次这个又叫什么?也是你公司的人?”陈志清又问。   “嗯,”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并不想让他哥知道太多关于许未的消息,跟捂着宝贝一样,于是便含糊地回道:“算是吧,哎,哥,晚餐吃什么?快让吴阿姨准备吧,我快饿死了。”   看出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陈志清也不逼问他,陈志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说:“在做了,都是你爱吃的,安心等着。”   “好嘞!还是我哥最心疼我,哥我爱死你了!”   “滚蛋。”陈志清冷冷地回了一句。   至此,陈远闻便在陈志清的佘山别墅里住了下来,他自己在长宁区的武夷路有房子,他母亲还没去世的时候就带着他住在那里,后来母亲去世,他老爹又全世界各地乱飞,他便很少回那套房子里住了。   老房子里只有一个照顾他长大的阿姨住在里面,他从北京回来大部分时间也是住在他哥这里。   他哥性子冷,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各干各的事,偶尔会也约朋友一起出去打打高尔夫喝喝小酒,剩下的时间他基本都躺在别墅里发呆,也不像以前那样出去鬼混了。   陈志清问他:“你这是打算修身养性了?”   他笑着说:“我不是想多陪陪你么。”   “骗鬼去吧你。”   陈志清丢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他。   他在佘山别墅里住了一个多星期,许未的信息偶尔会发过来,不多,一天顶多两三条,大部分是问他,起床了没,吃了没,睡了没,都是些车轱辘话。   他收到之后不会立刻回复,往往都是隔一两个小时才发一句,起了,吃了,睡了,也是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发过去之后便了无音讯。   电话是自从那天那两通之后就没有了,而这些大同小异的信息也在一个星期之后彻底断了。   他们两似乎又回到了许未刚刚搬走时的状态,互相钓着,谁都不愿意先低头。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天他正和陈志清坐在餐桌上吃晚餐,Lily姐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他放下筷子,接通电话。   半分钟之后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你说什么?!”   陈志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而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手中的电话吸了过去。   Lily姐在电话里说,许未受伤了,现在人在医院里包扎,严重倒也不严重,就是后脑勺破了一个口子,缝了几针,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怎么回事?!你怎么看的人?”他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摔破了脑袋,还他妈轻微脑震荡,这还不够严重吗?!”   Lily姐正要解释,他烦躁地堵住了Lily姐的话,“行了,先别说了,我现在就回去,等我到了再说。”   挂断电话之后,他一边快步往楼上跑,一边对陈志清说:“哥,我公司有急事,我得走了,过段时间我再回来看你。”   陈志清神色不变,只说:“让张蒙开车送你。”   飞机落地之后陈远闻直接去了医院,Lily姐提前在机场等他,一路上Lily姐将许未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沉雾》这部电影本来就有很多的打斗戏份,这一点早在看剧本时陈远闻就知道了,但现在的剧组都有专门的武术指导和职业替身,演员的自身安全都有充分的保障,因此刚开始他并不怎么担心。   今天下午拍摄的是一场在阳台上的打斗戏,许未饰演的弟弟和江影枫饰演的哥哥,两个人被人追杀,最终被逼到了家中的阳台上,而许未为了保护江影枫,主动替江影枫扛了一刀,最终被人从阳台上推了下来。   许未在剧中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他们住的地方在二楼,是那种低矮的小楼层,阳台到地面只有几米的距离,许未饰演的弟弟摔下来后便被紧随其后的哥哥扶起来搀扶着逃离了。   但真正拍摄的时候,许未身上吊着的威压却发生了故障,许未从阳台摔下来时,威压的绳索竟然断了!   那时候许未人已经在空中,不过好在高度不算太高,许未在落地的过程当中又有缓冲物,所以许未才没有受更严重的伤,只不过落地时,后脑勺被硬物磕了一下,磕出一条不到几厘米的口子。   Lily姐一边说一边观察陈远闻的脸色,等到Lily姐全部说完,陈远闻的神色已经冷得能吓死人了。   陈远闻给人的印象一直是那种温和含笑好相与的,因为他爱笑,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让人忍不住想跟他亲近。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极乖张狠厉的人,脾气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算好的。   只不过他擅长伪装罢了。   此刻他抿着唇,一双眼里笑意全无,冷冰冰地注视着前方。   Lily姐不敢再多话,只好加大马力,飞快地向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时,陈远闻冷着声问了一句:“申平在里面吗?”   Lily姐点头:“在的,正副导演都在,江影枫不放心也跟过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车子留下,你回去吧。”   说完陈远闻便快步走进了住院大楼。   走到许未的病房前,陈远闻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房间里人很多,算上申平和江影枫能有六七个人。   六七个人零零散散地站在病床前,将陈远闻的视线全部遮挡住。   听到开门的声音,病房里的人纷纷回过头,透过众人的缝隙,陈远闻这才看见许未的身影。   脑袋上缠了一圈白色纱布,身上的戏服还没来得及换,领口上还有几滴明显的血迹,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泛着病态的苍白,往日里被他逗弄得控制不住勾起的唇角也无力地聋拉着。   “陈总。”   “远闻。”   许多人都跟他打起招呼,但是他的眼里已经看不见其他人。   他直勾勾地盯着许未那张脸,迈开步子冲到许未的病床前。   许未睁开眼看着他,唇边露出一抹无力的笑。   许未说:“你来啦。”   他胸膛剧烈起伏,盯着许未看了片刻,忽然俯下身将许未搂到自己怀里,按住许未的脑袋往后看,“让我看看缝了几针,还疼吗?”   许未在他怀里笑,说:“都被包起来了,看不到了。”   他用手往许未的后脑上轻轻摸了一下,小声问:“疼吗?”   “不疼。”许未摇头。   他在许未肩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许未松开。   他站起身,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申平和剧组的其他人。   他脸上因为许未产生的情绪起伏已经完全消散,他沉着一张脸冲申平冷笑:“申导,什么意思啊?嗯?我把好好一个人送到你们剧组,结果你们现在把人给我搞到医院里来了?!是不是欺负许未是个新人?是不是以为许未身后没人了?啊?!”   说到最后他直接喊了出来,声音大得将病房里的一杆人都吓得一哆嗦。   他连夜从上海飞回北京,一路上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刚听到许未受伤时他只是焦急外加愤怒,可当他在车上从Lily姐口中得知许未是从二楼摔下来时,他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惊惧牢牢笼罩住。   他不敢想象,如果许未昨天跳的楼层不是二楼,而是三楼四楼,甚至十楼,那今天又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   他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许未了?!是不是就再也听不到许未叫自己一声“陈总”,或者是那声他从不给出回应的“老婆”了?!   他愤怒又害怕,恐惧又后悔,他把好端端的一个人送进剧组,结果这些废物竟然将他的人置于那样的危险之中!   若不是这两年他年岁渐长,脾气也不像以前那么火爆,他简直想掐住申平的脖子跟申平打一架!   他气势汹汹地吼完,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几秒钟,江影枫从一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远闻,你不要着急,这件事也不能怪申导,是剧组新来的场务做事粗心,开拍前没有好好检查道具,申导他也……”   不等江影枫说完,他直接甩开江影枫的手,“我没有问你,我在问申平。”   江影枫面露尴尬,只好默默收回手,低头站到一旁。   申平挠了挠头发,看着陈远闻说:“陈总,这事的确怪我,是我没有督促好手下的人,好在许未的伤势不重,我回去一定严厉要求剧组的工作人员,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您放心。”   “伤势不重?敢情没在你脑袋上缝几针你当然不觉得疼,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昨天你们跳的不是二楼,是他妈十楼二十楼,那现在会是什么后果?啊?!”   他的话音刚落,申平的脸也唰得白了。   谁都不敢去想那个万一的结果,光是想想,就叫人后怕。   他越想越气,胸膛不断起伏,正欲再发作一番,手突然被人从后拉住了。   他回过头,是许未。   “我真没事,打了麻醉也不疼,申导他们也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了,吵得我脑袋晕乎乎的。”   许未说话的声音不像平常那么有力,软绵绵的,惹得他心疼,他想到许未还有轻微的脑震荡,确实需要休息,而且他这把火发也发了,但许未还要在剧组把戏拍完,他也不能将人得罪干净。   他握住许未的手,敛了敛火气,对申平说:“申导,我这人护短,看不得自己的人受委屈,今天这个事如果曝出去,你应该能预想到后果,不过我也知道出了这个事不是你的本意,所以我们不会再追究,但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能像对待其他两位主演一样重视许未的安全问题,如果许未在你的剧组再受伤,我们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申平松了一口气,忙说:“您放心陈总,我向您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我这人很少相信别人,今天我就信你一次。”他冲申平点了点头,“许未这伤怎么也得养一段时间,你看……”   “这样吧,我给许未批10天的假,您看行不行?”申平有些为难,“再多拍摄的行程就赶不上了。”   他正想开口说不够,许未突然出声:“申导,不用那么久,我休息一周就够了,不是多严重的伤。”   申平看向陈远闻:“陈总,您看?”   他叹了口气,坐到许未床边,看着许未说:“听他的吧。”   众人又寒暄了片刻,便被陈远闻以许未需要休息为由给赶走了。   病房里转瞬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陈远闻坐在许未身旁,用手抚摸着许未的脸颊,说:“受伤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还要Lily姐告诉我。”   许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说:“打了怕你不接啊,还惹你烦。”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许未。   片刻之后他双手托着许未的脸颊,凑到许未面前,轻声说:“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说完便俯身吻住许未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陈总你完啦,你坠入爱河啦~ 第33章 隐忍   许未启开唇缝,迎接陈远闻的舌头,间隔了半个多月,再次亲吻对方,两个人都有些情难自禁,唇舌间的交缠越发激烈,病房里逐渐响起暧昧燥热的声音。   许未抬手搂住陈远闻的腰,陈远闻勾住许未的脖子,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足足吻了两分钟,才喘息着分开。   两个人的目光中都闪动着浓烈的情绪,分明昨天他们还处在相互试探的冷战阶段,可此时此刻却又亲密的像一对陷入热恋的情人。   陈远闻伸手揉了揉许未的唇角,目光落在许未额头的纱布上,“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现在就能走,真没有多严重,之前就是头有点晕,躺这儿休息了一上午已经好了。”   “跟我去上海吧。”陈远闻突然说。   “行啊,”许未笑着回:“只是我去了住哪啊?”   陈远闻怎么会听不懂许未话里的小心机,只是此刻陈远闻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跟他迂回试探,他想要什么,听什么,陈远闻便给什么,说什么。   至于其他的,陈远闻已经懒得再去管了。   “去我家,跟我住在一起,”陈远闻看着他,“我让家里的阿姨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一补,这才拍了多久,你都瘦了一圈了。”   许未的神情有瞬间的滞缓,反应过来之后很快拉住他的手,笑着说:“好,去你家,住你的房子,睡你的床,还要……”   许未手上突然用力,将他一把拉入怀里,将余下的那句羞人的浪话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出去。   听到许未受伤的消息,宋清河即刻从国外飞回北京,没想到刚下飞机坐到车里,徐淮便告诉他,许未已经被陈远闻接去了上海。   听到这个消息,宋清河靠在车后座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此刻的确有些累了。   下了飞机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又如此扫兴,这让他浑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说起宋清河对许未,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两个人年龄相差了九岁,虽然从小一起在大院里长大,两家老人关系也比较亲近,但成年之后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并没有多么频繁。   只是随着许未日渐成熟,外貌性格以及才华各方面都越来越出挑,宋清河这才渐渐地对许未另眼相看起来。   宋清河这个人从小就叛逆,年轻时更加恣意妄为,风流韵事数也数不清,后来随着他生意越做越大,人也愈发沉稳,反而对情爱之事失去了兴趣,也觉得自己是时候找个身份地位相匹配的人定下来了,而许未就是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   他在许未还没毕业之前就向许未抛出了橄榄枝,想将许未签到自己的公司里,但是却被许未拒绝了。   没过多久他就听说许未跟闻清影业签了合同。   他三十而立便开创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这些年在生意场上很少有人敢违逆他,更别说拒绝。   许未的这个举动成功将他的征服欲刺激了出来。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男生,一个从上海过来的富二代,宋清河不信凭自己的手腕征服不了。   徐淮在前面开车,他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瞄宋清河的神色,他有半个多月没见宋清河了,其实很想他。   但他不敢将自己的想念流露出分毫,只能在后视镜里一眼一眼,偷偷看着宋清河。   宋清河像是有感应一样,忽然睁开眼,在后视镜里与他对视。   “开快点。”宋清河说,声音低沉暗含着怒气。   “好的。”他躲开宋清河的视线,咬着唇看向前方。   车子在宋清河的别墅楼下停下,宋清河沉着脸摔上车门,快步往别墅里走。   宋清河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发泄,这一点徐淮再清楚不过。   徐淮关上车门,咬咬牙,小跑着跟了上去。   跑到二楼的卧房门口,宋清河已经卸了手表,正在脱衣,宋清河外表看起来儒雅英俊,但藏在西装下的身体却矫健强壮。   将衬衫扔到一边的地毯上,宋清河背对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   “衣服脱了跟进来。”   关门之前宋清河丢下了这句话。   徐淮走到床边,将宋清河丢在地毯上的衣服捡起来,叠好放到沙发上,然后低下头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衫。   夏天的衣服原本就少,一条长裤,一件淡蓝色衬衫,还有他的内裤,很快他的身上就不着一物。   他很瘦,腰间肋骨突出,身上也没有多少肉,一双腿细细白白,清秀的有些女气。   他不敢让宋清河等的太久,于是光着身子走到浴室的门前,低着头推开了浴室的门。   ……   ……   ……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见微博,@江冉遗,粉丝可见 第34章 他们的夏天   陈远闻将许未从北京接到了自己在武夷路的老房子里,这是一栋民国时期的花园洋房,三层楼高的小洋楼,面积有300多平方,房子的布置大部分延续了民国时期的风格,显得既古朴又浪漫。   洋房一楼的后厅有一片面积很大的花园,花园隔壁就是比利时领事馆,许未头部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依然伴随着轻微的脑震荡,因此将许未接到洋房后,陈远闻便哪里都不去,寸步不离地宅在家里陪着许未。   他让家里的丁阿姨在后花园里放置了两个躺椅和一副古朴的小木桌,他和许未没事的时候就会躺在躺椅上,看看花园里的花,听听檐下的雨,情难自禁时也会凑到一起亲吻。   自从医院那一面之后,他们之间的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并不声势浩大,而是无声无息潜移默化地发生在两个人的身上。   他们都能感觉得到,但谁都没有刻意去提起。   6月的上海,阴雨连天,一场雨竟足足下了两天两夜依然不见停歇,花园里的各色花草也被雨水打湿,蔫蔫的没有丝毫生气。   陈远闻和许未肩并肩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竹编小摇扇,懒懒地看着眼前的雨景。   这时丁阿姨从后厨端了几个粽子出来,放到他们面前的小木桌上。   “小闻呀,我看你们午饭都没怎么吃,怕你们饿了,就给你们弄了几个粽子,你和许先生一起吃呀。”   端午节刚刚过去不久,粽子依然活跃在上海人的餐桌上。   “放这里吧,一会儿我们自己吃。”陈远闻没回头,摇晃着手里的小扇子。   “好的呀,那我就先上去了,有需要你叫我。”   “好。”   丁阿姨走后,陈远闻收起小摇扇,转头问许未:“吃吗?陈总给你剥一个?”   其实许未并没有多饿,但陈远闻难得这么主动,他当然不会拒绝。   “嗯,”他点了点头,“是有点饿了。”   陈远闻笑了一声,“等着啊。”   因为是在家里,陈远闻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穿着正式的西裤衬衫,而是穿了一件棉麻质地的天青色长衫,下面配了一件宽松的纯白色休闲裤。   这一身打扮往小洋房里头那么一站,倒真像是哪家留洋回来的小少爷。   暗绿色的艾叶被陈远闻一层层撕开,许未只顾着盯着陈远闻白皙修长的手指看,丝毫没注意那颗粽子。   等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飘到面前,他这才将视线落在陈远闻刚剥好的粽子上。   他皱着眉头问陈远闻:“这是什么味道?粽子为什么这么难闻?”   陈远闻一脸茫然,将粽子递到自己鼻尖闻了闻,说:“不难闻啊,肉粽子不都是这个味道么?多香啊。”   “你说什么?”许未盯着陈远闻手中那颗油亮亮的大粽子,满脸遮都遮不住的嫌弃,“肉粽子?!粽子为什么会是肉的?太恶心了。”   “嘶,你怎么说话呢,肉粽子怎么就恶心了,你没吃过肉粽子是你的损失,你不知道这有多香,”陈远闻将手中的鲜肉粽子往许未眼前递,“快尝尝,尝尝你就知道好吃了。”   许未梗着脑袋往后躲,“我要吐了。”   他这副模样真像个被家长逼着吃药的小屁孩,陈远闻简直被他逗乐了。   陈远闻自己先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将剩下的粽子往他手里塞,”真的好吃,你瞧瞧这肉,快尝尝,你刚才不是说你饿了么。”   许未索性闭上眼,一脸生无可恋,说:“杀了我吧。”   “噗!”陈远闻直接笑出了声,“我以前也没发现,你怎么这么可爱呢,过来,让我亲一口,太可爱了,操。”   陈远闻说着便直起身往许未嘴边凑,许未逃命一般猛地站起来,远离陈远闻那张刚吃过肉粽子的嘴巴。   “我真的快吐了,这个味道……”   许未皱着眉刚说完,便瞧见陈远闻在一旁变了脸色,一双桃花眼正不满地瞪着自己。   许未闭了闭眼,睁开之后身体突然向后踉跄了两下,然后扶着身后的门框,虚弱地说:“我突然头有点晕,看来脑震荡还没好透,这会儿有点难受......”   演!接着演!   陈远闻无语地白了许未一眼,也起身站了起来。   不就是一个肉粽子么,多好吃啊,至于嫌弃成这样?!   他将剩下的粽子放到盘子里,端起来往屋内走,路过许未时,许未突然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小声说:“你......去哪?”   “去刷牙,我去哪?”他甩开许未的手,“不刷牙你让碰么?还有,头晕你就躺那儿,我去给你拿点全国各地不分南北东西都爱吃的糕点,等着。”   陈远闻刷完牙端着绿豆糕、椰蓉酥回到后花园时,许未已经重新躺回躺椅上了,见他回来,许未转过头冲他笑了笑,伸出手臂说:“过来,抱一会儿。”   他将餐盘往桌子上一扔,不客气地说:“哟,不是刚才嫌弃我那时候了?”   许未由着他数落,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圈到自己怀里,牢牢抱住。   埋在他的脖颈里,许未一边吻他,一边含糊地说:“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只是那味道,我真受不了,太冲了,我从小到大吃的都是甜粽子......”   他被许未的头发弄得痒的不行,想躲又顾及着许未头上的伤,只好梗着脖子往后仰。   他仰开,许未就追上来,手也从他的上衣下摆里伸进去,揉他腰间的皮肤。   加上之前分开的那半个月,两个人很久都没做了。   其实回到上海的第一天,许未就闹过他一回,但他担心许未的伤,便用手替许未解决了,可到底是不解渴,两个人抱在一起闹着闹着就都有了反应。   许未呼吸急促,抵在他唇边,声音沙哑:“我想要你。”   “别闹,”他跨坐在许未身上,脸渐渐浮出红晕,“受着伤呢。”   “我伤的是上头,不是下头。”许未往他唇上用力吮了一口,又说:“我想要你,老婆。”   “你他妈别乱叫,谁是你老婆。”他掐住许未的脖子,可力道轻得分明是在调情。   许未往前送了送,“你啊,你是我老婆。”   话音刚落,屋檐外边传来一阵雷声,他的整张脸都被夏日的惊雷轰得通红一片。   “你都这样了,”他将手放到许未得胸膛上,意味不明地摸揉,“要不让我在上面?你也试试,我保证让你爽,好不好?”   “你现在不就是在上面么?”许未坏笑着往前,“就这样,我们还没有试过这样,试一试,好不好?”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的嘴唇。   雨下得愈发大了,花园里成片成片的小雏菊也在风雨中上下晃荡,在漫天的风雨声里,间或传来几声低沉压抑的叫喊,过了许久许久,久到雨渐渐停了,那朵妖艳高傲的小雏菊终于被折断了枝干,软绵绵地跌落进泥土里。   风雨初歇,院中的人被打横抱起,属于他们的夏天似乎这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吃粽子是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呀? 第35章 你好漂亮   在武夷路小洋房里度过的一个星期,对于陈远闻和许未来说,都是一段难能可贵的惬意时光。   他们一般会起的很晚,许未虽然有早起的习惯,但头上毕竟还有伤,索性便陪着陈远闻一起赖床。   好不容易两个人睡醒了,但从睡醒到下床,往往又要折腾许久。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往往就会朝着控制不住的方向飞速发展,许未仗着自己有伤,更是撒娇讨宠样样都来,把陈远闻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随他摆弄。   江南雨水多,他们都不乐意出门,起床后到一楼餐厅吃完饭,往往就会去后院的花园或者重新回到卧室里躺着。   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做做......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对于陈远闻这种“酒色之徒”来说,这一个星期简直比寺院里的和尚过得还要朴素,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颗绿油油的、维生素含量极高的蔬菜,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当然,他记挂着许未头上的伤,其实也并不愿意往外面跑,那天的后怕还在他脑海里留有余波,因此他现在虽然被许未拘着,反倒比往常对许未要更上心。   他让家里的丁阿姨每天都变着花样地给许未做营养餐,丁阿姨在他们家待了几十年,做饭的手艺绝对一流,各种上海美食都能做得美味可口。   不仅如此,丁阿姨还是位十分热情的上海老太太,见许未受伤,常常对许未嘘寒问暖,有事没事就会和许未聊聊天,搞得许未有些招架不住。   难得见许未被旁人弄得这么局促,陈远闻也不拦着,就坐在一旁偷乐。   可惜没过多久,陈远闻就吃到了苦果。   那天陈远闻正在二楼的浴室里洗澡,许未到楼下拿喝的,丁阿姨恰好经过,就热情地将许未留了下来。   一番寒暄之后,丁阿姨越说越高兴,陈远闻很少会回小洋房久住,这么多年更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丁阿姨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一所房子原本就觉得寂寞,更何况许未又长得这么标致,让她情不自禁就喜欢。   她让许未在餐厅里等着,自己则一路小跑去了二楼,没过多久手里就拿着一本相册,从楼上跑了下来。   丁阿姨将相册翻开,递到许未手中,热情地说:“许先生,你快猜猜这是谁?”   相片应该有些年头了,色泽和质感明显和现在的相片不一样,许未将相册拿近了,仔细看了看。   相片上的人,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粉色的蓬蓬裙,头上扎两个小啾啾,月牙一样的两个眼睛,笑眯眯地望着镜头,应该是家里大人宠,嘴唇上还涂了一层口红,看起来更加明艳可爱。   见许未看得仔细,丁阿姨笑得更加开心,“怎么样?许先生,你是不是猜不出来?”   丁阿姨不会拿不相干的人的照片让他猜,更何况,虽然照片上的小姑娘年纪还小,但五官已经有了长大后的模子,许未只看了片刻,便看出,这是陈远闻。   他一向知道陈远闻长得漂亮,但也没想到,原来陈远闻小的时候,竟然是被当成女孩子养的。   穿裙子,扎辫子,还涂口红。   他低下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许先生,你笑什么呀?”丁阿姨问他,“你猜出来啦?”   “嗯,”他不想逗老人家,便诚实地点头,“这是陈总吧。”   “是的呀,”丁阿姨惊讶地拍了拍手,“许先生你好厉害呀,这都能看得出来。”   他问丁阿姨:“陈总他,为什么穿着裙子?”   “我们太太喜欢女孩子嘛,远闻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太太就一直希望他是个小姑娘,可惜是个小子,他小的时候长得可漂亮了,水灵灵的,就跟小姑娘一模一样,太太那时候就经常把他当成小姑娘来打扮,给他买了好多小裙子和洋娃娃,刚开始他不懂嘛,太太给他打扮的时候他可开心了,经常穿着裙子在原地转圈,后来长大了,他就死活都不愿意再穿裙子了,太太也不好再勉强他。”   丁阿姨说完,又将相册往后翻了一页,“许先生你看,好多他小时候穿着裙子的照片呢,都是太太给他拍的。”   又是一张陈远闻穿着裙子的照片,只不过这次身上的裙子不是蓬蓬裙,变成了小碎花。   许未坐到餐桌旁,拿着那本相册一页一页地翻,丁阿姨就站在一旁给他讲解。   这是几岁的时候拍的,这又是在哪拍的……   许未一边听一边盯着照片里的人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陈远闻刚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丁阿姨!”   陈远闻站在餐厅门口大喊了一声。   “喔唷,你做什么啦,远闻,你要吓死你丁阿姨啊!”   丁阿姨被陈远闻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拍了拍胸口。   看到许未手里的相册,陈远闻就知道自己晚节不保了。   丁阿姨跟他妈妈两个人,自他从小的时候,就喜欢把他穿裙子的那些照片拿出去跟人炫耀,后来他妈妈去世了,他也不常回老房子里,就把相册这事给忘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洗个澡的功夫,他以前那些黑历史就全被许未看了个遍!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许未面前立威?!   他不想再和丁阿姨扯皮,直接走过去从许未手里夺过相册。   他瞪着许未,咬牙切齿地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许未站起身,目光从他的头发滑到嘴唇上,说:“没笑什么,就是觉得......陈总穿裙子还挺有一番风味。”   “你!”他将相册往餐桌上一摔,揪着许未的衬衫领口就将许未往楼上拖。   许未顺从地靠在他身上,跟着他往楼上走。   边走还不忘回头安慰丁阿姨,说,没事,陈总这是害羞了。   个狗东西,害个几把的羞!   陈远闻将许未拖到自己的卧室里,甩手扔到床上。   自己则跨上去,将许未压到身底。   “好笑吗?”他眯着眼睛凑到许未面前,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但许未早把他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摸透了,根本不受他的威胁。   许未将手从他的上衣下摆伸进去,一边揉,一边冲他笑:“你好漂亮。”   驴头不对马嘴的狗东西!   他问好不好笑,他跟他说漂亮,摆明了是逗他玩呢!   他扑上去掐许未的脖子,“谁漂亮?!老子是英俊威武高大帅气,谁他妈漂亮?你再说一遍!”   “你,”许未借着身高的优势,按着他的腰,一个翻身就将他压了下去。   “你漂亮,你在我心里最漂亮。”   说完不等他发作,许未便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许未是个好学生,不管是在校园里,还是在情场上,他学东西都很快。   他如今的吻技,早已没有了几个月前被陈远闻嘲笑的青涩稚嫩,他的吻,霸道,急切,占有欲十足。   他用身体压着陈远闻,唇舌堵住陈远闻的口腔,手也在陈远闻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陈远闻想挣扎,却在体力上就输了一大截,身体敏感的地方被他撩拨着,舌尖,嘴唇,无一不被他掌控,陈远闻避无可避,渐渐地,身体就软了。   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的?   种种迹象似乎早就有迹可循,但若要真去追溯,想来还是在小洋楼里,两个人同居的这短短几天。   陈远闻的纵容和宠溺那么明显,被这样一个人捧着,没有人会不恃宠而骄。   更何况,许未对他的占有欲一向很强。   躲不过,那就好好享受,毕竟和许未接吻的滋味,的确很美妙。   英俊高挑的年轻人,有一副健壮的身体,肌肉匀称,块垒分明,摸上去,手感实在好。   许未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许未不抽烟,也不喝酒,连香水都不喷,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新,既有阳光的气息,也有雨水的潮气,自然,纯粹,那是一种让人无法不心动的,年轻的性感。   陈远闻用手贪婪地抚摸许未的身体,两个人的喘息早已乱成一团,床单枕头也被他们折腾的一团乱。   许未从他的唇上撤离,将凌乱的气息喷洒到他的颈窝里,许未说:“老婆,我想看你穿裙子。”   他又被戳到了痛处,抬手扯住许未的耳朵吼:“你想死是不是?”   许未却像不知道疼似的,埋在他颈窝里,用高挺的鼻梁不停蹭他,“老婆,穿吧,我想看。”   他冷笑一声:“你给我上一次,我就穿。”   “你会穿的,”许未撑起胳膊立在他上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到时候,裙子的颜色要让我来选。”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转瞬又被许未勾起了好奇心。   “你想选什么颜色?”   “黑色,”许未说着,身体往下,“你这么白,黑裙子穿在你身上一定很美。”   他的眼中氤氲出水雾,不由自主地抬高了腿。   卧室里渐渐响起一阵水声,不知是不是窗外的雨落了进来。   他的身体弓了起来,双手失神地插进许未乌黑的发丝里。   许未的声音逐渐变得含混不清。   但他还是在失去神智前听到了。   许未说:“到时候我要亲手撕掉你的裙子,从身后,让你哭着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行还是男大学生行 第36章 惩罚提前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两个人在武夷路的小洋楼里腻腻歪歪的,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临回北京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在床上刚刚折腾完,陈远闻四仰八叉地躺在许未身上,浑身都是汗。   许未抱着他,手放在他的后颈上,一下下,缓缓搓揉他的皮肤。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仍在下雨。   温存了片刻,陈远闻从许未身上爬起来,挪动身体到床边,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看看。”陈远闻将盒子递给许未。   许未往他汗津津的脸上瞥了一眼,拉着他的胳膊将他重新抱进怀里,这才接过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一块墨蓝色的手表,银色表带,蓝宝石水晶镜面,表盘中央“Rolex”的英文logo十分显眼。   低调,奢华,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可许未将它拿在手里,脸上的神色却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样?喜欢吗?”   陈远闻趴在许未胸前,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许未。   许未冷哼了一声,抬手拉住陈远闻的胳膊,直接将陈远闻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许未的动作丝毫不温柔,陈远闻被扔到床上,直接炸了毛。   “扔谁呢你?”陈远闻推了许未一把,从床上站起来,瞪着许未说:“好好的又他妈尥蹶子,惯的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这一次倒真不怪陈远闻生气。   自己好心好意准备的礼物,许未这狗东西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无缘无故就冲他发火,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其实这块手表陈远闻早就买好了,许未大学毕业那会儿他就想送给许未,但那时候,两个人正你来我往的过着招呢,几十万的手表对于陈远闻来说不算多贵重,可一旦送出去了,又好像显得陈远闻有多看重许未似的。   陈远闻想了想,还是算了。   而这次许未意外受伤,陈远闻着实是被吓到了,他忽然就觉得,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没什么意思。   他就是想送许未礼物,就是想对许未好,谁也拦不着他。   就连他自己也拦不着。   可谁能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   陈远闻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沉着脸站在床边,用手指着许未的脸,大骂道:“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以后别想碰老子一下!”   “呵,”许未神色愈发冷清,寒着一张英俊的脸,冷冷看着陈远闻,“我不识好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总难道今天才发现?陈总想用一块表就把我像其他小情人一样打发走,未免也太看不起我许未了。”   “我什么时候想打发你了?”陈远闻怒吼,“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坑?!”   “那你送这个什么意思?”许未也从床上站了起来,拉着陈远闻的胳膊将陈远闻压到墙上。   许未的气息有些凌乱,狭长的眼睛含着怒气,紧紧盯着陈远闻:“你不就是想把这块表当个甜头,让我乖乖听话地回北京,然后再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继续像以前一样吊着我,对不对?陈远闻。”   陈远闻简直要被许未气笑了。   他真的很想反问一句,以前到底是谁吊着谁?!   可当他看到许未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时,他顿时又没了调笑的心思。   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小得意。   原来许未是以为他想打发自己,才生这么大的气。   原来许未,这么在乎他啊。   还是他陈大总裁魅力大。   就许未这样纯情的男大学生,来几个他收服几个,根本难不倒他好伐啦?!   他伸手圈住许未的腰,桃花眼带着笑意,凑到许未唇边,说:“陈总陪你一起回北京,你剧组房间的房卡也给我一份,天天去不现实,剧组毕竟人多口杂,你说是不是?但一个星期我至少去两次,我向你保证,陈总从不骗人,你知道的。”   听他说完,许未眸光闪烁,气息愈发急促。   真俊啊,他在心里感叹。   老子看上的人就是好啊,喘起来就更诱人了。   他有些忍不住了,勾着唇想吻上去。   许未却突然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低头猛咬他的嘴唇。   “唔......”   他的腰被许未圈住。   细细的一把腰,许未一个手臂就能握住。   他贴在许未身上,感受着许未灼热的气息和躯体的震颤。   年轻强壮的身体,健康好闻的气息,还有那颗被他牢牢拿捏在手里的心。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只能用“满足”来形容。   满足,好满足。   一个长长的法式深吻结束,他懒懒地靠在身后的白墙上,桃花眼泛着迷离水光,勾人地看着许未。   许未伸出手,缓缓擦掉他唇边的水渍。   他起了坏心,张嘴将许未的手指含进口中。   许未发出一声闷哼,抵着他的鼻尖,小声威胁,“陈远闻,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干死你。”   他吐出许未的手指,舌尖舔着唇角,轻声细语地说:“啊,突然想骗你了,这可怎么办?”   许未按着他的腰将他翻身压到墙上,狠狠咬住他的耳垂:“那惩罚只能提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明天争取长一点,但甜还是一如既往的甜,对不对?! 第37章 隔音太差   第二天上午,陈远闻和许未一起从上海飞回北京的剧组,这一次,申平为了表现出对许未的重视,直接和副导演两个人在剧组的大门口等着他们,亲自将陈远闻和许未接回了拍摄场地。   陈远闻虽然对于许未受伤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但看在申平态度还不错的份上,也就没再发作,一行人和和气气地走到了片场。   拍摄行程紧张,许未到达片场之后没有太多的时间逗留,趁着众人不注意,凑到陈远闻唇上亲了一口,便跟着化妆师造型师去上妆了。   上完妆换好衣服,许未便直接投入到拍摄中去。   今天许未的戏份大部分都是和林初雪一起,江影枫不在剧组,听说是出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了。   他不在正好,陈远闻求之不得,正好可以安安心心看许未拍摄了。   为了补拍之前的戏份,许未一直从上午拍到晚上7点多,这才结束拍摄。   申平想请许未和陈远闻一起吃个饭,陈远闻体谅许未拍了一天,累都累死了,就不想让许未再去应酬,便推掉了申平的邀约。   两个人从拍摄场地直接回了酒店的房间,许未先去浴室里洗澡,陈远闻躺到床上给公司打了几个电话,简单询问了一些正在进行的项目。   今天陪许未进组,陈远闻特意穿的正式,但他的正式和其他人那些板正呆板的正式又不一样,他也会穿衬衫西裤,但他挑选的衬衫要么就是颜色出挑,要么就是款式有设计感,他从来不穿死板无趣的衣服。   今天他就穿了一件极具设计感的衬衫,桑蚕丝的质地,显得衣服轻盈又有光泽感,色调是香槟米色,胸前的位置有两根细长的飘带,被他随意系了一个蝴蝶结。   他趴在床上看手机,挺翘的臀部被黑色西裤包裹着,越发显出优越的曲线。   许未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瞧见他的姿势,擦头发的手顿时停下。   将毛巾扔到地上,许未光着上身径直向他走过去。   他听到身后的动静,目光仍停留在手机上,头都没抬便问许未:“洗完了?”   没有人回应他。   他转过头,正想望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像山一样压了过来。   “我操,狗东西你是想压死我?!”   许未的身材太高大,就那么直挺挺的压在他身上,跟座山一样,简直让他吃不消。   许未将头埋到他颈窝里,边蹭边亲,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腻人:“老婆,你好漂亮......老婆,我Y了......老婆,我想要你。”   “你是公狗吗你?拍了一整天了,你还有精神闹?”   他挺起腰臀,想从许未身下逃出,没想到这个动作却正好方便许未耍流氓。   许未贴着他,喘息急促:“感受到了吗?老婆。”   感受到了......太他妈......变态了......   箭在弦上,许未懒得再跟他迂回,直接将他的身体翻过来,低头就吻了上去。   炙热又莽撞的亲吻,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勾他,引他,许未自然毫不留情。   滚烫的舌尖缠住他的,在他的口腔里放肆闯动,亲了足足有两分钟许未才放开他,他此时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了,因为他自己也有反应了。   这样一个美色贴到他怀里,他又不是和尚,不起反应就出鬼了。   许未的吻又落到他的脖颈里,先是细细碎碎地吻,突然又含住他颈间的皮肤大力地吮起来,电流很快传遍他全身,他胸前的蝴蝶结已经被许未解开,纽扣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许未解开了3、4粒。   正当两个人进行得如火如荼时,许未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三下。   许未根本不去管,仍然压在他身上放肆。   然而门口的人却没有放弃,过了没几秒,又重新敲响房门,这次还直接发出了声音。   “许未,你在吗?听申导说你回房休息了?......远闻是不是也在你这里?”   是江影枫的声音,而且江影枫的声音,很大。   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酒店走廊上人应该不多,但是这一排住的都是剧组的人,难免有人能听到墙角。   江影枫如果单纯是来找许未的,许未可以假装人不在房间里,不见就不见了,但江影枫直接将陈远闻的名字喊了出来,这下无论如何,许未的门都得打开了。   因为陈远闻在剧组晃了一下午,所有人都知道他来看许未了,并且也都是看着他和许未一起走回酒店的,两个人大男人一起在房间里,有什么事是不能开门见人的呢?   有当然是有,两个人都箭在弦上了,谁都不想被打扰。   但陈远闻自然不能因为自己,让许未被别人指手画脚说闲话。   “起来......去开门......”   陈远闻躲开许未的嘴唇,用手推搡许未。   “不开......”许未喘着粗气往他胸前压。   “你赶紧......给老子滚开!”   情急之下,他使出一股蛮力,直接掐着许未的腰,将许未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他瞪了许未一眼,从床上跳起来跑去开门。   许未躺在床上,往他胸前和脖子上瞟了一眼,本来冷着的嘴角很快就噙起笑,也从床上跳下来,光着上半身走到门前,贴在他身后站着。   门开了,江影枫孤身一人站在门外。   而门内,陈远闻和许未一前一后,前胸贴着后背,亲亲密密地黏在一起。   江影枫的目光不自然地在两个人身上打转,当他看到陈远闻身上被扯得凌乱的衬衣,和脖颈上那些红色的吻痕时,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   只要是个成年人,没有人会看不出,他们两个人刚刚在屋里做些什么。   但江影枫毕竟是影帝,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重新露出温和的笑意。   “许未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江影枫朝许未看了一眼,目光很快移开,温柔地落到陈远闻身上,“我下午请假出去了,没来得及过来看看,远闻,你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哦,没来得及。”陈远闻干笑了两声,对江影枫说:“进来说吧,别光站在门口。”   陈远闻当然不是真心想请江影枫进门,但他和许未目前这个样子,万一被路过的人看到了,那还了得?!   他只能违心地将江影枫请进屋,想着随便说两句就把人打发走。   可身后那个狗东西却偏偏要跟他唱反调!   他正要转过身,许未却突然抬起一只手,绕着他的脖子将他搂进怀里。   他和许未本就相差了将近10厘米。这个姿势,许未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控在自己怀中,实在太过亲密,也实在太像在宣示主权。   许未说:“不好意思啊前辈,屋里太乱了,怕不小心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咱们还是就站在这里说吧。”   “没关系,”江影枫了然的笑了笑,“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回去了,不过......”   江影枫话锋一转,“你刚才说不该看到的东西,许未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什么新奇的东西都玩过,什么另类的姿势都试过,现在能让我惊奇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不信你问问你们陈总。”   江影枫说完这句话,也不去看许未脸上的表情,冲陈远闻打了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江影枫的背影,陈远闻突然开始后悔,当初答应许未,一个星期至少来两次剧组了。   这剧组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他来一次炸一次,他要真的一个星期来两次,他不被炸的魂飞魄散就怪了。   他咬牙切齿的关上门,转过身就想往浴室里逃。   可许未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一把捞起他的腰将他扛到肩头。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我数三声,你最好乖乖放我下来,不然老子雪藏你你信不信......”   不等他毫无威慑力的威胁说完,许未便将他扛到卧室的最里面,抵着墙扔了下来。   他靠墙站定,正疑惑许未怎么没把他扔到床上时,许未便脱了自己的短裤压了上来。   他衬衫上的飘带被许未抽下,系到他手腕上,许未冷笑着翻过他的身体,将他压到墙面上。   许未说:“老婆你知道吗?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特别差,我经常能在这里听到江影枫打呼噜的声音,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做好不好?”   他想反驳,江影枫睡觉根本就不打呼噜,你这是污蔑。   可转念注意力就被许未的后半句话给吸引过去了。   就在这里做?!   或许是为了让他死心,在他对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还心存希望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了江影枫的声音。   江影枫似乎是在和谁打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   他绝望地扭过头,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许未得逞,不然他以后在江影枫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许未却在这时候脱下他的裤子,咬着他的耳垂说:“老婆,等会叫的声音大一点,好不好?”   ……   ……   ……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见微博,@江冉遗,粉丝可见 第38章 无声无息   那天晚上陈远闻一直被许未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的嗓子已经哑透了,身上也到处都是许未啃出来的红印子,整个人都软了。   他和许未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床上叫得这么浪,可偏偏就让江影枫听了去。   处在激情中时他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只沉迷于感官上的刺激,可头脑一旦清醒过来,他的羞耻心和自尊心便随之复苏,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从许未的房间里溜了。   他实在是不想去看江影枫的反应,太丢脸了……   许未自然不愿意放他走,但他态度坚决,并且也答应了许未,自己过两天就会再过来,昨晚许未已经吃尽了甜头,不想将他逼得太紧,这才点头答应。   他回到自己住处后倒在床上睡了一整天,等身上的疲累和心里那点不痛快消散之后,这才开车去了闻清影业的大楼。   《沉雾》的拍摄进度依然很快,许未除了早上起床和晚上睡觉前能给他打电话,其他时候很少有时间跟他联系。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他原本答应了许未去探班,但从lily姐那里得知江影枫也在剧组后,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爽约了。   不过好在许未并没有怪他,只让他安心去忙自己的事,还叮嘱他要好好吃饭。   许未的态度搞得他有些心虚,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过去。   太丢人了!简直是社死!他得再缓缓。   忽悠完许未,陈远闻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开车去了健身房。   他之前报的那个健身班效果还不错,不过他当时只练了几次就陪着许未去上海了,在上海的那几天,许未对他这一对屁股可谓是爱不释手,就差整天黏在上面了,现在闲下来没事做,他正好再去健身房练练。   接下来的几天,他除了去公司开会,剩下的时间便都耗在了健身房里。   又是两天过去,许未的电话如期而至,这次他竟然又要爽约。   只不过他这次倒也不全是因为江影枫,他是觉得自己这屁股刚刚练了没几天,成效还不怎么明显,就想着再过个三五天再去找许未,到时候直接让许未上手验证他的健身成果,保管让许未那小兔崽子又惊又喜,想想就刺激。   但这一次许未不愿意了。   许未原本体谅他爱面子,怕他在江影枫面前抬不起头来,上一次他说不去就算了,结果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两个人一次面都没见着,在电话里,许未的声音直接就冷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你来不来?”   “我......我再说一遍怎么了?!”陈远闻磕磕巴巴地回应,“我忙死了,挪不开身,过几天再去。”   许未沉默下来,大概过了十秒钟,听筒里传来一声冷笑,许未说:“又回去了是吧?陈远闻,你行,你接着跟我玩,看看咱俩——”   “哎哎哎,我去,我他妈去,行了吧?!”陈远闻烦躁地打断许未的话。   “几点?”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低沉,但没有了方才那股冷意。   “你几点拍摄结束?”陈远闻解了衬衫扣子,倒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   “晚上8点。”许未说,“你抽烟了?”   陈远闻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懒懒地说:“没有。”   停了片刻,许未又问他:“几点过来?”   “8点半在你房间等你。”陈远闻又吸了一口烟。   “嗯。”许未回他,喘息声从听筒那侧缓缓传过来。   他闭上眼听了几秒钟,说:“挂了吧,去拍戏吧,注意安全。”   “嗯。”许未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陈远闻按照约定,准时出现在许未的房间里,不出所料,又被许未按在墙上狠狠折腾了好几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他想早点走,可没想到许未上午没有通告,不仅不让他走,还把他压在床上又做了一次。   两个人在床上闹腾到中午,洗完澡,许未拉着他出门吃饭,没想到刚开门就碰见了江影枫。   真就是冤家路窄,简直没话说。   他昨晚叫的不比上次的声音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那次解放了天性后,他就一次比一次叫得浪,归根结底还是许未太能折腾他了,这也怪不了他。   两方见面,彼此都有些猝不及防,当然除了许未那个狗东西以外。   不过好在都是场面上的人,尴尬也不会放在脸上,勉强笑一笑,打了个招呼,江影枫便走了。   看着江影枫的背影,陈远闻突然觉得,直面自己做0这件事,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忽然就觉得无所谓了,知道就知道吧,丢人他也认了,谁让他就栽在许未手里了呢。   难不成为了让江影枫看得起,他就不跟许未上床了吗?别说许未不乐意,他自己估计也受不了。   想到这里,他就释怀了。   《沉雾》的拍摄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自从那次在门口碰上江影枫之后,陈远闻就彻底放开了手脚,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往《沉雾》剧组跑个两三次,晚上偷偷来,早晨再偷偷走,堂堂一个大总裁整得跟做贼一样,说起来也是搞笑。   除了去剧组,剩余的时间他就在公司和健身房两个地方来回跑,偶尔也会出去和高洋那群人聚一聚,毕竟人脉还是要维系。   不过这些他自然是不会让许未知道了。   二个月之后,《沉雾》顺利杀青,这两个月里陈远闻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和许未这边打得火热不说,由他牵头投资的那部商业喜剧片也顺利杀青,开始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那部电影的男一号是目前国内最当红的小鲜肉魏舒流,魏舒流本来人气就高,而在电影拍摄期间,魏舒流之前录制的一部综艺节目又火爆全网,引起了巨大的讨论度,魏舒流的人气更是水涨船高,微博粉丝比刚刚进组时直接增加了将近500万。   光是听到这个消息,陈远闻就已经能够想象到,等到这部电影上映时,自己赚的盆满钵满的样子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远闻心情好,对许未自然就更加体贴忍让,许未又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冷冷冰冰,其实只要陈远闻不跟他来那些弯弯绕绕的花头,他恨不能将陈远闻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   于是乎,这两个月两个人简直是蜜里调油,黏黏糊糊的根本让人没眼看。   《沉雾》杀青的当天,许未就被陈远闻开车接回了京郊别墅,两个人没羞没臊的在别墅里厮混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傍晚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澡,换衣,开车去参加《沉雾》的杀青宴。   这部电影的最大投资方是禾路,因此杀青宴自然也是由禾路那边筹办,宋清河是京圈大佬,人脉深广,陈远闻和许未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满了人。   两个人今天穿了一黑一白两套西装,又都是万里挑一的出色长相,肩并着肩一起走进大厅,不由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陈远闻领着许未和几位自己认识的投资人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奔着宋清河的方向去了。   自从许未那次受伤被陈远闻接回上海休养之后,宋清河便没有再到剧组来探过班,期间只给许未打过两通电话,询问许未的身体近况。   无形之中,陈远闻就觉得自己赢了,他自然得意,往日里见着宋清河就想拉着许未躲,就害怕宋清河给许未下什么迷魂药,这会儿却志得意满地主动领着许未往宋清河面前凑。   宋清河身边围满了人,之前那个小助理徐淮也在,就垂着眼静静地站在宋清河身后,陈远闻笑着走上去和宋清河打招呼。   “宋总,好久不见啊。”   宋清河的视线慢慢落到陈远闻身上,神色不变地回了一句:“陈总。”   许未也走上前来,站到陈远闻身旁,对宋清河说:“清河哥。”   周围的人见他们交谈,很快便散了,只剩下徐淮一人仍立在宋清河身后。   宋清河将目光移到许未脸上,薄唇轻轻勾勒出一道弧线,说:“瘦了。”   陈远闻的脸色转瞬就沉了下来。   宋清河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眼,唇边弧线更深,“坐下来说吧,别都站着。”   陈远闻在心里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坐到宋清河和许未中间,将两个人分隔开。   许未状似不经意地碰了碰陈远闻的肩膀,说:“其实没瘦几斤,怎么大家看到我都说我瘦了,刚刚在车上陈总也这么说。”   “那说明你的确瘦了许多,趁着杀青,好好补补,不然人看起来没精神。”宋清河靠在椅背上,看着许未,目光幽深。   陈远闻直起身,将宋清河的视线彻底阻断,他笑着对宋清河说:“宋总放心,许未现在住我那儿,我肯定好好给他补补,保管他半个月就能恢复过来。”   “哦?”宋清河迎着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陈总会做饭?还是会煲汤?这我倒是真没听说过。”   陈远闻皮笑肉不笑地回:“我是不会,莫非宋总会?”   宋清河神色不变,“略知一二。”   “既然是略知一二,那我就不和宋总讨教了,”陈远闻笑了笑,身体重新靠回椅背上,将许未的身影显露出来。   “以往在家里,都是许未做给我吃,你别说,许未虽然年纪轻轻,但手艺倒是真不错,我就不舍近求远了,直接跟许未讨教就是了,”陈远闻转过头看着许未,轻声说:“许未,你说是不是?”   许未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说:“我那手艺,陈总不嫌弃就行。”   “不嫌弃啊,”陈远闻笑了,“喜欢还来不及呢。”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如此明显,宋清河面上却丝毫看不出不快,仍然是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   陈远闻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不就是玩阴的吗?谁怕谁啊?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正准备乘胜追击,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扭过头一看,是江影枫。   “远闻,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看到。”江影枫站在陈远闻身后,右手亲昵地搭在陈远闻肩头。   这个姿势像是顺手放上去,算不上有多亲密,但许未唇边那抹笑意还是转瞬便散了。   好在江影枫打完招呼就将手收了回去,江影枫面带笑意,抬头看向宋清河的方向,说:“宋总,我有点私事想和陈总谈,能不能把陈总借给我一会儿?”   宋清河勾了勾唇角,“这你得问陈总本人,我没有发言权。”   “陈总,出来聊一会儿?是关于电影投资的事情,”江影枫的手又搭到陈远闻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不耽误你吃饭吧?”   吃饭,吃饭,看来今天是绕不过吃饭这个话题了!   陈远闻知道,江影枫这是在提醒自己欠他一顿饭,这事情他哪里敢让许未听到?!   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抬手摸了摸许未的头发,“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许未抬起头,冲他笑了笑,说:“去吧。”   要死哦,笑什么笑?简直吓死个人!   他被许未笑得愈发心虚,转过身看了江影枫一眼,便飞快地往外走。   等到陈远闻和江影枫走远了,宋清河这才对许未说了一句:“你们陈总看起来和影枫的关系还不错。”   许未目光依然是冷的,但还是沉住了气,“都在一个圈子里,认识不稀奇。”   “嗯,”宋清河没再多说什么,微微侧过脸,冲身后说了一句:“把本子递过来。”   徐淮就站在宋清河身后,听到宋清河的话后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递到宋清河手里。   宋清河接过本子,放到面前的桌面上,看向许未说:“小未,过来坐。”   许未站起身,坐到刚才陈远闻坐过的椅子上,和宋清河比邻而坐。   宋清河将本子推到他面前,说:“看看。”   他接过本子,说:“这是什么?”   宋清河没有正面回答,“你先看,第一页是故事简介,看完了再说。”   许未低下头,见本子上写了“故园”两个大字,他翻到第一页,大概看了一下故事大纲。   年代戏,讲述的是民国时期,一个大家族的兴衰,故事的发生地在苏州,一座旧时的园林里。   故事大纲只有两三百字,包含的内容却极为丰富,既有时代变迁,也有家国情怀,同时还有爱恨情仇,透过这些文字,不难感受出这个故事的巨大魅力。   许未看完之后将剧本合上,宋清河问他:“怎么样?”   许未说:“是个好故事。”   宋清河微微点头,“你知道这部电影的导演是谁吗?”   “谁?”许未问。   “杨成立。”宋清河淡淡地说。   饶是许未是个冷清的性子,在听到杨成立这个名字时还是忍不住惊讶。   杨成立是谁?如果硬要给国内的大导演排个名次,那杨成立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杨成立今年已经快六十岁,自三十岁成名起,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可以说是国内电影届泰山级别的存在。   近十年来,杨成立已经很少拍电影了,只维持着两三年拍一部的频率,而被他选中的演员,顶着杨成立的光环,无一例外地都在电影圈里混的风生水起。   这样级别的大导,理论上对于许未这样的新人来说,是不可能接触的到的。   宋清河将许未的惊讶收入眼底,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距离杨成立上一部电影上映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我通过朋友得知他今年准备筹拍一部新电影,不过本子还没有定下来,几个月前我就让徐淮开始找本子,找了几十部这才找到了《故园》,杨成立和你一样,也很喜欢《故园》这个故事,我和杨成立已经初步谈好了合作的计划,这部电影禾路将全权投资,作为回报,电影的男一号,那个留洋归来的小少爷人选,禾路将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我向杨成立推荐了你。”   宋清河的话说完后,许未突然沉默了下来。   手中拿着《故园》的剧本,许未低着头,目光落在“故园”那两个字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成立很满意你在《逐影》里的表现,如果你有意向,过段时间我就安排你去试镜,”宋清河忽然靠近,抬手拍了拍许未的肩膀,“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小未,你应该抓住。”   许未抬起头看向宋清河,两个人的肩膀靠在一起,从徐淮的角度看过去,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密。   徐淮不想再看,低下头望着脚底。   许未说:“我知道,谢谢清河哥。”   “但你还有顾虑,”宋清河收回了手,“你们陈总那边,我可以替你去谈,这个机会对你未来的发展有多少好处,我相信只要陈总心里有你,不会不同意,只有一条,拍杨成立的电影,片酬一向低,这是圈内的共识,但比起以后的收益,这点小事,我想陈总也不会在意。”   许未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先看看剧本,之后的事情我自己和他谈,谢谢你,清河哥。”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动不动就谢,生疏了。”   许未笑了笑,站起身说:“好,那我不说了,剧本我先拿回去看,后面我再联系你,清河哥,我去看看陈总谈完了没。”   “去吧。”宋清河沉声回道。   许未走后,宋清河掏出一根烟点上。   大厅里依然热闹,处处都是欢声笑语,宋清河吐出一口烟雾,侧过身看向徐淮,“坐过来吃点东西。”   “不用,宋总,我不饿。”徐淮小声说。   宋清河不发一言,只静静抽烟,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看起来有些凌厉。   过了大概五秒钟,徐淮低着头,乖乖坐到宋清河身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自己碗里,无声无息地吃了起来。   宋清河神色冷峻地靠在座椅上,透过层层烟雾,冷眼瞧他。   徐淮的皮肤很白,但人却十分清瘦,宋清河自认为从没有亏待过他,这么多年,要钱要物,从不吝啬,可他待在自己身边几年,人却一年比一年消瘦。   刚才宋清河说许未瘦了,但其实和徐淮相比,许未那点消瘦并不算什么。   因为低下头吃东西,白皙的后颈便从衣领中显露出来,徐淮的头发很黑,发气却轻软,尤其是用双手插进去时,绵软的发丝便会缠缠绵绵地包裹住宋清河的手指,缠得宋清河呼吸急促。   知道并不是出自他本意,可宋清河还是气恼轻易就被他夺了理智,于是便会变本加厉地惩罚他。   一根烟抽完,宋清河的眸光愈发深沉,将烟头摁熄,宋清河抬起手,放到他的后颈上,不轻不重地摩挲。   他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住,浑身的肌肉随之僵硬起来。   他的抗拒如此明显,宋清河眼中怒意顿生,手指突然用力,在他的后颈上掐出几道明显的红痕。   “宋……宋总……”他吃疼,声音开始颤抖。   宋清河将他扯到身边,周身的气压让他的身体颤得更加厉害。   “你贱不贱,徐淮。”   他听到宋清河冰冷的、充满厌恶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穿透皮肤血肉,刺进他的心脏里。   你贱不贱?   你为什么要这么贱啊?   他也在心里无声地问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宋老狗,你没有心!! 第39章 老婆真好   陈远闻在大厅后面的小花园里停下脚步,江影枫跟在他身后,也停了下来。   陈远闻有些烦躁,江影枫以前不是如今这样,当年两个人断的干净,即使后来在交际场合碰见,也只是应付了事地打个招呼,这些年并没有什么藕断丝连的瓜葛,但是最近,江影枫的态度却有些黏黏糊糊,这让陈远闻很反感。   而另一方面,一想到自己跟许未成天在房间里厮混的那些事都被江影枫听了去,陈远闻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因此对江影枫的态度便冷了下来。   陈远闻这个人一向喜欢笑脸迎人,比起宋清河的阴沉冷漠,有时候他这样的笑面虎反而更加让人捉摸不定。   他长得好,不输于女人的精致五官,让他在一众男人堆里格外出挑,而由于优渥的家境,他身上自小就被养得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疏离感,这种疏离感在他不笑的时候,就更加明显。   江影枫琢磨着他的脸色,片刻之后才小心开口,“远闻,我是不是惹你烦了?”   “没有,”他转过身靠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香烟,淡淡地说:“怎么会呢。”   江影枫慢慢靠近他,但仍不敢贴近,只和他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最近都躲着我,想跟你聊聊。”江影枫说完笑了笑,“其实你不用躲我,这个圈子本来就很少有纯1,我对这些并不在意。”   “你误会了,”陈远闻吸了一口烟,面上的表情依然很淡,“我躲着你并不是怕你在意,我只是觉得有些丢脸,我这个人最好面子,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江影枫点头,“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还像我当年遇见你时那样,那么有魅力,反倒是我,上了年纪之后,整个人都乏善可陈,没什么意思了。”   眼见着画风要往伤春悲秋的方向调转,陈远闻浅浅地笑了一声,说:“江影帝可千万别这么说,折煞我了。”   见他笑了,江影枫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又往他身侧站了站,说:“那陈总之前欠我的那顿饭,还作数吗?”   一顿饭而已,既然答应了,陈远闻也不想不守信用,毕竟江影枫的确帮了自己的忙,在《沉雾》拍摄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在许未面前添油加醋地乱说两个人的过往,光是这一点,陈远闻内心还是挺看得起江影枫的为人的。   成年人有前任很正常,若是不欢而散,那就老死不相往来,若是和平分手,那就好聚好散,日后不论做不做朋友,都能给彼此保留一份体面,最让人反感的就是在背后议论前任是非的人,尤其是男人,既不洒脱,也很没品。   “当然算数,”陈远闻吐出一口烟雾,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不过这几天我公司的事情太多,下个星期吧,下个星期我提前约你。”   “好,”江影枫的视线落到他口中的香烟上,目光闪烁地说:“那我等你消息。”   这边两个人刚刚将见面的时间约定好,那边许未就沉着脸从大厅里走了过来。   “这事别让许未知道。”   陈远闻丢下这句话,就将手里的烟熄灭,起身迎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陈远闻走到许未身旁,脸上带着笑。   “谈完了吗?”许未问他。   “嗯,谈完了。”他点头,又转过身看着江影枫,“我们先走了。”   “好,路上慢点。”江影枫说。   许未冷着脸瞥了江影枫一眼,然后抬手搂住陈远闻的肩膀,带着陈远闻往大厅里走。   大厅里到处都是人,媒体、记者那么多,陈远闻怎么可能让他这样大摇大摆地搂着自己往外走,连忙抬起手将他推到了一边。   “别闹啊,这么多人看着呢,找死啊?”   陈远闻说完,许未的脸更臭了。   两个人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从酒店大厅里走到自己的车上,刚坐上车,陈远闻便捧着许未的脸吻了上去。   陈远闻刚刚吸过烟,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气息,他用舌头在许未的嘴唇上细细舔了几下,哄小孩一样,然后才探进许未的口中,含住许未的舌头。   许未很快就反客为主,手把着他的腰,将他按到座椅上,一边吻他,一边向下抚摸。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他连忙拉住许未的手,抵在许未的额头上,喘着粗气说:“回家再做,现在别闹。”   许未压着他,胸口不断起伏,“你抽烟了。”   他放荡地笑,舌尖又在许未的唇上舔了舔,哑声说:“没有啊,你可别冤枉我。”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许未恶狠狠地往他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回去干死你,你信不信?”   “我好怕啊,”他笑着压住许未的手,用气声说:“翘不翘?”   作为回应,许未又重重地捏了一下。   “啊~”他凑到许未耳边,浪声浪气地叫。   许未被他撩拨的忍不住了,抬手就要扯他的裤子,他哇哇乱叫,边笑边往后躲。   “你他妈......是公狗吧......到处发情......”他搂住许未的腰,往许未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说:“好了,别闹了,我问你,刚刚我走了之后,宋清河跟你聊什么了?”   许未果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压在他身上,头靠在他颈窝里,说:“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聊什么了?”   许未不想骗他,但此刻也不想将《故园》的事情同他说,便反问他,“你和江影枫聊什么了?聊得那么开心。”   一拳打到他死穴,他清了清嗓子,说:“就是聊了聊他下一部电影的事,他想和闻清合作投资。”   “你答应了?”许未侧过脸,呼吸打在他颈间敏感的皮肤上,惹得他浑身颤栗,他不由得将许未抱得更紧。   “没有,”他低头,吻许未鬓边的发,“我拒绝他了。”   “这还差不多。”许未冷笑一声。   他抬手摸了摸许未的头发,轻声说:“你不用像他这么着急,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你太瘦了,把身体养回来了再进组,我让lily姐先帮你挑本子,过个一两个月再说,嗯?”   有几秒的沉默。   “嗯,”许未低着头,小声说:“过段时间再说。”   “好,真乖。”他伸手在许未的下颌下,像逗小狗那样刺挠许未,“回家给你摸陈总的翘臀。”   “直接干不行么?”许未抬起头,唇边露出一抹下流的笑。   他最抵抗不住许未这副样子,明明长得禁欲纯情,色起来又下流得令人心动。   他笑着靠到座椅上,无奈地说:“干干干,随你干,行了吧?”   许未凑过来吻他,撒娇一般说:“老婆真好。” 第40章 又起争执   两个人回到京郊别墅的第二天上午,许未接到了他妈妈打来的电话,《沉雾》一拍就是好几个月,许未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他妈妈很想他。   两个人在床上又腻歪了一会儿,许未便换了身衣服回家去了。   本来说好回家住两天再回来,结果第二天的上午许未就气势汹汹地跑到闻清影业的大楼里,把陈远闻给堵住了。   这事还要从陈远闻那位老哥,陈志清说起。   上一次回上海的时候,陈远闻为了防止他老哥心情不好,跑到国外一去就不回来了,便想让他老哥到北京来散散心,顺便投点钱到娱乐圈里试试水,陈志清当时没答应。   后来可能陈志清自己也在上海待腻了,竟然真的来北京找陈远闻。只可惜那天许未正跟着剧组在外地拍戏,陈远闻怕许未吃苦受累,也跟去了外地,没办法,陈远闻只能让身旁一个跟了自己许久,在陈志清面前也露过面的老人,替自己帮陈志清组了个局,把那些自己在京圈里的人脉介绍给陈志清认识。   陈远闻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场饭局最后闹得很不愉快,听说还有人受伤流血了,不过他哥陈志清倒是毫不在乎,反而在饭局上捡了个不知名的十八线小艺人,养在了自己身边。   这还不够,陈志清自己懒得开公司,就往陈远闻的公司里投了一大笔钱,让他把自己养的那个小艺人签到闻清影业的旗下好好培养。   要知道他哥自从两年前受了情伤之后,身边就再也没有养过人,如今竟然有人能让他哥枯树逢春,他自然将这事放到了心上。   那天许未回家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了他哥的电话,说明天上午要把那个叫萧林的小艺人带到闻清影业大楼里签约,还问他萧林的经纪人安排好了没有。   能让他老哥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这么上心的人,他不仅十分好奇,更是不敢马虎大意,他哥让他找自己手里最有资历的经纪人带萧林,那他只能把lily姐安排过去,他老哥这人可不好糊弄,专不专业,他哥三两句话就能判断出来,更何况经过了许未受伤那件事情之后,他对许未进组的事情就十分上心,派谁跟着许未他都不放心,就算是lily姐也是一样。   他那时候就想过,不如以后就他自己跟在许未身边照看好了,想他一个大总裁,又是投资方,剧组的人就是再大牌,也不敢轻视许未。   正好他哥现在又来跟他要人,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好把lily姐派给萧林做经纪人了。   跟他哥打完电话,他躺到沙发上又给lily姐打了个电话。   将萧林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lily姐并没有什么意见,lily姐只是问他:“那以后许未身边安排谁?”   他说:“我自己带他。”   “什么?!”   纵使lily姐已经在娱乐圈中混了许多年,但在听到陈远闻的话时还是不免惊讶出声。   毕竟一个公司的大老板亲自去给一个新人当经纪人,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且不说经纪人这个工作跑东跑西的有多累,就算不累,一般大老板也很少会自降身份去做这些事。   lily姐很少这样失态,陈远闻不禁笑出了声,“用不用这么惊讶啊?吓我一跳。”   “不好意思陈总,”lily姐笑着说,“实不相瞒,您也吓我一跳。”   都知道这事情要是敞开了说,那必然会牵扯到陈远闻和许未目前感情状态,这是老板的私事,lily姐也不愿多问,便换了个话题。   “那许未下部电影您目前有什么想法吗?”lily姐停了几秒,又说:“《沉雾》这部,许未当初也是好不容易才答应去拍的,而且这部戏,他的片酬也很低,还是个男二,即使电影上映了,凭江影枫和林初雪的人气,许未也很难在夹缝中得到太多的关注,这下一部......”   lily姐虽然没有明说,但陈远闻很清楚lily姐的话外之音,许未人已经签到他的公司,那他就是许未的老板,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许未都应该听他的,拍什么电影,以后是什么发展路线,这些问题的决断应该由他来下, 而不是由许未。   他是做生意的,不是来搞慈善的,做生意为的是什么?是赚钱。   但自从签下许未以来,他在许未身上已经花了不少钱,可许未带来的收益却少之又少。   这事搁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陈远闻身上的,就算是叶唯,当时也是他让拍什么就拍什么,对于自己公司的艺人,他向来说一不二。   上一部戏他已经为了许未做出让步,但那时候他和许未的关系还不稳固,可现在不同,他自认为现在自己在许未心里的地位跟那时候绝对不可同日而语,靠着许未对自己的依恋,他有信心能够拿捏住许未,让许未彻彻底底对自己臣服。   他从来就没打算过让许未去拍那些小众电影,也没想过任由许未的想法,去做一个默默无名的演员,他有能力把许未捧红,他有手段能让许未名利双收,以许未的外形和演技,不出五年,他就能把许未捧成另一个魏舒流,这不比做一个默默无名任人挑选的小演员要好千倍万倍?   有钱不赚王八蛋,同样,有捷径不走,他硬摁着许未的头,也要让许未走。   “放心吧,”他收回思绪,对lily姐说:“《沉雾》只是个过渡,后面我不会让他再瞎胡闹,本子我会替他挑,再不赚钱公司就要倒闭了。”   lily姐自然听得出他在开玩笑,便不再多说,“那许未那边,是您去说还是我去说?”   “我跟他说,你之后就好好管萧林的事情吧,多上点心,我哥那人你知道的,他的人可受不得委屈。”   “我明白的,您放心吧。”lily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又让公司的人给他发了几个本子过来,都是他们公司之后的投资计划,也还是沿袭他们公司一贯的风格,玛丽苏爱情片,或是合家欢喜剧片,没有什么内涵,但热闹,也有套路,观众爱看,投资方也跟着赚钱,两全其美。   看了三四个本子都不满意,他又打电话让沈文再去找新本子,交代完之后,他这才去浴室里洗澡。   忙忙碌碌的,就把Lily姐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第二天中午,他早早就去了公司,签了几分文件之后,他拿上手机,想到楼下去看看,没想到刚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他哥提溜着一个白白嫩嫩瘦瘦高高的小男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哎,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说下去接你们呢。”他噙着笑脸走过去,拉住萧林的胳膊,不怀好意地打量起萧林,“啧啧啧,这小模样长得是真不错,屁股是屁股腰是腰的,就连名字都取得应景,萧林,小0,型号都对上了。”   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萧林一把就推开他,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他妈说谁呢你?!再乱摸一下,信不信老子揍你?!”   啧啧啧,他在心里感叹,没想到这个萧林,长得白净漂亮,看起来跟个洋娃娃一样,竟然是个暴脾气,这可太有意思了。   他凑到他哥陈志清身边,笑着说:“哥,你这是从哪找的呛口小辣椒啊,还要揍我呢。”   萧林一听他叫陈志清哥,那张小脸上的怒意顿时就散了,两只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在他和陈志清的脸上来回瞟,看那样子,他哥应该是没有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告诉这只小辣椒。   他正准备算了,不逗小孩玩了,结果那只小辣椒直接当着他和陈志清的面,抬起手就往自己脑门上用力拍了两巴掌,啪啪啪的,给他拍得一愣一愣的。   他忍不住冲陈志清笑出了声,“哈哈哈,我算是看出来了哥,你这是找了个活宝啊。”   “行了,别逗他了,他就这样,小孩脾性,你多包容着点。”陈志清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手放在萧林的后颈上,摁着萧林的脖子将人带进了前面的总裁办公室里。   他跟在陈志清和萧林身后,看着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背影,不住地摇头,心想,他老哥都要把这小辣椒宠上天了,他可不得包容着点么,只是看这位的暴脾气,以后这叔嫂关系,估计是处不好喽。   进到办公室里,他又逗了逗萧林,等到lily姐过来了,他这才把办公司让给了他们,自己从办公室里出来。   左右没事干,他突然想到把lily姐调走这件事还没跟许未说,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给许未打个电话,可没想到,他刚把电话拿出来,身后便蹿出来一个人,不等他回头,圈着他的腰就把他推进了一侧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是备用的会议室,平常很少会用到,因此往常也不开灯,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   他被一股大力推到墙上,后背被撞得生疼,不等他反应,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压了下来。   只是看着轮廓,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许未。   “你发什么疯?”他瞪着许未。   许未抬起手,在一旁的墙上摸索了片刻,将屋里的灯打开了。   他看到许未的眼睛有些红,里面盛满了怒意,浓黑的眉毛也拧成一团,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被盯得一脸茫然,只不过一天没见,这个狗东西又发哪门子的疯?   “问你话呢,好端端的你......”   他的话音被许未突然的逼近打断,许未欺到他面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面颊上,说:“陈总玩腻了是不是?”   他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背还有些疼,他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   这已经不是许未第一次莫名其妙地冲他发火了,他哪里是好脾气的人,以前完全就是个混不吝的败家玩意儿,这么长时间,他不过是忍着罢了,现在倒好,竟然给许未这狗东西惯的无法无天了。   这他还能忍?!   他抬起腿往许未裆下踢,被许未攥住脚踝提到了腰上,许未的喘息愈发急促,凶巴巴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样。   “是不是玩腻了,我问你呢,陈远闻。”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他伸手去掐许未的脖子,“快松开我。”   谁知道许未非但不松,反而锢住他的下颌,凶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真的是咬,狗一样地叼住他的下嘴唇,用牙齿用力地咬,很快他就尝到了血腥味,唇面上传来一阵刺痛。   许未将他的嘴唇咬破了。   他吃痛,怒意更浓,身体不断挣扎,却被许未牢牢压住,动不了他就抬手勾住许未的脖子,用指甲去挠许未后颈上的皮肤。   就像打架一样,两个人堵在小房间里急促地喘息,不停在彼此身上留下伤口。   许未的脖子和胳膊被他抓破了,起码有四五道伤痕,他的下嘴唇和舌头上也有两处被许未咬出来的伤口。   许未咬完了,那股疯劲似乎跟着泄了几分,压着他的力气变小了,口中的攻掠也缓了下来,含住他的舌头开始温柔地吻他。   他趁机一把推开许未,抬手擦了擦唇边,指着许未说:“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话他就拉开门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许未又欺身压过来,将他摁到走廊的墙壁上。   他眯着眼瞪许未:“狗东西,我他妈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再不松手信不信我雪藏了你?!”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但许未依然穿着一件纯黑色短袖T恤,愈发显得高大强壮,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还有几道明显的血口子,都是刚才被他抓出来的。   听到他毫无威慑力的威胁之后,许未又圈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按了按,沉着声音说:“陈总好凶啊,要是在床上被我干的时候也能这么凶就好了,那一定会很有意思,可惜陈总在床上就只会哭......”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不信我治不了你,小兔崽子,骑到爷头上来了是不是?!”他气急败坏地去掐许未的脖子,许未唇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提起他的手臂,将他双手朝上摁到墙上,逼到他的眼前,咬住他的嘴唇,“我什么时候骑到陈总头上了,明明是陈总骑到我的“头”上。”   许未一边说一边下流地顶了顶。   陈远闻简直想弄死这个喜怒无常的狗东西,张嘴就要骂出去,正在这时,他的余光突然瞥到右侧的走廊呆呆地站了一个人。   他扭过头去看,竟然是他老哥家里那只小辣椒!   他跟许未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敢和他哥说,现在说不明白,他面子上也觉得过不去,因此就瞒了下来,但现在却被萧林看了去。   如果萧林转头就告诉了陈志清,那他免不了又要挨一顿骂,他可不乐意。   见被他看见了,萧林转过身就想走,他赶紧叫住人,“哎,萧林。”   萧林也很烦,本来他只是想出来上个厕所,谁知道就让他撞上了未来老板的活春宫呢。   可陈远闻都开口叫他了,他也不能转身就走,他低着头,咬牙切齿地嘟囔了两句,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了身,说:“陈总。”   见留住了人,陈远闻抬起脚往许未膝盖上踢了踢,面上的表情虽然狠,但脚上的力度却轻得可怜,“还不松开?你他妈看不到有人?!”   许未这才冷着脸松开了人。   陈远闻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甩开许未的手走到萧林身边,脸上噙着笑问萧林,“我哥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萧林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他在你办公室里,我出来上个厕所。”   听到陈志清没出来,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萧林的肩膀,对萧林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许未。”   说完见许未仍然沉着脸站在原地,他烦躁地冲许未招了招手,“你他妈站那装什么酷,还不快过来。”   许未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洋洋地走到萧林面前。   “这是萧林,我新签进来的艺人,Lily姐现在带的就是他。”他对许未说。   话音刚落,许未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许未冷笑着将萧林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沉着声音说:“原来陈总把Lily姐从我身边弄走就是为了这位,怎么,陈总现在是换口味了?开始喜欢这种唇红齿白的了?这种的,在床上能满足陈总么?”   “你他妈说什么呢你?”萧林很快反应过来许未的意思,顿时炸了起来。   “别他妈瞎胡说!”陈远闻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可是他哥的心头宝,更何况他还指望着萧林替自己保密呢,哪能由着许未胡说。   他怕许未胡来,抬手将许未往后推了推。   他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许未,许未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睛里全是怒火。   “陈远闻,你他妈行!”   丢下这句话,许未转身就走。   “操!”   许未刚才的表情太过认真,陈远闻心里也乱了,他拍了拍萧林的肩膀,急匆匆地交代萧林,“刚才的事你就当没看见,千万别跟我哥说,听到了吗?我现在可是你老板,你得听我的,别乱说,啊,当我求你了。”   说完便朝着许未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陈志清和萧林的故事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名流》,那本是讲他们两的,也很甜哦 第41章 你最好是   陈远闻在闻清影业的大门前拦住了许未。   初秋天气微凉,陈远闻已经穿上了有厚度的西装外套,许未仗着年轻却依然穿着单薄。   陈远闻从后拉住许未的手臂,碰上一片冰凉的皮肤。   “穿这么少你也不嫌冷,冻死你得了。”将许未用力拉住,陈远闻转身就往地下停车场走。   许未甩开他的手,沉着脸站在门口,漠然瞧着他。   这么多年一向都是他给别人甩脸子,他哪里能受得了这个?   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许未,怒气冲冲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敢甩开我,后果自负!”   说完便返身走到许未面前,恶狠狠地重新拉住许未的手,头也不回地扯着许未往前走。   许未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身体却不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拉到地下车库里,推进车上。   车门“嘭”的一声被陈远闻甩上,陈远闻坐到驾驶位上,扭过头瞪着许未。   许未也不服输,气狠狠地回瞪过去。   两个人就坐在车厢里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一分钟。   一分钟后。   “你是不是有病?”陈远闻率先开口,抬手往许未阴沉的脸颊上拍了一巴掌。   轻飘飘的力气,给许未止痒都嫌不够。   “你是不是玩腻了?”许未还是那句话。   陈远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脾气就算再不好,怎么说也比许未年长了7岁,他的自制力至少比许未强。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冷笑着看向许未,“我怎么就玩腻了?我他妈还没上过你呢,我凭什么玩腻了?”   “那刚才那人是谁?你把lily姐从我身边换走又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lily姐以前就是被你派去带叶唯的,我来了你又让lily姐带我,现在你又想养新人了是不是?”   许未越说越气,胸口不停起伏,眼睛都被自己气红了,“陈总要是玩腻了就直接告诉我,你不会以为我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吧?陈总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许未剩下的话被一个吻打断了。   在许未说出lily姐的事情的时候,陈远闻就知道许未这股邪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狗东西原来是吃醋了。   看看那通红的眼角,再看看那气喘吁吁的胸口,这醋吃的还不止一口一瓶那么少,起码吃了有一大缸子。   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怎么就这么喜欢我呢。   陈远闻直接被逗乐了。   他捧住许未的脸颊,用一个吻打断了许未难得一见的喋喋不休。   他的吻仿佛是山涧里的清泉,只一瞬,就浇熄了许未沸腾的怒火。   许未有些委屈,也有些不舍。   舌头在他唇上的伤口上轻轻舔了舔,手臂便将他拥进了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   他们很少这么温情脉脉地接吻,以往的吻要么激烈,要么饱含欲望,可这个吻却轻轻慢慢,仿佛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哄慰对方。   吻了许久,从对方的嘴唇离开时,两个人眸子里的怒意都已荡然无存。   陈远闻抬手往许未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亲密又宠溺的样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大醋坛子呢。”   许未圈住他的腰,将他锢在自己胸前,抵着他的额头看他的眼睛,“谁是醋坛子?别转移话题,赶紧给我解释清楚那个人是谁,不然我现在就走。”   他的手沿着许未强韧的腰肢往下,不停撩拨,“别走啊,你走了我要伤心死了。”   许未的气息愈发紊乱,喘着粗气拉住他作乱的手,哑声说:“快说,不然现在就干哭你,你信不信?”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许未从以前的青涩,到现在浪言浪语信手拈来,每一处细微的成长和变化都让他深深沉迷,许未说的越狠,他就越兴奋,身体不断往许未身上欺,跟条滑溜溜的蛇一样。   许未忍不住又低下头吻他,吻他水润的唇,含他软嫩的舌,他在许未怀中发出旁人从未听过的浪叫,口水都将许未的领口染湿了。   “说不说?”许未将他提到自己身上,用手拍他的屁股。   他软绵绵地笑,桃花眼泛着水光,勾人的艳鬼一样。   他说:“你好凶啊,吓死我了。”   他一直这么避而不答,许未身体上虽然被他勾得舒心,可心里始终悬着,逐渐又沉下了脸。   “我走了。”许未作势就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他紧紧勾住许未的脖子不放人,“哎哎哎,你他妈急个什么劲,我有说不说吗?!翻脸不认人的狗东西。”   许未这才重新靠到副驾驶位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挂在许未身上说:“那人是我哥养的小情人,以后说不定就是我大嫂,我能让你在他面前那么胡说吗?”   听他这么说,许未神色缓了缓,重新伸手搂住他的腰,“接着说。”   “我哥呢,嫌开公司太麻烦了,就给闻清投了一笔钱,让我把他那小宝贝签到闻清里面来,再找个资深的经纪人带他,我哥那人不好忽悠,而且我瞧着我哥对那小宝贝十分上心,我手头上最厉害的就属lily姐,我就把lily姐派过去了,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   “谁让你有那么多前科?”许未冷哼一声,“你又不提前跟我说清楚,怪不得我。”   “我是忙忘了,”他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伸手揪住许未的耳朵扯,“我没提前跟你说是一回事,你他妈自己没张嘴啊?你不会问我啊?上来就又推又啃的,你是不是狗,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狗?”   许未被他说的心虚,目光落到他下唇的伤口上,将他抱紧了,“还疼吗?”   “你说呢?”他毫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   “亲亲就不疼了。”   说完许未便捧着他的脸细细吻了上去。   许未虽然嘴上不肯认错,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但亲吻的动作却又轻又软,温温柔柔的,无声无息的,用另一种方式诉说自己的歉意。   他忽然就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抱住许未的脑袋,宠溺地揉了揉,说:“好了,别舔了,我再跟你说个事,以后你身边我不会再派新人过去了,我亲自带你。”   他的话音刚落,许未的动作即刻便停了下来,跟傻了一样,沉声问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笑着回:“我说以后我亲自带你,听到了?”   一连说了两次,许未自然是听到了,许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深邃迷人的眼睛里微光闪动,英俊得简直要把他吸进去。   他看到许未的唇边渐渐露出一抹好看的笑意,许未俯到他耳旁,小声问他:“为什么啊?陈总不怕辛苦吗?”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闲得发慌吧。   他清了清嗓子,说:“陈总乐意不行吗?”   许未的笑声更大,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说:“行啊,谁让陈总是我老板呢。”   他哼了一声,“你知道最好,以后乖乖听我的话,听到了吗?”   “嗯,”许未点头,“我最听老婆的话了。”   老婆老婆的,简直烦死了。   他哼了一声,笑着搂住许未的脑袋,说:“你最好是。”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后面没了,要开始虐了哦 第42章 意外   “从家里直接跑出来的?”陈远闻用手搓了搓许未的胳膊,“冷不冷啊你,穿这么少。”   “我着急,”许未抓住他的手,“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他乐得笑出了声,轻飘飘地瞥了许未一眼,说:“瞧你这狗脾气,行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好久没回去了,多和家人住两天再回来。”   “嗯,”许未解开了心结,人也跟着放松下来,靠在身后的座椅上,用手捏他的耳垂。   “别闹,开车呢。”他嘴上说着拒绝,却并没有将许未的手打掉,反而由着许未将自己薄薄的耳垂给揉红。   开到许未家楼下,两个人又抱在一起亲了许久,他的舌头都快被亲麻了,许未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许未抬手擦他唇边的水渍,低声问他,“上去坐坐?”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还是算了吧。”   他可不想上去见许未的父母,多尴尬啊。   许未也不恼他,在他脸侧亲了一口之后便下了车。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对着许未的背影说。   “没事就不能打吗?”许未转过头,笑着看他。   他也冲许未笑,“你想打就打呗,我又不会拦着你。”   “知道了,”许未转过身背对着他,冲他摆了摆手,“回去吧,路上开慢点,过两天我就去找你。”   “又耍酷,小样儿。”他笑着看了许未一眼,关上车窗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路吹着风哼着歌,心情出奇的好。   眼下许未的事情解决了,他哥交代的事情他也给办好了,公司的前景更是一片大好,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不开心的理由。   在车上他就给健身教练打电话约好时间,去健身房练了一下午,他这才大汗淋漓地回了家。   在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起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受许未的影响,他最近也很少会点那些垃圾食品吃了,许未在的时候都是许未给他做,许未不在他就自己去厨房里随便弄了一份蔬菜沙拉。   将沙拉端到餐桌上,正准备坐下来慢慢吃,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是沈文打来的电话。   摁下接听键,他拿着手机返回餐桌上,懒懒地问道:“怎么啦?”   “陈总,”沈文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焦急,“出事了。”   拿着刀叉的手一顿,他的神情严肃起来,说:“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陈总,是魏舒流,他吸毒被抓了,现在整个网上新闻已经爆炸了,”沈文说:“您现在打开微博看看,热搜榜上有七八条都是他,服务器刚才都被挤爆了。”   “操!”他将手中的刀叉往盘子里用力一扔,脸色阴沉地打开了微博。   果然如沈文所说,“魏舒流吸毒被抓”这几个大字牢牢占据了热搜榜第一的位置,后面还跟了一个红红的“爆”字。   点进词条一看,里面咒骂声一片,粉丝脱粉的脱粉,合作品牌解约的解约,整个微博都乱成了一锅粥。   “我真他妈的操了!”   他抬起手将餐盘往地上一摔,随着清脆刺耳的哗啦声,瓷器的碎片滚了满地。   “陈总......”沈文小声劝慰,“您看咱们要不要赶紧联系一些营销号替他洗白,先转移一下粉丝的视线?”   “洗个几把的白,”他暴躁地骂出声:“其他的事情还好说,吸毒这种事没得洗,天王老子来也洗不白。”   他站起身,将身后的椅子踹到一边,“我他妈真的搞不懂,他那个猪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废料,吸毒,他前途一片大好,二十来岁就名利双收,他干什么不好,他去吸毒,操他妈的,他让老子的电影怎么办?!老子他妈投了好几个亿进去,现在全他妈要打水漂了!”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沈文也六神无主,只好在电话那头默默地听他发火。   他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点燃一根香烟,阴沉地问:“导演那边怎么说?”   “导演说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魏舒流的戏份全部重拍,要么就用AI换脸,无论哪个,成本都非常高,他现在已经把后期制作叫停了,就等咱们制片方的指示。”   他沉着脸站在落地窗前,眼中的怒火愈烧愈旺,手中的香烟都要被他捏扁了。   魏舒流的这部电影他是跟人签了对赌协议的,几个亿的投资投进去,11月之前他必须要拿到收益,这样才能给投资方交代。   原本这部电影是定在国庆期间上映,现在都9月份了,电影都他妈进入后期制作阶段了,光是给这部电影买热搜他就花了好几百万,现在倒好,电影的男一号被爆出来吸毒,整部电影都得跟着遭殃!   无论是补拍戏份还是AI换脸,都需要巨大的成本和成堆的时间,国庆期间上映已经是不可能了,那几个亿的亏空让他拿什么去填?!   “给魏舒流发律师函,直接起诉他,让他给老子赔钱,”他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碾碎,冲着沈文喊道:“现在就去,告死那个狗杂种,老子饶不了他!”   “好,”沈文说:“我现在就去。”   挂掉沈文的电话之后,他胸中的怒火丝毫没有浇熄,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好脾气的人,当初跟别人签下对赌协议就是指望着能靠这部电影打个翻身仗,让自己的身家再翻个倍。   他做生意向来胆大,看准了时机就会毫不犹豫出手,就算是几个亿的投资,他当时也没考虑太久,他对自己有自信,他的眼光向来不会出错。   而项目成立之后的前几个月,也的确证实了他看人选人的眼光,可他没想到魏舒流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占着那么多好的资源,赚了那么多粉丝的钱,好的东西不去学,偏偏去做违法犯纪的事情,烂泥扶不上墙的杂种,废物!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能在魏舒流身上捅两刀才解气。   几个亿的钱,几个亿的流动资金,短时间内让他怎么凑齐?!   他咬牙切齿地躺到沙发上,正想着解决的办法,该死的手机又他妈的响了。   他看都没看就接听,语气不善地说道:“又他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两三秒后,江影枫的声音传了过来,“远闻,是我。”   他烦躁地闭上眼,用手捏了捏眉心,“我现在没心情请你吃饭,过段时间再说行不行?”   “远闻,你误会了,我看到新闻了,你现在是不是在烦魏舒流的事情?我这里有个解决的法子,你有没有空,咱们出来聊吧?”   他的语气缓了缓,“你能有什么办法?吸毒这事板上钉钉了,是老子倒霉。”   “你先别急,”江影枫的声音沉稳温柔,轻轻缓缓地安慰他,“周远这人你知道吧?”   周远。   他想了想,的确对这人有几分印象。   周远是个拍电影的,电影导演。虽然和陈远闻职业不同,但说起来,这个周远倒是和陈远闻有几分相似。   陈远闻投资电影风格单一,都是些容易赚钱的无脑甜宠剧,周远也是这样,出道至今拍了有七八部电影,几乎每一部都被影评家称作烂片,但无一例外的,每一部的票房都奇高无比,票房和口碑呈现出巨大的两极分化。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周远会炒作,他的每一部电影,男女主角几乎都是当红的小鲜肉,谁红他就请谁,不管那人有没有演技,只要自带粉丝和流量,他就让他们做主角,然后再通过让男女主角炒CP,买热搜等等手段,提高话题热度,实现高票房的目的。   因此,虽然外界对周远骂声不断,但依然有许多投资方愿意给他投资,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愿意?   陈远闻以前也和周远有过一次接触,只不过当时那个本子陈远闻实在觉得没意思,就没有投钱进去。   他不太懂江影枫现在跟他提起周远是什么意思。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问,声音依然低沉。   江影枫没有直接回复他,而是说:出来聊吧远闻,我保证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他暂时也没有想到别的办法,迟疑了几秒钟便答应了江影枫。   两个人约在一家隐蔽性十分好的酒店里见面,江影枫提前约好了包厢,陈远闻到的时候,江影枫已经沏好了茶,正坐在座位上等着陈远闻。   “远闻,快过来坐。”   陈远闻脱下外套扔到一边,神情淡漠地坐到江影枫对面。   他心情不好,往日出门都会精心打扮,今天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出了门,里面还穿着许未的一件旧T恤。   反倒是江影枫,应该是好好打扮过一番,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露出端正俊朗的五官,身上的衣服也是精挑细选过的,一件简约的天蓝色衬衫,搭配乳白色长裤,将整个人的气质都衬托得十分温润。   “你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先给你叫点吃的。”江影枫笑着看向他。   “没心情,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周远的事吧。”他靠在座椅上,抿着双唇,周身的气压十分低。   “好,”江影枫点头,“周远正在筹备一部电影,我之前跟他在一个综艺节目上有过合作,他可能是听说我和你有些交情,就找到了我这里,说想跟你合作,我仔细打听了一下,他那部电影的女主角已经定下来了,是个选秀出来的女idol,人气不高,拉不到什么投资,跟他可能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他想捧那人,就准备拍部电影,让那人演女一号,所以他才想向你拉投资。”   江影枫说完,他冷哼了一声,没有发表看法。   江影枫又接着说:“他把本子递到我这里,我看了看,的确是你喜欢投的那种类型,不过之前我看你手底下还有魏舒流那部电影,我估计你也看不上他,就没跟你说,但现在魏舒流出了这种事,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一个连投资都拉不到的女一号,没名没姓的,我投他干吗?他能给我赚几个亿?”他冷笑,“江影帝,你逗我玩呢?”   江影枫将身体往前凑了凑,手放到他的手背上,说:“我怎么可能逗你?周远说了,只要你肯投资,他愿意跟你签对赌协议,保证你稳赚不赔。”   听到这里,他目光微闪,先将手从江影枫手中抽走,才缓了缓声音,说:“他是这么说的?”   “没错,”江影枫瞧着他的动作,神色变了变,但很快就重新噙起笑脸,“他说他拍的电影从来没有赔过,他自有一套自己的办法能把电影和男女主演炒红,只要投资方愿意听他的话,配合他一起炒作。”   陈远闻仔细回想了一下周远拍过的几部电影的票房,周远的确没有说大话。   最关键的是,周远愿意和自己签对赌协议,这么一来,即使拍出来的电影票房不高,那风险也在周远身上,陈远闻等于直接将风险给嫁接了过去。   这的确是陈远闻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陈远闻的神色终于不再是紧绷的了,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对江影枫说:“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有的话给我一下。”   江影枫说:“没问题,我等下就推给你,只不过,他还有个条件,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条件?”   “他这边出女一号,男一号他要求由投资方来出,他说有没有名气都不重要,他可以给他炒红,唯一的要求就是长得要好个子要高,他说长得帅炒CP才能炒出火花。”   男一号由陈远闻来出当然更好,陈远闻只是有些疑惑,“他为什么非要投资方出男一号?他再塞一个自己人进去不是更好?”   江影枫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炒CP是个有风险的事情,后期涉及到的东西非常多,怎么炒作,怎么解绑,怎么买热搜,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他必须要加深男一号以及投资方跟自己的利益牵扯,这样才不怕中间出问题,换句话说,就是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这样才不会翻船嘛。”   “呵,真是够严谨的。”陈远闻这时才有闲工夫喝了一口茶。   “其实这也是个机会啊,你看看他以前拍的那些电影,哪一部男女主角没红?”江影枫又给陈远闻添了一些茶水,“这样的机会很多人想要还要不到呢,尤其对于那些新人演员来说,也是千载难逢啊。”   “嗯,”陈远闻点了点头,“的确是个机会。”   江影枫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又说:“那好,我现在就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行。”陈远闻拿出手机。   这时候一条微信突然从陈远闻的手机屏幕上跳了出来,江影枫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看到了叶唯的名字。   陈远闻点开叶唯的微信看了一眼,随便回了几个字,很快就删掉了。   江影枫将周远的微信推给陈远闻,便合上了手机。   “陈总,我这算不算帮了你一个大忙?你现在有心情陪我吃饭了吧?”   陈远闻唇边终于露出笑意,“你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本来我都准备卖房子还债了,今天这顿你随便点,捡贵的点。”   说完,陈远闻收起开玩笑的口吻,正正经经地看着江影枫,“这个人情我记着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还你这个情。”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江影枫招来服务员,笑着说:“那我可真捡贵的点喽。”   “点吧,点吧,吃不穷我。”陈远闻也被逗笑了。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两个人除了谈工作上的事外,江影枫并没有主动谈起其他话题,这也让陈远闻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后,江影枫和陈远闻一起走出酒店大厅,陈远闻是开车过来的,江影枫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陈远闻也不好像以往那样直接就走,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开车了吗?要不要我送你?”   江影枫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开车了,不过我车钥匙好像忘在包厢里了,我回去拿一下,你先走吧,路上慢一点。”   “好,”陈远闻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   目送陈远闻走远后,江影枫收起脸上的笑意,重新折返回刚才的包厢。   包厢里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他了,是刚才给他们上菜的服务生。   “发我吧。”他拿出手机对那个服务生说。   “好的,江先生。”服务生低头将一张照片发到了江影枫的手机上。   江影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那个服务生的手里,“去吧。”   服务生接过信封转身走出房间。   江影枫将那张照片保存下来,在联系人里翻出许未的微信。   两个人还是在《沉雾》剧组时加的微信,加完之后一句话也没说过。   打开许未的聊天框,江影枫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是服务生进来送菜的时候偷拍的,画面并不十分清晰,但还是能够分辨出他和陈远闻的脸,画面上他和陈远闻也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就是坐在桌子两侧,一边吃饭,一边笑着谈话。   但有这些也就够了。   按下发送键,等照片传过去之后,他又发了一句话。   他说:“出来聊聊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了哦 第43章 在不在乎   江影枫给许未发了自己家的地址,发完之后便从酒店里出来,自己开车回家。   他面上的表情很从容,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兴奋或是怯弱,仿佛他计划好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算不得什么。   其实他向来是这样的人,有耐心,稳得住,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一点一点,慢慢地拿到手,那样才稳妥。   他这样的性格,大部分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认为他是温吞软弱,就连陈远闻也这么认为。   但其实他们都错了,他只是善于蛰伏,长于隐藏,从不表露罢了。   就比如许未在《沉雾》片场吊威亚受伤的事情,就连那个马虎的工作人员都没发现许未的威压有问题,但他,其实早在开拍之前就知道了。   他和许未,和陈远闻都不同,他没有显赫的出身,也没有优渥的家境,年轻时孤身一人在娱乐圈里闯荡,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什么样的诡计都见过,为了保全自己,他从那时就养成了在开拍前提前检查周围环境的习惯。   因此他自然发现了许未那根吊威亚的绳子早已老旧不牢固,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大发善心提点许未。   他们那天拍摄的楼层只有2层,又是破旧的老建筑,那点高度,许未就算是摔下去,顶多是吃点皮肉之苦,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他干吗还要多此一举?他本来就想让许未吃点苦头。   谁让陈远闻对许未另眼相看呢。   说起来他和陈远闻在一起,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陈远闻刚进娱乐圈里闯荡,一身的桀骜不驯,性格比现在还要张扬,再加上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漂亮的脸蛋,还有那一身矜贵的气质,他在见到陈远闻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陈远闻。   他那时候已经在圈里闯出了一点小名头,手里不愁资源,他不知道陈远闻跟自己在一起,到底有没有存利用他的心思,即使有,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终于将自己一见钟情的人抱入怀中。   他们在一起时都还年轻,整日纵情享乐,日子过得逍遥又快活。   陈远闻虽然长得精致漂亮,但到了床上又是另一番模样,又凶又狠,常常将他折腾地说不出话来,换了别人可能会叫苦受不了,可他偏偏就喜欢这样暴烈的感官刺激。   第一次,他遇见了一个跟他身心如此契合的人,他对这段感情投入百分百的真心,他将自己手上所有好的资源都介绍给陈远闻,他以为他的付出一定会得到回报,可谁知道不过半年的时间,陈远闻就玩腻了。   陈远闻是个花花公子,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可他总以为自己为陈远闻做了这么多,陈远闻待自己,总该和其他人要不同的。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   他不肯认输,他的自尊心更不允许他在陈远闻面前露出丝毫的留恋。   最终,他们和平分手了。   分开之后的五年里,他也曾试着寻找许多不同的人来替代陈远闻,刚出校门的年轻学生,圈子里的后辈,投资方的年轻老板……   他流连在不同的男人身边,快活的日子自然有,但他的心里始终有个角落是空荡荡的。   他和陈远闻同在一个圈子里,自然有碰面的机会,每一次他都让自己表现得毫不在意,他从不去纠缠陈远闻,也从不试图去挽回陈远闻,因为他眼看着陈远闻和自己一样,身边的人不停地换,他就明白,陈远闻这辈子是不会真心去爱一个人的。   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你也不爱其他人,那我就满足了。   这就是他对陈远闻的感情。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一个许未。   许未,许未。   他在口中默默地念着许未的名字。   一个一碰就炸的小屁孩,解决这样一个人,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回到家后,他脱下穿了一天的衣裤,赤身走到浴室里洗澡。   吹干头发,敷了个面膜,又换了一身干净精致的新衣服,他这才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等待许未。   十分钟之后,门铃响了。   他抬起头,微微笑了一声,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许未站在他的门前,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和陈远闻身高相仿,因此将近一米九身高的许未站在他面前,莫名给他一种压迫感。   他不易察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笑着看向许未,“来的挺快呀,进来吧。”   许未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进客厅里。   “想聊什么直接聊,废话就别说了。”   这一次既不是在剧组,也没有陈远闻在场,许未终于懒得再对他做出和善的样子,连装都不愿意再装了。   他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坐定,对许未说:“别急啊,坐下说。”   僵持了两秒钟,许未沉着脸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他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嘬了一口,说:“照片你也看到了,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许未冷哼:“一张吃饭的照片而已,你未免也太当回事了。”   “一张照片当然不算什么,”放下茶盏,他笑着看向许未,“但这张照片背后能反应出的问题,才是我今天约你来的原因。”   许未唇边露出一抹冷笑,展开手臂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漠然地看着他。   那样子分明是在说,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他也不气恼,慢声慢语地接着说:“我跟你们陈总这顿饭,早在《沉雾》开拍之前就已经约好了,这事我都不用问,你肯定不知道。”   他顿了顿,问许未:“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未依然不搭理他。   “因为是你们陈总特意叮嘱我,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清楚地在许未漠然的面孔上看到一丝微小的波动。   笑意更盛,他拿起小茶壶,将许未面前的茶盏倒满,又说:“还不止一次呢,上次庆功宴上他又特意交代了我,千万不要和你说。”   “你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给你们陈总打电话,你问问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我敢保证,他依然会接着骗你。”将茶盏推到许未面前,他慢悠悠地说:“我就是这么了解他。”   许未的神色愈发僵硬,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放在沙发上的手也蜷曲起来。   他说:“电话,要打吗?其实你不相信的话,真的可以试试。”   “你说完了?”许未看着他,目光冰冷讽刺,“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叫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就算他骗我又怎么样?他骗我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根本不在乎。”   “原来你也知道他骗你的事情多了去了啊,”他做出一副惊讶的嘴脸,“我还以为你根本不知道呢。”   许未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站起身就准备走。   他叫住许未:“别急着走啊,你来都来了,不如就听我说完,难道你对我和他那一段往事就一点都不好奇?”   “不好意思,我真的一点都不好奇。”许未冷笑着说。   “那你再看看这个,”他从身后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许未手边,“这个你好奇吗?”   迟疑了两秒钟,许未接过手机。   屏幕上是江影枫和陈远闻的聊天记录,看时间,是在许未进到《沉雾》剧组以前。   江影枫问陈远闻:“你这是爱上了?准备收心了?”   陈远闻回:“什么爱不爱的,我就是懒得再去哄他,就一小孩儿,糊弄糊弄得了。”   糊弄糊弄得了?   许未握紧江影枫的手机,重新坐回沙发上。   见他这样,江影枫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其实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跟你有过同样的感受,陈远闻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轻而易举就能捕获别人的心,但他的那颗心却从来不会为谁停留。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人就跟流水一样,源源不断,一个走了另一个很快就来,你说他渣吗?他其实也不渣,至少他和一个在一起的时候,从不会再去撩拨另一个,并且他对每一个都大方温柔,要钱要物,他从不会拒绝,但你要说他不渣,或许你心里也会憋着一口气,因为他从不向你袒露心迹,骗人的话总是张口就来,一旦他玩腻了,说走他就走了,都不会给你缓冲的时间。”   江影枫说了这么多话,但许未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江影枫的话听进去。   江影枫根本不受影响,接着说:“我虽然只跟他在一起半年,但我们相识已经有五年之久,我太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本质上他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做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自己,并且他是个目的性十分明确的人,就比如他当时和我在一起,他不见得有多喜欢我,但我那时候能给他提供许多他够不到的资源,他没多想,就和我在一起了。再比如说你,他把你签下来,是因为他公司现在非常缺人,而你又是个好苗子,他把你培养好了,自然能替他赚到钱,再顺便跟你谈个恋爱,玩玩感情,他何乐而不为呢?至于你那些什么理想,什么热爱,他是不会去在意的。”   “这不,我们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在谈你的下一部戏呢,周远你知道吧?”江影枫胜券在握地注视着许未,不错过许未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的下部戏就是周远的戏,你们陈总已经帮你谈好了,这件事你总应该知道吧?”   周远吗?   那个烂片之王?   他还真是不知道。   “周导跟你们陈总签了对赌协议的,保管让你们陈总稳赚不赔,”江影枫又说:“到时候你再配合着和女一号炒炒CP,你们陈总能赚得更多,我就不多说了,你回去问问你们陈总就知道了。”   江影枫说完,许未将手机放回面前的桌子上,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江影枫,“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好让你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我很好奇,你既然把他说得这么不堪,那你为什么还上赶着往他身上贴?你是犯贱么?”   许未的话语已经十分得不客气,但江影枫面上却依然带着笑,“他再不堪,我就是喜欢他,这有什么办法?更何况我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骗我,我也不在意他和之前那些小情人是不是还保持着联系,就比如我下午跟他吃饭的时候,那个叶唯,就是在你之前他身边那个人,还不停地给他发微信呢,可我看到了就跟没看到一样,你能吗?你能像你说的那样,根本不在乎吗?”   “别骗人了,”江影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许未面前,“你连我都骗不了,更何况是你自己呢?”   此刻许未面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可怖来形容,他抬手不耐烦地将江影枫推到一边的沙发上,用力摔上房门,从江影枫的家中匆匆离开。   坐到自己的车里,许未掏出手机给陈远闻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通。   陈远闻懒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了?想陈总啦?”   许未说:“你刚才在做什么?”   “哦,在和别人谈生意上的事,怎么,让你多等一会儿你就不乐意了?惯的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许未不理会他的玩笑,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沉声问他:“你今天都做什么了?出门了吗?”   那边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说:“没啊,我在家里睡了一整天,你不在,我没心情往外面跑,你什么时候回来?还真是有点想你了。”   像是预料到一样,许未面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   那声音又苦又涩,只可惜太小声了,电话那头的人根本听不到。   许未说:“我现在就回去,你哪里都别去,就在家里等着我。”   陈远闻笑了笑,用宠溺的口气说:“好,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等你,赶紧回来吧。” 第44章 继续还是结束   在许未的电话打过来之前,陈远闻刚刚和周远谈好合作的事情。   周远在电话里将电影的大致剧情跟陈远闻讲了一遍,无非就是那些无脑玛丽苏的剧情,并没什么新意。   不过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陈远闻也没功夫再去挑剔剧情了。   周远告诉他,自己对于这种电影的拍摄已经驾轻就熟,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只需要一个月,后期制作也会非常快,一定能在圣诞节前上映,保证让他两三个月就能拿到翻倍的收益。   原本魏舒流那部电影,陈远闻和对赌投资人约定的收益时间是十一月,如今只往后延了一个月,到时候陈远闻再主动让出一部分收益,自己少赚一点,让投资人多赚一些,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陈远闻松了一口气,周身的低气压这才散了一些。   “陈总,你就放心吧,我不仅能保证你稳赚不赔,我还能保证捧红你旗下的艺人,你只管把你手中最好的艺人交给我就行了,只有一点,长得一定要帅,不帅我可不要。”   这是周远挂掉电话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早在下午和江影枫谈话时,陈远闻心中就有了考量,这部戏,他准备让许未去拍。   周远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接连几部电影,几乎每一部在上映时,男女主角都能红透半边天,虽然许多都是昙花一现,后期没有新的资源再接着捧,红过一段时间很快也就无人问津了。   但许未不一样,许未现在缺的就是一个爆红的机会,只要周远能把许未炒红了,那么后期再加上他的力捧,最多三年,或许三年都不需要,他绝对能把许未捧成一线。   到时候许未想拍什么样的片子拍不了?哪里还用委屈巴巴地去给别人当男二号。   而他自己自然也可以赚的盆满钵满,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他怎么可能放过。   周远的电话挂了没多久,许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鸡飞狗跳了一整天,再次听到许未的声音,陈远闻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好像许未的声音是解馋的香烟,放松的美酒,他一听,浑身紧绷的肌肉就跟着软了下来。   许未说让他在家里等着自己,他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等待许未。   魏舒流这件事,许未肯定是不知道的,别看许未年纪轻,私下里却像个老干部一样,几乎不怎么玩社交媒体,到现在连个微博账号都没有。   之前lily姐也跟他提过,让他劝许未开个微博账号,那时候许未还在《沉雾》剧组里拍戏,他想着这事就等许未戏拍完了再说,没想动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再者说,就算许未从哪里听说了魏舒流吸毒的消息,估计也联想不到他的身上来,他是电影的投资方,属于幕后,台面上根本不会出现他的名字,许未也不可能仔细去扒拉跟魏舒流有关的新闻,许未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许未不知道更好,他根本就不想把这么失败的事情捅到许未面前去。   他希望在许未的心中,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成功的、自信的、风度翩翩的陈总。   把手机放到一边,他躺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的确是有些累了,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事情,转都有些转不过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拿过来一看,是江影枫发过来的微信。   看着微信上的信息,他的神色再一次阴沉下来。   江影枫说:“对了,远闻,我刚才跟禾路的宋总聊天的时候,宋总说,他已经给许未递了一个新的本子,《沉雾》杀青宴那天就递出去了,许未看着好像很喜欢,宋总现在已经准备让许未过去试镜了,这事你下午怎么没说呀?我当时听你的意思,还以为你准备让许未去拍周远的电影呢,毕竟对许未这样的新人来说,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看完了信息,他并没有回复江影枫,他冷着脸将手机扔到一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烟瘾又上来了。   抽出一根烟点上,他的视线阴沉沉地落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那里面已经落了十来根烟头,都是他下午坐在这里抽的,客厅里也充满了浓浓的烟味,熏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江影枫说《沉雾》杀青那天,他眯着眼,细细回想了一番。   那天他和江影枫离开了一小会儿,想必宋清河就是在那时候给许未递的剧本。   他记得自己当时还问过许未,问他和宋清河聊了什么?   许未是怎么说的?   许未说没聊什么,就随便说说话。   呵,什么时候小狗崽子竟然也会骗人了?   不过没关系,他本来就在考虑说服许未的说辞,这下有了这个把柄,他就更有信心能说服许未了。   只是,还是不爽,非常,非常不爽。   唇边扯出一抹冷笑,他将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又重新点燃一根。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他站起身,嘴里叼着烟,慢悠悠走到大门口。   许未站在门前,手里拿着别墅的钥匙,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今天气温骤降,已然有了深秋的体感,许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帽衫,里面搭配纯白色棉T,下面穿了一条带杠的黑色运动裤,整个人看起来既青春洋溢,又透着股禁欲的气息。   不过两天没见,竟然跟恍如隔世似的。   唇边的那抹冷笑渐渐淡去,他走到许未面前,抬手勾住许未的脖子,轻声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到?想陈总了没?”   许未任由他抱着,转身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他们在门口抱在一起,许未的目光先是落在他迷离的眼睛上,然后一点点,慢慢滑到他嘴里的香烟上。   几秒钟后,他的手臂被许未从颈间扯下,许未沉默地走进客厅里,将他一个人扔在原地。   他舔了舔后糟牙,将香烟从嘴里拿下来,用手指夹着,返回客厅里。   许未已经在沙发的一角坐下,他走过去,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屋里陷入死寂,只有他手中的香烟一刻不停地燃着。   过了大概一分钟,许未开口问他:“你不是说你不抽烟了吗?”   他冷笑着将手中的香烟递进口中,深吸了一口,懒懒地说:“这不是想你想的么。”   “陈远闻,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许未冷冷地看着他。   他靠到身后的沙发上,一股浓浓的疲惫感骤然升起。   他今天太累了,不想再吵架。   把烟摁熄,他冲许未张开手臂,“好了,不抽了,过来给陈总抱抱。”   然而许未却漠然地坐在原地,根本不给他丝毫的反应。   他的耐心逐渐被耗尽,他收起手臂,重新点燃了一根烟,不耐烦地说:“这是想吵架了,是吗?”   盯着他手中的那根烟,许未目光冰冷,“我的下部戏有进展吗?陈总有什么指示?”   到底是年轻,连迂回都不会,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陈远闻冷笑,透过层层烟雾,看向许未英俊的眉眼。   “陈总刚刚给你谈好一个本子,正准备和你说。”   “你说,”许未注视着他,“我听着。”   “周远,周导,你听说过吧?好几部票房过亿的新晋导演,你的新本子就是跟他合作,片酬我已经替你谈好了,不比二三线的艺人低,这部戏的票房你也不用担心,不会差的。”吸了一口烟,他又说:“这部戏拍完,你的名气也会水涨船高,陈总不会坑你,过几天你安心进组就行了。”   “你问过我的意见吗?”许未沉声问他,目光依然紧紧落在他脸上。   “我现在不就是在问你的意见么?你要是觉得片酬不满意可以再谈,如果想多休息几天那也可以——”   他的话音被许未的一声怒吼骤然打断。   “在你眼里,我就是你赚钱的工具,是吗?陈远闻!”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客厅里没有开灯,两个人的轮廓陷在阴影里,渐渐地都有些模糊。   许未的爆发太过突然,陈远闻手中的烟都被震得落在了地上。   陈远闻抬脚将烟头用力碾碎,唇边连最后一丝冷笑也褪了去,只剩下满脸的阴沉。   越是愤怒,他反而越能沉得住气,他站起身,走到许未面前,俯身看着许未,“你再吼一句试试。”   许未也跟着站起来,黑暗中高大的身影像蛰伏的巨兽一样,凶狠地笼罩着他,“我问你,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你赚钱的工具。”   他仰着头,毫不示弱地瞪着许未,“是又怎么样?你能怎么我?”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灼热的气息在彼此的脸颊上来回交换,他清楚地看到,在自己说完那句话后,许未眼中的清明被一股汹涌而来的愤怒彻底淹没。   许未咬牙切齿地用手紧紧箍住他的肩膀,“我当初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我选择了你,可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更好的选择?他想,什么更好的选择?   跟宋清河那个老阴比签约就是更好的选择了?!   我他妈还没质问你,你反倒质问起我来了?!   这一天好事没有一件,破事却有一箩筐,陈远闻本就烦躁不堪,如今肩膀上的疼痛,以及许未的那些话语,直接将他的理智激得瞬间消失。   他伸手攥住许未的衣领,看着许未一字一句地说:“我他妈不管你有没有更好的选择,你的合约在我手里,我让你拍什么你就得给我去拍什么,听懂了吗?”   许未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的衣服上掰开。   他与许未的体力有着天然的差距,不过片刻,他的右手就被许未禁锢住,紧紧握在手中。   寒冷的秋夜里,许未的皮肤却异常滚烫,可说出口的话却冰冷刺骨:“我问你,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愿意去哪就去哪,你他妈算老几?你真以为我平时惯着你,你就能管到我了?”   他想从许未手中挣开,却败于体力的差距,恼怒更盛,他仰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许未,“我惯着你就是想哄你给我上一次,上完老子他妈就甩了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许未却根本不理会他的咒骂,依然紧紧攥着他的手,“你去见江影枫了,对吗?”   像在冬夜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许未这句话一出,他的嚣张气焰转瞬就被熄灭了。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许未都能尽收眼底。   许未眼尾的红晕蔓延开来,再出声,声音里已经带上明显的破碎感:“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陈远闻。”   “我骗你什么了?”被人揭穿的愤怒让他跟着许未一起风度尽失,他瞪着许未,大声吼道:“我他妈骗你什么了?”   “你还不承认,”许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松开他的手,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好,你说你没骗我,那你把你手机打开给我看。”   “我凭什么给你看手机 ?”他愈发愤怒,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尽是阴沉的怒意,“那是我的手机,不是他妈你的,你算老几我给你看?我有没有要求看过你手机?啊?!”   “你看啊,你他妈看啊!”许未怒吼一声,将自己手机递到他面前,“你不看是因为你知道我手机里什么也不会有,你敢像我这么坦诚吗?”   “你敢吗?!”许未吼完直接抬手,将自己的手机猛地摔到了大理石地板上。   一阵次次啦啦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耳。   两个人皆是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行,想看我手机是吧?”陈远闻气极反笑,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塞进许未手里,“看,看,你看吧,你想看什么?想看我跟江影枫是怎么藕断丝连的?还是想看我是怎么跟叶唯调情的?还有谁?你还想看谁我他妈翻出来给你看,省得你找不到。”   手机握在许未的手中,但许未并没有打开,他只是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灼灼地盯着陈远闻,“你果然没有删掉叶唯的微信。”   不是疑问句,是毋庸置疑的陈述句。   陈述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没错,”陈远闻冷冷地笑,“不仅叶唯的我没删,叶唯前面那个,前前面那个,我都没删,你有什么意见?”   陈远闻越说声音越冷,“你刚才说自己坦诚,你坦诚你背着我接宋清河的本子,你坦诚你他妈连个气都不跟我通一声?这就是你口中的坦诚?”   许未将手机重新放到他手中,垂着眼,声音低沉,“我一直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以为你会为了我改变,所以我给你时间,所以我想等过段时间再慢慢和你谈,但没想到你就这么等不及。”   “我是什么样的人?”他阴沉沉地盯着许未,“你是想说,我就是个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比不上宋清河那么一身正气高风亮节,是这个意思吗?”   许未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把江影枫和叶唯的联系方式删了,我们就还能继续。”   “我要是不删呢?”   他此生最恨被别人比较,也最恨受人威胁,可这两样许未偏偏踩了个正着。   “不删,那就结束。”   结束?   好啊,结束。   就为了宋清河,为了江影枫,为了叶唯,为了这些狗屁都不算的人,要跟自己结束。   结束就结束,难不成许未认为他会害怕?   从来都是他陈远闻玩腻了甩别人,现如今许未竟然敢跟他说结束,许未算老几?!   “行啊,结束就结束,老子早他妈玩腻了,”他看着许未冷笑,“但是我告诉你,即使结束,你的合约也还在老子手里,老子让你去拍什么你就得拍什么,想跟宋清河签约,门都没有。”   在他说出结束那句话之后,许未便陷入沉默,站在原地一句话不说,只是低着头垂着眼,静静地望着他。   那双眼睛里闪动的光亮,太过刺眼,让他产生了片刻的迟疑。   然而还不等他再张口,许未便转过了身。   “我会跟你解约,解约金要多少,你说了算。”   说完这句话,许未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他眼前,唯余满室浓重深厚的黑暗包裹着他。 第45章 回不回头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门口的走廊上传来零星微弱的灯光。   陈远闻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他有些疲倦,不对,其实他已经很累了。   这一天走马灯一样,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的大脑几乎没有得到过片刻的休憩。   他将胳膊搭在眼睛上,沉默地靠在沙发上发呆。   眼前浮现很多人的画面,魏舒流,江影枫,周远......这些人的脸孔像幻灯片一样,不停地在他的眼前闪动。   可不管闪动的是谁的脸,到最后总是会被许未那双泛着红晕的眼睛所代替。   极漂亮的一双眼睛,眼尾狭长,瞳仁深邃,忧郁又多情。   他最喜欢的,就是那双眼睛。   因此他也清晰地记得,临走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浮起的红晕,和那些不易察觉的水光。   “操!”散退的愤怒裹挟着后悔跟疼惜,再次汹涌地向他袭来,他猛地站起身,挥手将桌面上摆放的东西统统扫落到地。   一时之间,客厅里到处都是哗哗哗的碎裂声和滚动声。   可他仍是不解气,抬起脚又向茶几上狠狠踹了几脚,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尽是阴沉可怖的怒意。   “我骗你什么了?老子他妈骗你什么了?!”   他大吼一声,重新倒回身后的沙发上。   刚才的那一通爆发,将他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他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   许未临走前的那些控诉再一次回荡在他耳边。   许未说他只把自己当成赚钱的工具。   他冷笑一声,想,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他是想赚钱,他开公司又他妈不是为了搞慈善,他凭什么不捡赚钱的项目做?   可他为了许未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自己的原则,他为许未做的那些事情,他都懒得去说,可到最后就换来许未一句“是不是把他当成赚钱工具”的质问。   真他妈的够搞笑的。   许未还说他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   他骗许未什么了?他他妈到底骗许未什么了?!   他要是真想骗许未,就凭许未这样一个刚出校门的纯情大学生,现在坐在小黑屋里给他数钱估计都还要感激涕零呢。   他无非就是瞒着许未跟江影枫约了一顿饭,无非就是为了工作上方便,重新将叶唯的微信加了回来而已。   这就叫骗了?   他不告诉许未,是因为他不想为了这些事情去跟许未吵架,就这么点破事,吵来吵去的有意思吗?   他这人最害怕麻烦,一件事情如果能简单处理,他绝对不会把它变得复杂,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就算他没有删掉江影枫和叶唯的联系方式那又怎么样?   他和江影枫都分开五年了,他两要是真有什么说不清的暧昧,还用等到许未吗?   再说那个叶唯,叶唯是他手底下的艺人,两个人难免会有工作上的沟通,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没和叶唯联系过,最近的一次联系,还是今天下午叶唯不知从哪知道了他投资的事情,发了条微信过来问他现在的情况,他简单回了一句就没有其他后续了。   说到底还是许未对他不放心,许未打从心底就不信任他,所以才会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可他陈远闻流连情场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吃过回头草?   他没吃过,一次也没有。   他是个凡事只会向前看的人,对待感情更是如此。   可许未就是不信他,他能有什么办法。   夜已经深了,几丝凉意顺着窗台上的绿植慢慢涌入屋里,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一旁打开了客厅的灯。   满屋子的狼藉,简直有点惨不忍睹。   他走过去,蹲到地上,在乱七八糟的杂物里,将许未的手机找了出来。   屏幕已经彻底摔碎了,狗东西的手劲到底是大。   还有一些内部零件也被许未摔了出来,他一点点从地上捡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收纳盒里。   做完了这些,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卧室里,拉开衣柜准备拿上睡衣去浴室里洗个澡。   他身上还穿着下午去见江影枫时许未的那件旧T恤。   许未在家里时,不像他这么讲究,进屋还要换睡衣什么的。许未没有睡衣,之前天气热的时候,都是光着上半身在别墅里走来走去,后来天气渐凉,许未便在身上套一件自己穿旧了的T恤,就当作是睡衣了。   旧T恤面料柔软,每次许未抱他的时候,他都忍不住用脸往上面蹭一蹭,软绵绵的,有股说不出的舒适。   最关键的是,许未即使穿着磨毛的旧T恤,看起来还是那么英俊勾人,他一时起了玩心,便也向许未要了一件旧T恤穿在身上,将自己那些泛着光泽的丝绸睡衣统统扔进了衣柜里。   只是这一天他在外面到处跑,又抽了太多的烟,身上的味道着实有点难闻,他便想去浴室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体感上的难受会让他心里的烦闷更加沸腾。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的门,他的手却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   《沉雾》杀青之后,许未便跟着他回到了京郊别墅,那时候两个人如胶似漆,根本连试探都懒得试探,戏一杀青,他的车子就开到了许未的酒店楼下,而许未也是二话没说,拖上拉杆箱就跟着他走了。   回到别墅之后两个人抱起一起就开始啃,衣服,行李,从大门口一直落到卧室的大床前。   闹腾完了他早已精疲力尽,许未套上短裤从床上起来,将散落满地的衣服收拾好,又把自己拉杆箱里的衣服全都挂到了他的衣柜里,这才去厨房给他做饭。   刚才许未走得太急,什么都没有拿走,因此许未的衣服仍旧整整齐齐地挂在他的衣柜里。   许未不爱穿正装,带过来的大部分都是T恤和休闲衣裤,而他跟许未不同,他是个极精致极讲究的人,很少会穿休闲装,因此衣柜里的衣服大都是名牌的衬衣西裤。   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衣服挂在一起,明明该是十分不和谐的,可却偏偏又融洽得好似浑然一体。   看着那些衣服,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十分陌生,但却分外强烈的刺痛感,细细麻麻的,像是有人用针头在一下下戳刺他的心脏,一下,一下,细微的疼痛逐渐演化成让人不可忽视的痛楚,他弓着腰,往后倒在床上,在这股陌生的痛楚里,无奈地闭上了眼。   早已没有了洗澡的力气,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从他身体里消失了。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等待着第二天的天明。   昨晚睡得太晚,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3点多,睁开眼,意识渐渐回暖,他即刻就被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熏得直泛恶心,随着夜晚而来的那些矫情和软弱已经全都消散,他打开衣柜,直接从里面取了一套睡衣,看都没看许未的那些衣服,就去浴室里洗澡去了。   洗完澡浑身舒畅,他这才有心思去处理家里的一片狼籍。   他先是给别墅的钟点工阿姨打了个电话,让阿姨赶紧过来把屋子收拾干净,紧接着又给沈文去了个电话,让沈文过来把许未的手机拿去修理。   交待完这些事后,他这才给自己叫了一份外卖。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人有精神了,饥饿感也就跟着上来了,他给自己叫了两份寿司,一份蒲烧鳗鱼饭,外加一份寿喜锅,点完之后突然又想吃烧烤,他就又加了大几百块钱的烧烤。   去他妈的健康饮食,许未那狗东西都走了,他做什么还要遵循许未的饮食习惯?!   他就喜欢这些高热量的垃圾食品,早吃早死早超生,谁他妈都管不着!   恶狠狠地吃了一顿,吃的满身都是烧烤味,他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这才重新回卧室里躺着。   酒足饭饱之后,人就容易乏,一乏一累,那些矫情就又开始滋滋地冒烟了。   刚才去给阿姨开门的时候,他在鞋架上看到了一串钥匙,他自己家的钥匙。   《沉雾》杀青之后,他就把自己家里的钥匙给了许未一份,要知道这么多年,他几乎很少会带身边的人回自己家里,给钥匙更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可谁知道这钥匙给出去还没几天,就又被许未退了回来。   应该是许未昨晚走的时候扔在鞋架上的。   狗东西,这么有骨气就把自己的衣服鞋子一起拿走啊,还放在他家里干什么?!   他盯着鞋架上那串钥匙,还有许未那些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运动鞋,没由来的又是一阵烦躁。   疲惫感又升了上来,烦躁也逐渐变成了苦闷,涩涩的,酸酸的,叫他难受,也让他觉得陌生。   捞过被子,他把脑袋蒙起来,可偏偏被子也跟他过不去,上面到处都是许未的气息。   清新的,干净的,像那种含有海洋矿物的肥皂的味道,总之,很好闻。   “啊!!”他烦躁地扯开被子扔到一边,诈尸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发作一通,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过来一看,是周远的电话。   周远问他,怎么样,男一号的人选确定了没。   他停顿了片刻,对周远说,还没有,他要再想想,过两天再和周远说。   周远嘴上说着没问题,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抓紧一些,毕竟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周远急着开机。   他含混不清地应了下来。   两个人又随便扯了一些别的,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他本来准备起身,不在床上待着了,但周远的电话突然提醒了他。   他拿起手机,给江影枫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没多久就被接通,江影枫温顺的、柔和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   “远闻,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他冷笑一声,说:“这不是你意料之中的事情么?何必装的这么惊讶。”   话音刚落,听筒那头便沉默下来。   过了大概5秒钟,江影枫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是温温顺顺的,“远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江影枫,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圈子,”他失去了耐心,声音越发冰冷,“我不管你昨天跟许未说了什么,但我对你的态度不会转变,我们两没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远闻,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昨天是许未先联系我说要跟我见面的,我也并没有跟他说些什么啊,”江影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是不是许未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了?你听我解释——”   不等江影枫说完,他直接打断了江影枫的话音,“许未不会主动联系你,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和你见面的事情,除了你没人知道,你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远闻,你听我解释,我——”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根本不想再听江影枫鬼扯,“江影枫,这么多年你看我回过头吗?我和你当初是好聚好散,现在你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你就此打住,之后我们见面还能好好打个招呼,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脾气不好,你应该知道。”   “你说你从不回头,”江影枫的声音里终于没有了往日的温顺,透着股隐忍的寒意,“那你对许未呢?你对许未也能像以往一样不回头吗?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罢手。”   “我回不回头都他妈跟你没关系!”他本就心情烦闷,江影枫威胁的话语更是将他的怒火迅速点燃,他也顾不上什么旧情人的风度了,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江影枫,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掺和我和许未的事情,也别逼我厌恶你。”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大,果真起到了威慑的作用,也或许是他最后一句话太过伤人,江影枫沉默了几秒钟,果真挂掉了电话。   他重新倒回床上,心情再一次沉郁起来。   江影枫问他,他对许未也能像以往一样不回头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以往他不回头,是因为他从来没在任何一段关系里感觉到过不舍,也从没有体会到过那股陌生却强烈的刺痛感。   所以他可以干净利落,潇潇洒洒地扭头就走。   可这一次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从昨晚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的,被那股陌生的刺痛感深深折磨着。   他不想回头,回头不潇洒,回头太难堪,回头这件事跟他的人生信条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   一定是因为家里到处都是许未的东西,才会让他产生这种懦弱的感觉,他想,一定是这样。   先睡一觉吧,睡醒了起来就把许未的衣服跟鞋子统统都扔出去,床单枕头也需要换一套新的。   然后一切就会恢复正轨,他也就不用再回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的第一天,酸酸涩涩 第46章 五分钟后   在京郊别墅躺尸了两天,第三天上午陈远闻很早就起床,洗漱,换衣,收拾妥当后开车去了公司。   到公司之后他先是让沈文出去替自己买了一份早餐,简单吃了点,便召集所有主管到会议室开会。   魏舒流的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也无法避免,但公司不可能就此止步。会上陈远闻特意交代了各个项目的主管,务必要用十二分的心来对待每个项目,以确保接下来不会再出任何差错。同时他又和负责开发新项目的主管仔细研究了几个有潜力新的项目,希望通过这些项目,能让公司在短期内快速地进行资金回笼。   开完会已经到了中午,陈远闻回到自己的总裁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默默抽烟。   连着休息了两天,可今天的感觉依然不对,忙起来的时候还好,一旦空闲下来,心里就有些空荡荡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吞吐着烟雾,他的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公司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接下来该找点什么事情做呢?   不然去健身房?   算了,人他妈都走了,他还练什么练,没意思。   一根烟抽完,紧接着又点燃另一根,办公室里很快就被他搞得烟雾缭绕,就跟他现在的脑子一样,混混沌沌,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拿过来一看,是高洋打来的。   按下外放键,他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身体懒洋洋地陷在皮椅里,跟高洋说话。   “乖儿子,想爸爸了。”   “滚你丫的,”高洋在那头笑,“晚上有空吗?出来聚聚,你都多久没跟哥几个联络感情了。”   正愁没事干,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行啊,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上。”   “哎呦喂,我可太久没见你这干脆的样子了,”高洋顿了顿,说:“看来你跟许未,真崩了?”   他的脸色转瞬便沉了下来,“你听谁说的?”   “我有个朋友是禾路那边的高管,说是最近禾路的宋总派了好多人去跟许未的新项目,”听到他的语气高洋也不笑了,颇为严肃地说:“还说准备把许未签到禾路去,连打官司的律师团队都准备好了。”   他没有说话,垂眼将手里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要我说,许未这小子也忒不地道了,”高洋的语气带上了嘲讽,“这他妈不是打你的脸么?闻子,这口气你能忍?”   “别听禾路的人胡说,”他靠在皮椅上,用手捏了捏眉心,“他的合约还在我手上,他能跑哪儿去。”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高洋停住了话题,“算了算了,先不说了,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清,等今晚上见了面的,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许未这个小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行,”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晚上见面再说吧。”   高洋约的地方是家很有名的娱乐会所,陈远闻到的时候满屋子已经乌泱泱地坐满了人。   “闻子!”高洋率先看到他,推开自己怀里的黄头发美女,起身过来将他迎了过去。   “来来来,”高洋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的座位旁边。   那里已经提前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   他的视线随意往男生的脸色扫了一眼,恰好那个小男生也抬起头看向他。   两个人的视线意外地碰撞到一处,小男生连忙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很快就红了。   他没有多做推拒,沉默地在小男生身旁坐下。   高洋也在跟着在他身旁坐定,重新将黄发美女搂进怀中。   “怎么样?”高洋看着小男生的方向,撞了撞他的胳膊,“特意按照你的口味找的,还上着大学呢,没开过苞,干净的,你放心玩。”   说完又对那小男生说:“我说大学生,还愣着干嘛,赶紧给陈总倒酒啊,今儿晚上你可得把陈总伺候满意了,陈总一高兴,你想要什么没有,你说是不是,陈总?”   他知道高洋是顺口说的,可那句“大学生”一出来,他还是没由来的皱起了眉头。   旁边的男生听到高洋的话后,连忙凑过来替他倒了一杯酒,递到他手边,轻声轻语地说:“陈总,我叫许林,您可以叫我小许,这杯我敬您。”   连他妈姓氏都一样,高洋这孙子!   虽然心里已经将高洋骂了一个遍,但他面上依然不显,接过许林递过来的酒杯,他仰头喝掉,“行了,一边玩去吧。”   “这......”许林迟疑地看向高洋。   “赶紧让人走,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他将空酒杯往高洋怀里一扔,不满地瞪着高洋。   “行行行,许林你先过去,等陈总叫你你再过来。”   打发走了许林,高洋连忙冲他陪笑脸,“我这不是怕你不愿意要么,特意找了个一样姓的,瞧那柔柔弱弱的样子,还不是随便你玩,到时候你只管在他身上解气,谁让他也姓许呢,敢惹我兄弟不痛快,他们姓许的没一个好东西。”   虽然不知道高洋有多少真心,但高洋这番无理取闹的话的确成功地将他给逗笑了。   “你就二吧你。”   “你他妈可算是笑了,”高洋撞了撞他的肩膀,“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刚进来时那个脸色,跟他妈老子欠了你十个亿一样。”   “你要真欠我十个亿,我就得管你叫爸爸了,”他浅笑着靠到沙发上,“现在这社会,欠钱的才是大爷。”   “得得得,能开玩笑就行,”高洋打发了身边的黄头发美女,自己抽出一根烟点上,又凑到他面前,替他将烟也点燃。   “下午在电话里,我听你那语气,我还以为你这次真栽到许未那小子手里了呢。”   “想什么呢,”他吸了一口烟,不在意地笑了笑,“可能吗?”   “好样的,不愧是我哥儿们!”高洋吐出一口烟雾,对他说:“其实我早看出许未那小子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只不过当时我看你在兴头上,想着你反正也就是玩玩,我就忍着没跟你说。”   他用手指点了点烟头,将烟灰点进烟灰缸里,看着高洋说:“接着说。”   “你还记得我投资《逐影》那时候吧,那时候我刚进电影圈,什么都不懂,没资源,没人脉,有一次我跟着《逐影》的制片人一起去《逐影》的片场探班,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许未,你是不知道他当时那个傲慢的样子,跟我打招呼的时候连正眼都不瞧我,说了个名字转身就走了,多待一会儿都不愿意,我他妈可是这部电影的投资方哎,那我就是他老板,有员工这么对待老板的吗?”   陈远闻一边抽烟,一边听高洋在身旁絮叨,等听到高洋的最后一句话,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根本不用细想,光是凭这几句话,他就能想象到许未那时候的模样。   肯定是冷着一张脸,薄唇紧抿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那副模样,他太熟悉了。   “你先别笑,听我说完,”见他在一旁傻笑,高洋不乐意了,“后来我又去探过两次班,第二次依然是那副欠扁的鬼样子,但到了第三次,他却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走过来主动跟我打招呼,还主动要求加我微信,我当时还以为是我的个人魅力征服了他,毕竟我长得这么帅,对吧,可后来我才听制片人说,是导演去找他谈过,导演跟他说别看我现在默默无名的,可我认识不少圈里的大佬,尤其跟闻清影业的大老板玩的最好,他一听这个,转头就开始对我示好,你说他是不是个势利眼?!”   高洋一副嫌弃的口吻,说完这么长长的一段话后,陈远闻却仍旧沉默,只是接着抽烟。   “是不是觉得自己看走眼了?”高洋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抬起头看着高洋,声音不大,但却足够清晰。   他说:“许未不是那样的人,这些话以后别说了。”   高洋原本以为他会跟自己同仇敌忾,起码骂许未几句解解气,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维护许未。   高洋受不了地瞥了他一眼,气愤地说:“我说错了吗?他要不是个势利眼,能在你公司出了这么大事情的时候撇下你不管,反而跟禾路那边打得火热?”   “他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他的合约还在我手上,禾路那些都是没有的事。”他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不耐。   “你就自欺欺人吧你,”高洋见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便不再去惹他嫌,话锋一转,说:“魏舒流的事你自己能不能撑过去?我手头上还有点资金,多的没有,千把万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先借你应应急?”   吸了一口烟,他转头看着高洋,目光有些深邃,他说:“好兄弟。”   高洋与他相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真挚地看着高洋,高洋也有些动容,凑过来搂着他的肩膀说,“我当初愣头青一样在投资圈里闯,没一个人真心对我,只有你又是给我介绍资源又是替我把关,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逐影》庆功宴那次,你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给我捧场,这些事兄弟我都记着呢,要不是我前段时间刚投了两个片子,钱都投进去了,我肯定能支援你更多。”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到高洋手里,和高洋碰了碰杯,调笑地说:“放心吧,爸爸我还没到需要你孝顺的时候,魏舒流的事已经解决了,别瞎操心了,来,陪我喝酒。”   “好好好。”高洋笑着跟他碰杯。   两个人一连喝了四五杯,都有些上头,陈远闻虽然面上带着笑,但其实内心仍旧苦闷,因此喝得就有些急,没过多久,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见他喝开怀了,高洋赶忙将许林从一旁叫了过来,“赶紧的,好好陪着陈总。”   “哦,好的,”许林重新坐到陈远闻身旁,替陈远闻倒满了酒。   陈远闻看也没看许林一眼,拿起酒杯又灌了一整杯。   陈远闻虽然经常在外面鬼混,但其实他的酒量并不怎么好,几乎回回聚会都会喝得烂醉如泥,被人抬着给送回家。   这会儿,陈远闻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高洋见他这样,贱兮兮地走过来,将他的脑袋拨到许林的肩头,对许林说:“快,搂着陈总的胳膊,脸凑过去,凑近一点,让我拍张照。”   许林有些茫然,但还是照高洋的话做了。   他乖乖抬手搂住陈远闻的肩膀,低下头,凑到陈远闻的面前。   离得近了,陈远闻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便彻底一览无余,盯着陈远闻的嘴唇,许林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真是个漂亮矜贵的男人,即使同样身为男性,许林也没有办法抵抗住陈远闻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   想亲上去,但也只敢想想罢了。   高洋自然不知道许林脑子里的小心思,他此刻只想替陈远闻争一口气,让许未那小子也不好过。   许林将陈远闻搂过去之后,高洋便掏出手机,对着陈远闻和许林两个人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之后,高洋立刻用这张照片发了一个朋友圈。   配字是:陈总的春天又来了~   发的时候高洋特意选了“提醒许未来看”。   操作完毕,高洋收起手机,他也不敢真的趁陈远闻意识不清的时候给陈远闻送到别人的床上,便将陈远闻从许林手里接了过来。   陈远闻已经彻底醉了,脸红得要命,嘴里也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高洋将陈远闻扶起来,跟包厢里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将陈远闻送回了京郊别墅。   第二天清早,陈远闻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睁开了眼,他上身还穿着昨晚的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裤子却没有在身上,也不知道脱到了那里,身上只留了一件内裤。   他从床上爬起来,晕晕乎乎地走到客厅里,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自己的西裤,还有车钥匙。   应该是昨晚高洋替自己脱的,高洋送他回家送熟练了,知道他不喜欢穿衣服睡觉,衬衫不好脱,便顺手替他脱了裤子。   他都能想象到当时高洋脸上那副嫌弃的表情。   二货。   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坐到沙发上,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见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沈文打的,他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正想给沈文拨过去,沈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怎么回事?昨晚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又出事了?”   “陈总,”沈文迟疑了两秒钟,说:“是许未的事情。”   他的心跳得更快,却稳着情绪问沈文,“许未怎么了?”   “许未向公司提出解约了,”沈文说:“邮件已经发到我邮箱,他还说解约费用随便我们这边提,让我们尽快给他答复。”   沈文的话说完,听筒那边便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只能听到陈远闻渐渐加重的喘息声。   沈文也不敢再说话,只好跟着陈远闻一起沉默。   一分钟后,沈文听到听筒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碎裂声,也不知道是陈远闻将什么打碎了。   沈文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操!操!!”陈远闻咬牙切齿的咒骂出声,骂了许久才恶狠狠地问沈文,“他什么时候提的?”   “昨天晚上,”沈文说,“大概十一点钟左右,我当时就给您打了电话,不过您没接到。”   他那时候应该已经喝得没有意识被高洋送回家了,手机放在西裤里,被高洋扔到沙发上,他自然不可能听到电话。   晚上十一点提解约,还真是迫不及待连一刻都不想忍了啊!   狗东西!白眼狼!没人情味的小兔崽子!!   他真是,他真是......   匆忙挂断电话,他对着沙发就踹了上去。   哐哐哐三下,脚底板都踹麻了,仍旧抵消不了他内心的愤怒。   这才几天?!   分开才他妈几天?!   这么快就急着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此时此刻他真是弄死许未的心都有!   气喘吁吁地坐到沙发上,他烦躁地点开微信。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联系许未?   可去他妈的吧!   狼心狗肺的东西,给他提鞋都不配!   随手点开朋友圈,见到有更新的红点,他想都没想就点了进去。   他现在必须找点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往下滑,没滑几秒钟,突然停住了。   他看到了高洋昨晚发的那条朋友圈,那张照片上的自己,还有许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个高洋,开玩笑也他妈不知道个限度,他烦躁地退了出去,正想着给高洋打个电话,让高洋赶紧把这条朋友圈给删了,目光突然落在了那条朋友圈的左下角,那里的时间显示是10个小时之前。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现在是早上8点,10个小时之前就是昨晚的10点。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连忙点进高洋的朋友圈,找到这一条,单独点进去。   这一次他在屏幕的左下角看到了高洋发出这张照片的具体时间,昨天晚上10点55分。   五分钟之后,许未向他提出了解约。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够不够酸爽?够不够斯哈? 第47章 久别重逢   关上高洋的朋友圈,陈远闻的血压直线飙升,他咬牙切齿地点开高洋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狠狠用力,戳出了一段话发了过去。   “高洋,给你两分钟,赶紧把昨天那条朋友圈删了!!”   他没想到高洋会这么早起床,不过三五秒就给了他回复。   高洋:“怎么着?哥们那办法是不是奏效了 ?许未是不是气急败坏地来找你麻烦了?那小子,就是欠收拾。”   “奏个几把的效,”他的手指越发用力,屏幕都要被他给戳坏了,“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删了,不然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高洋:“行行行,删就删,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可不掺合你这些破事了,您呐,自求多福吧。”   “我他妈可太感谢你了。”   发完微信,他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事情已经发生了,误会也已经造成了,若是搁以前,他肯定会立马给许未一个解释,但现在两个人都分开了,他可拉不下那个脸面,主动联系许未解释这个事情。   算了,拉几把倒吧,他不想再去想了,这一天天的,就没碰上过一件好事,他都准备去找个大师给算算了。   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他光着身子去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出来,他赤身裸体走到阳台上。   他的睡衣被阿姨洗了,挂在阳台上还没收下来,他抬手正准备拿,却没想到阿姨竟然将许未那件旧T恤也给一起洗了,就挂在他的丝绸睡衣一旁。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钟,他将许未那件旧T恤从晾衣架上取下来,穿到了自己身上。   许未的衣服他穿起来有些大了,T恤下摆一直延伸到他的大腿根,他圈着腿坐到沙发上,用手揉了揉身上的布料,柔柔软软的,触感很舒服。   拿出手机,他给沈文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问沈文:“前两天让你送去修的手机修好了吗?”   沈文说:“修好了,昨天晚上刚取回来,还没来得及给您送过去。”   “现在送过来吧,”他的右手依然停留在T恤下摆的布料上,“我在家等着你。”   “好的,”沈文很快应下来,顿了片刻,又问他,“那许未解约的事情......”   “先放那吧,晾他一段时间再说。”   “好的陈总,我明白了。”   没过多久沈文就将许未的手机送到了京郊别墅,他坐到沙发上,按下了手机开机键,几秒钟后手机屏幕亮了,几条短信和未读微信从屏幕上跳了出来,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他对许未向来放心,因此对许未手机上的信息也并没有窥探的欲望,他之所以开机,只是为了看看许未的手机到底有没有修好,见手机已经能正常使用,他便随手放到了一边。   站起身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许未的手机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   他俯下身看了看,见是国外的号码,就没有去管,转身又往厨房走。   可谁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就跟不死心一样,一通没人接就紧接着打下一通,一直不依不挠地打了三四遍都不肯停下。   这到底是许未的手机,他原本是不想替许未接听的,但对面的人打得实在急,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便走过去,将电话接通了。   “哎哟喂,我的许大爷,你可算是接电话了。”   电话刚被接通,听筒那头便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   这声音,陈远闻听着有些耳熟,但又说不出到底出自谁的口。   他清了清嗓子,冲对面的人说道:“我是陈远闻,许未现在人不在,你找他有事吗?”   “原来是陈总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跟他很熟的样子,听到他的名字就自然地跟他打起了招呼。   可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人的声音。   “你是?”他有些疑惑。   “我是秦枫啊!”听筒那头的人干笑了两声,“陈总不会是把我忘了吧?”   秦枫?   许未那个高中同学?   在许未的毕业典礼上陈远闻还见过。   难怪会觉得声音这么耳熟,陈远闻总算是想起来了。   只是许未这狗东西为什么不备注联系人?!   搞得他现在尴尬死了。   “怎么会呢,”他赶忙找补,“我肯定记得你啊,许未的毕业典礼上咱们还见过面,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也不怪你,”秦枫没所谓地说,“本来许未就不喜欢备注手机里的联系人,你听不出来也正常。”   原来是这样,许未还有这种怪癖?   可他怎么记得,他的手机号码许未是备注了的,许未不光给他备注,还备注了一个最肉麻的称呼——老婆。   没等他再多想,秦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估计他的手机里,除了他爸妈的号码有备注以外,就只有你的有备注了。”   他坐到沙发上,声音低了下来,说:“是吗?”   秦枫说:“当然是啦,谁让他那么喜欢你。”   他跟秦枫只见过一面,着实算不上熟悉,而许未又是个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的主,他不觉得以许未那种性格,会将自己的感情状况向另一个人全盘托出,即使那个人是他要好的朋友。   因此当他从秦枫口中,听到对许未的喜爱如此笃定的话语时,他顿时觉得有些好奇。   他浅浅笑了一声,“哦?他有多喜欢我?我好像还没有你清楚呢。”   “哎呀,许未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啦,”秦枫叹了口气,“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感情也都藏起来不愿意表达,难怪你会感觉不到。”   秦枫对许未的判断倒是和他一模一样,看得出来,秦枫的确是很了解许未。   他顺着秦枫话音往下说:“是啊,有时候我都怀疑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我现在已经不敢相信他了。”   他的口气十分消沉,透着股浓浓的无奈,秦枫听到立马就急了。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怀疑他,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他对你可是一见钟情,连初吻都给了你,他怎么可能心里没你!”   初吻给了他?   他拿着手机靠到沙发上,微微眯起眼。   他记得自己之前问过许未,跟自己是不是初吻,许未那时候明明说了不是。   难道许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故意骗他?   沉吟了片刻,他又开始套秦枫的话,“你连他初吻是什么时候都知道,你们关系可真亲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故意让自己的话音听起来有些吃味,秦枫果然急了,“我靠!我说陈总,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是个妥妥的大直男好吗?!我可不喜欢男人!”   他笑了笑,没说话。   秦枫接着说,“我知道他初吻,是因为当时就是我把他带去酒吧,他才在里面遇见你的,说起来,我还是你们两的月老呢,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可你不能对我直男的身份产生任何的质疑,这是人身攻击!”   酒吧?!   什么酒吧?!   许未最反感的就是他出去鬼混,因此他和许未在一起这么久,两个人从来没有去过什么酒吧!   他敏锐地从秦枫的话语里提取到疑点,他的心脏突然开始砰砰砰地乱跳,但他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抱歉抱歉,”他笑着说,“我没那个意思,我收回刚才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秦枫性子直,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三言两语就被他哄好了。   他说:“你刚才说酒吧,什么酒吧?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   “你喝醉了嘛,当然不会记得了,”秦枫取笑完他,又接着说:“这件事情本来许未是不让我说的,但是你们两目前既然已经出现了信任危机,作为许未的死党,我不得不说了。”   秦枫说得大义凛然,为了套秦枫的话,他正准备拍几句马屁,谁知道下一秒秦枫的气势就没了,可怜兮兮地对他说,“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千万别让许未知道,否则我就完了,行吗?陈总。”   这种时候秦枫就是让他给自己打一百万美金,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他连忙附和:“当然没问题,我用人格向你保证。”   “OK,陈总我相信你!”秦枫的声音又恢复了生气,“我记得是去年的元旦吧,一月一号,那天北京还下雪了,许未那段时间心情不好,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跟女孩子接触,当时学校里好多女生喜欢他,他都没兴趣,不过那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喜欢男人,还是上大学之后他才慢慢发现的。他刚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时,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心里十分苦闷,正好那时候我放假回国,他就把那些苦恼告诉了我,我先声明啊,虽然我自己是直男,但我绝对不歧视同性恋,许未跟我说的时候,我虽然也有些惊讶,但许未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看他那么苦闷,就趁元旦的时候,带他去了一家gay吧,我是想着让他多接触一些同类,他可能就不会那么苦闷了。”   秦枫换了口气,接着说:“但我跟许未都没想到,那家gay吧里的人竟然都那么饥渴,一见着我和许未,就跟饿狼见到肉一样,死皮赖脸地往我跟许未身上贴,我可是直男哎,两分钟不到我就待不下去了,直接从里面跑了出来,当时我跟许未被那些人挤散了,我没见着许未,就站在酒吧外面等他,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许未才从里面出来,出来的时候脸蛋通红,嘴唇也有点肿,我还以为他被人非礼了,当时就要跳脚,没想到许未却拉住我,跟我说,自己刚才在酒吧的厕所里碰到了一个喝醉了酒的漂亮男人,男人可能是认错了人,堵着他不让他走,还吻了他。”   听到这里,他的心脏已经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紧紧攥住电话,稳着声音问秦枫:“然后呢?”   “然后我听到他说完,我本来以为他会生气,毕竟是被人强吻了,可他的表情却一点怒意都没有,反而一直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看着地上的积雪傻傻的笑,他那时候也喝了一点酒,我还以为他是喝醉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对我说,他好像遇见一见钟情的人了。”   一见钟情?!   对他吗?!   可这么长时间以来,许未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向他透露过!   去年元旦,一月一号。   他咬逐嘴唇,手指紧握着手机边沿,费力地往前回想。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往往只会记住令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情,而从秦枫的话语里可以判断出,他那个时候已经喝断片了,对那段记忆根本就没有印象。   他咬唇想了十几秒,上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依然没有在记忆里调取出一点那时候的片段。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跟个废物一样,别人都能记得,怎么偏偏自己就记不住。   牙齿从嘴唇上松开,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问秦枫,“你说的那个男人,是我?”   “当然是你啊,不是你还能是谁?”秦枫大笑一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在后头呢,要么我怎么说许未不可能心里没你呢,你根本不知道为了跟你认识,他一个人在后面做了多少傻事。”   “他做了什么?”他问秦枫,捏着手机边缘的手指已经泛出了白印。   “元旦假期过去大概十来天吧,那时候我已经飞回国外了,后面的事情都是许未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哦,不对, 其实是在我的逼问下,许未才告诉我的,他那人你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主动说这些。”   秦枫顿了顿,接着说:“一月中旬这样,许未跟自己同寝室的那个男生,好像叫吴朝吧,我记不清了,那个吴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张时尚活动的入场券,吴朝自己一个人不想去,就软磨硬泡地将许未一起拉了过去,那个活动你也去了,在活动的后台,那是许未第二次见到你。”   这一次,秦枫将那个时尚活动的名字一说出来,他的脑海中便立刻有了印象。   那场活动他的确在场。   作为幕后老板,他平时很少会参加这些活动,但当时他身边养的那个叫岑清的,非腻着他让他陪自己去,他后来被腻烦了,索性就陪着岑清去了。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去许未的宿舍找许未时,那个吴朝也提过一嘴,说曾经在一场时尚活动里见过自己。   却没到,那竟然是许未跟自己的第二次见面,而自己依然没有丝毫的印象。   秦枫的声音再次传来,“当时你身边已经有伴了,许未在后台的楼梯口见到你时,你正抱着你的伴侣在接吻,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没有看许未一眼,那次许未很受打击,回学校之后消沉了足足有两个星期,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通的,有一天他突然打电话跟我说,他给你的公司投了简历,而且不止一次,他一共给你的公司投了两次简历,两封简历之间间隔了一个星期,但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从那以后,他就不再做这些无用功了,他跟我说,他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公司在哪里,他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靠近你。”   许未竟然给闻清影业投过简历?!   而且还投过两次?!   可他根本就没见过许未的简历!   一次也没有!!   一股愤怒油然而生,要不是正跟秦枫打着电话,他真想将沈文拖过来骂个狗血淋头!   可静静地想了两秒钟,他突然意识到,其实这事根本怪不到沈文。   闻清影业前两年主要的业务是投资,公司里根本就没签过几个艺人,他也明确表示过,近几年都没有签人的计划,因此当时下面的人就算看到了许未的简历,应该也是直接pass掉,根本不会送到他面前给他过目。   因为他的一个指令,他和许未竟然硬生生地错过了一年。   抬起手捏了捏眉心,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秦枫又说:“后来没过多久,他就试镜上了《逐影》的男一号,在剧组待了一个多月之后,又从导演那里得知《逐影》的投资人跟你竟然是好哥们,他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向来不喜欢应酬,也不适应那些交际的场合,但为了能跟你认识,他还是主动去和那个投资人交往,最后他果真在《逐影》的庆功宴上遇见了你。”   秦枫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对他说:“你知道你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有多高兴吗?我这里天还黑着呢,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给吵醒了,他跟我说,他给我打电话了,说完就在电话那头傻傻地笑出了声。”   “说真的,除了在你身上,我真的从来没见许未那么笑过,他平时有多冷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每次一碰上你的事情就跟个愣头青一样,”秦枫不认同地撇撇嘴,“啧啧啧,看来爱情果然会让人变成智障,你说是不是,陈总?”   秦枫在电话那头询问他,然而他却已经不想再去附和秦枫的抱怨了。   因为他想知道的东西,秦枫已经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告诉了他。   其实这些东西已经不能算是他想知道的了,他最开始只是想从秦枫的嘴里盘问出些许许未在意自己的信息,好让自己受挫的自尊心得到些微的满足。   然而秦枫告诉他的这些信息,早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从没想过,他甚至根本连想都不敢想,那个跟自己反复试探的许未,那个从没说过喜欢的许未,那个冷酷的、英俊的年轻人,竟然在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日子里,默默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而这一切,许未一丝一毫都没有向他透露过。   不管是被拒绝简历时的委屈,不管是撞见所爱之人与别人亲密时的心酸,也不管是多么深沉的爱意,许未从不诉说,许未只是沉默地、安静地,将这份爱意埋藏在内心深处。   眼底突然泛起酸意,那股针扎一样的刺痛又一次在他的胸腔里升起,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连手机都忘了捡起。   “喂?喂?”没有得到他的回复,秦枫有些着急。   他再次俯下身拿起手机,对秦枫说:“秦枫,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多谢。”   “哎呀,没关系啦,谁让许未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你只要知道,不管任何时候,他心里绝对不可能没有你就行了。”   他点了点头,唇边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意,“嗯,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   挂掉秦枫的电话,他站起身走回卧室里。   坐在床前,他再次打开了衣柜的门。   门打开之后,他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许未的衣服看。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酸涩逐渐膨胀到无以复加,最后演化成一股难言的疼痛,从他的心脏处往四肢百骸蔓延。   他突然想起,在哪部电影里,曾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世间所有相逢都是久别重逢”。   那些他以为状似无意的初见,其实是他费尽心思才促成的重遇,而那些他看不懂的深邃眼神,其实每一个,都装满了难以言说的深情。   原来世间所有相逢,竟真的都是久别重逢。   他和他的少年,在北方春日的晚风里,久别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他好爱他 第48章 少年心事   在衣柜前坐了许久,陈远闻掏出手机,给沈文打了一个电话。   “替我查查去年2月份,公司邮箱里有没有收到过许未投的简历,找到了尽快发给。”   交待完沈文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感受,异常浓烈,却也异常复杂。   他今年三十岁了,不是没碰过感情的毛头小子,事实上,他本是流连欢场的老手。   可今天,他却第一次产生了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想见那个人,想抓住那个人的肩膀询问清楚,也想将那个人抱在怀里,亲吻疼惜。   至于其他,面子,原则,价值观等等等等,这些往日里他斤斤计较的东西,在那股冲动产生的几秒钟里,统统变得不重要了。   可他到底也三十岁了,他的人生阅历和生意场上历练出来的意志力,还是替他将那股冲动给压了下去。   沈文很快在公司的邮箱里找到了许未的简历,给他发了过来。   他点进邮件,打开许未的简历文档,视线被简历上右上角的那张照片牢牢锁住。   那是一年前的许未,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头发比现在要短一些,露出光洁的额头。   即使是贴在简历上的照片,许未的面上依然冷冰冰,只是轻轻弯了弯嘴角,冲镜头露出一个不那么有压迫感的表情。   “小崽子”,他将手放到屏幕上,在许未眼尾的位置揉了揉,“就知道耍酷。”   还是那双他喜爱的眼睛,比现在少了一些冷意,多了一些纯情,却也足够勾人心魄。   若是一年前,他真的看到了这张照片,他或许会二话不说就把许未给签下来。   因为对于许未那张脸,他真的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可惜造化弄人,他见到这张照片时,已经是一年后的今天了。   手指在许未的眼尾停留了片刻,他关上电脑屏幕,重新拿起手机给叶唯打了个电话。   叶唯刚刚结束上一部戏的拍摄,现在正好有档期,叶唯的长相虽然不像许未这么出挑,但满足周远的条件,也绰绰有余了。   在电话里,他将周远这部电影的情况详细明确地告知了叶唯,反正叶唯也已经知道了他投资失败的事情,他也不想再藏着掖着。   最后他问叶唯,你自己愿不愿意去拍,愿意就去,不愿意,陈总也不会勉强你。   叶唯说:“我当然愿意,既能帮陈总您解决危机,对我自己来说又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好机会,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我知道自己资质平平,要不是陈总您花钱捧,我哪有今天这样的成绩。”   他说:“好,那你就好好拍,别给陈总丢人,也别给自己丢人。”   挂断叶唯的电话之后,他又翻出周远的微信,给周远发了一条信息。   他说:“男主角选好了,是我手底下的艺人,名字叫叶唯,照片我一会儿发给你。”   做完了这些之后,他将手机扔到一边,疲累地躺到身后的大床上。   想许未。   这么多天来不是第一次想,但却是他第一次敢于承认。   真想他啊。   以往这时候他们应该还在床上睡着。   晚上他们总是闹腾到很晚,因此起床往往就到中午或者下午了。   他赖床,懒得很,从来都比许未起得要晚,许未出去晨跑一圈,回来将早餐煮好,这才会到床上来叫他起床。   年轻人爱黏糊,叫人也不会好好地叫,总是压着他亲啊,舔啊,胡乱摸啊,把他弄的气喘吁吁的,这才肯罢手。   他翻过身,将脸埋在床单里,嗅闻着床单上传来的,那股清新又干净的味道。   那是独属于许未的味道。   几天前他还发狠,说要把许未的衣服鞋子,还有床单枕头全都扔出去,可是好几天过去了,他的房子里依然到处都是许未留下的痕迹。   他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哪里舍得真的扔呢。   可许未,已经走了。   走了好几天了。   一次都没跟他联系过。   不仅如此,尽然还真的向他提出了解约。   什么违约金?   他怎么可能跟许未要?   他就不可能跟许未解约。   只要这人的合约还在自己手里,那他们之间联系的纽带就不会断,那他们就可以......他们就可以......   可以什么?   其实他早已心知肚明。   但他不想说,也不想承认自己特意留了这个底牌。   可那是以前,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他即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自己的确是栽了,栽在了一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大学生手上。   可这些话,到底让他怎么开口啊?!   他今年都三十岁了,一旦开了口,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那股冲动渐渐散去后,他再一次陷入了自我纠结之中。   宿醉的后劲又上来了,头疼,身上也没力气。   睡一觉再说吧,他这么想着,睡醒了他就去找许未。   疲倦地闭上眼睛,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时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揉了揉眼睛,他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见手机上又有好多未读信息,其中光是沈文发过来的就有四五条。   他点进去看了看,几秒钟后,滑动屏幕的手指突然就停住了。   沈文先是跟他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紧接就给他分享了一条微博,微博的标题是“杨成立新片男主已确定,最佳新人奖得主许未继《逐影》之后又一次迎来事业巅峰”。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进了那条微博里。   微博里说许未已经通过了杨成立的试镜,杨成立将在明天晚上举办一场签约仪式,届时会将许未正式介绍给大众。   杨成立。   他没有想到宋清河给许未递的本子竟然是杨成立的本子,那个老阴比还真是下了血本。   就算不关注娱乐圈的事,也没有人会不知道杨成立这个名字,他在中国电影界是元老级别的存在,他捧的人,就没有不红的。   许未的下一部电影如果真的能搭上杨成立,那以后的前途也就不用愁了。   这样好的资源,他自问,目前的自己给不了许未。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找许未了,可看到新闻的这一刻,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   造化弄人,原来造化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一年前是对许未,现在是对他。   他和许未好像始终都晚了一步,怎么赶也赶不上。   许未是今天上午去杨成立那里试镜的,仅仅试了两条,杨成立便让他通过了。   杨成立是业界大拿,许未没想过自己竟然这么轻松就能通过考验。   杨成立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我试镜从来都不是根据条数的多少来选人,我看的是天赋,有天赋的人,两条就够了,年轻人,你很不错,是这几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凭你的外形和资质,沉下心来好好拍几年,你的前途将会不可限量。”   “谢谢杨导。”   被这样一位资深的大导演夸奖,许未即使性格冷清,也难免有些紧张。   杨成立笑了笑,又说:“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晚上我会举行一个签约仪式,各路资深媒体都会过来,到时候我再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   杨成立说完,便在四五个人的陪同下走了。   许未站在试镜的空房间里,内心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从陈远闻那里离开后,许未便回了自己家中,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满眼的红晕遮都遮不住,他妈妈瞧见他这样,担心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房中,将房门锁上。   那天晚上他彻夜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陈远闻那张脸,还有陈远闻那些伤人的话语。   他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主动提出和陈远闻结束这段关系。   这原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被陈远闻气糊涂了才会这么说。   他很早就喜欢上了陈远闻,第一次跟陈远闻遇见,是在一个酒吧的厕所里。   那时候他和秦枫走散了,他又被身边那群占他便宜的人弄得心烦,便躲到了厕所里。   刚刚走进厕所,迎面就撞上来一个人。   一个一身酒气的男人,个子比他低了大半个头,似乎是醉得不轻,迷迷糊糊地撞到了他身上。   下意识的,他抬手扶了男人一下,却被男人那把细腰扰乱了心神。   真的是很细的一把腰,他的一个手掌放上去几乎已经握住了一大半,外面还飘着雪,男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粉色衬衫,肌肤的温度透过衬衫布料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手掌心,他一时忘了将手掌收回,下一秒男人就将头抬了起来。   他始终忘不了,他第一次见到陈远闻那张脸时,内心涌起的悸动。   巴掌大的一张脸,白皙精致,因为喝了酒,两颊都染上了红,更衬得那一双桃花眼水润多情。   陈远闻喝醉了,却依然眯着眼细细瞧他,温热的身体也贴到他身上,与他的衣衫紧紧贴合。   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想要推开这个陌生的漂亮男人,可双手却像是失去意识了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陈远闻突然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嘴边来。   “哪里来的小崽子,怎么长得这么帅呢?”陈远闻笑着伸出舌头,“来给陈总亲亲,陈总疼你......”   说完便在他的无限震惊里,撬开他的唇缝,探进他的口腔里。   那是他的初吻,他此前从没吻过任何一个人,因此他只能呆愣地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唇舌被陈远闻含住吮|吻。   原本两人都还能克制,可谁知道陈远闻吻着吻着,就开始伸手往他身上摸,嘴里还嘟囔着:“身上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好闻呢......”   他们此时还站在厕所门口,身后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嬉笑吵闹声,许未满脸通红,搂着陈远闻的腰跌跌撞撞地将陈远闻推进了厕所的隔间里。   隔间里的空间更加小,刚一进去,陈远闻便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吻他,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急切。   他明明可以将陈远闻推开的,陈远闻喝醉了,可他却是清醒的。   但仅仅迟疑了一秒钟,他就抬手将陈远闻紧紧按在自己身上,勾缠住陈远闻的舌头,回吻陈远闻。   他不会接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可陈远闻还是被他吻得浑身直颤,忍不住哼出了声。   挤在拥挤的隔间里,他们紧紧拥抱着彼此,唇舌交缠,身体相贴,陈远闻的手从他的卫衣下摆伸进去,抚摸他块垒分明的腹肌。   一团火在他的身体里越燃越烈,他喘着粗气,将陈远闻抱得更紧。   可片刻后,陈远闻忽然靠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他的嘴唇已经被陈远闻亲肿了,脸颊也憋得通红,他好难受,只想跟陈远闻贴得更近一点,抱得更紧一点,然而陈远闻却倒在他肩头,彻底昏睡了过去。   盯着陈远闻的睡颜,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在陈远闻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然后他便理了理衣服,搂着陈远闻的腰将陈远闻从厕所隔间里抱了出来。   他不知道陈远闻家住在哪里,也不知道陈远闻是否还有同伴,他将手伸进陈远闻的西裤口袋里,准备把陈远闻的手机拿出来,找亲近的人将陈远闻接回去。   他正找着,一个男人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哎呦喂,远闻?陈总?!”男人跑到陈远闻面前晃了晃陈远闻的身体,无奈地说:“这怎么还醉得睡着了呢。”   男人从他手中将陈远闻接了过去,对他说:“兄弟,谢谢你啊, 你把他交给我吧。”   他刚才听到陈远闻自称陈总,想来男人应该是陈远闻的朋友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认识他?”   “啊,这我哥儿们啊,”男人笑了笑,说:“你要不信我给他打个电话?”   男人就是逗逗他,说话的间隙已经拖着陈远闻往外走了,没想到他却真的拉住男人的胳膊,对男人说:“安全起见,你还是打一个吧,不然我不能放你们走。”   男人没想到他这么较真,掏出手机说:“得得得,没想到你还挺有公德心,那我就打一个。”   男人拨通电话没几秒,陈远闻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许未将陈远闻的手机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了两个字“刘源”。   男人挂断了电话,看着许未说:“刘源就是我,我就是刘源,现在能让我们走了吧?”   “嗯,”许未的目光在陈远闻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才说:“你们走吧。”   那是许未和陈远闻的第一次相遇,许未便对陈远闻一见钟情。   后来许未为了能接近陈远闻,做了很多傻事,但傻人有傻报,最终竟真的让许未见到了陈远闻。   他还记得当他第一次接到陈远闻电话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   历时一整年的暗恋,那些在在无人的角落里自己默默忍受的心酸和委屈,都在接到陈远闻电话的那一刻通通消散了。   他是那么的开心,甚至想到操场上跑上个四五圈才好,可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兴奋。   因为那是陈远闻,那是流连情场从不付出真心的陈远闻。   想要得到这样一个人的心,他不得不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藏起来。   他不冷不热地吊着陈远闻,他从不向陈远闻表露自己的心迹,如果陈远闻不主动联系他,他就绝对不会给陈远闻发一条信息打一个电话。   他没谈过恋爱,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套路,对于陈远闻这样一个感情经历如此丰富的人来说,到底有没有效果,可他宁愿自己赌输了,他也要试上一试,拼上一拼。   他不愿意跟叶唯或者岑清一样,只是陈远闻打发时间的玩伴,他想让陈远闻爱他,喜欢他,他想彻彻底底地拥有陈远闻。   可他到底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有许多次,他都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他还记得他从京郊别墅离开,去到《沉雾》剧组的第一个晚上,那是他和陈远闻同居一个月之后第一次分开,他多么希望陈远闻能够给他打个电话,哪怕只是随便骂他两句,他都乐意,可他将电话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在桌前坐了一整晚,陈远闻的电话都没有打进来。   中间至少有三次,他都将电话拿起来了,连陈远闻的号码都翻了出来,就差用手指点一下,就能打出去,可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不想让陈远闻觉得自己好拿捏,他不想让陈远闻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多在乎他,因为陈远闻一旦知晓了这些,就一定会从心底里轻视他。   喜欢陈远闻的人太多了,他从小就习惯了别人爱慕的眼光,所以许未必须要做那个“不喜欢”“不在乎”他的人,只有这样,许未在他的眼里才是特别的。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隐忍,许未对陈远闻总是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感,他太没有安全感了,他太害怕陈远闻会欺骗他。   他们的这段关系始于包养,又在慢慢的相处和试探之中渐渐变质,可不管后来两个人有多么亲密,他自始至终都没从陈远闻口中听到过一句喜欢。   他不说喜欢,可他已经将喜欢的事做尽了,那陈远闻不说喜欢又是因为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陈远闻根本就不喜欢?   有时候他很矛盾,因为陈远闻会突然对他很好,可他知道的,陈远闻对以前那些小情人也都很好。   而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呢?   尤其是,当他一遍遍告诉陈远闻,自己对于演员这个职业的理想后,陈远闻依然为了赚钱让他去拍那些烂片,那时候他就更加确定,自己对于陈远闻来说,跟叶唯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一天天的试探中,他的安全感越来越低,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他不应该对陈远闻乱发脾气,这样只会让陈远闻更加不喜欢自己。   可他说到底也只是个二十来岁、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年轻人。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让他如何去控制住自己的心。   年少轻狂时爱人,难免莽撞任性。   那天晚上,在他对陈远闻说出“结束”的那一瞬间时,他就后悔了。   可陈远闻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向他宣告了结束。   他在临走时跟陈远闻说,自己会提出解约,可他将自己在家中锁了两天,解约的事情他连提都没提过一次。   他不想和陈远闻解约,那一纸合约是维系他和陈远闻的最后一根纽带,如果连这跟纽带都断了,那他们就真的要成陌路人了。   这两天里,宋清河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去杨成立的剧组试镜,全都被他推拒了。   可昨天晚上,当他看到高洋发的那条朋友圈时,早已熄灭的怒火再一次将他点燃。   这才几天?   他和陈远闻分开才几天?!   陈远闻身边就有新的伴了!   沸腾的怒火夹杂着失望、怨恨,以及强烈的痛楚,猛烈地袭击着他,那个时候,他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他怒气冲冲地打开电脑,将解约的邮件发给了沈文,又拿出新买的手机给宋清河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宋清河自己明天上午就去试镜。   当时他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冲动,可当他仅仅试了两场戏就被杨成立选定为男一号之后,他的心里又泛起了丝丝苦楚。   这个电影他必须要演,这样好的本子和制作团队,对于他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得接着往前走,他得去更远的地方。   从前他只想默默无闻做个小演员,演自己喜欢的戏,可现在他已经不那么想了,他要成名,他要赚钱,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在未来的某个转弯处和陈远闻再次重逢。   他不会放弃陈远闻。   可陈远闻呢?   陈远闻也不会放弃他吗?   唇边露出一抹惨笑,他自暴自弃地摇了摇头。   做什么梦呢许未?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你不过才跟他分开几天,他身边就有了新人,他怎么可能还会在原地等你呢?   他不会的,你放弃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陈总的腰,还有许未身上的味道,这些伏笔你们注意到了吗? 第49章 只管去爱   今天晚上是许未和杨成立新电影的签约仪式,徐淮开车将宋清河送到宴会现场。   一路上徐淮都很沉默,他本身就话少木讷,最近这几天更是几乎一声不吭。   宋清河坐在车后座上,脸色十分难看。   自从宋清河将杨成立的本子递给许未之后,他们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状态。   徐淮越是沉默,宋清河就越是愤怒。   有时候徐淮根本搞不懂宋清河的想法,许未已经在宋清河的计划中,离宋清河越来越近了,或许不久后就会签到禾路里来,成为宋清河手下的艺人,这不就是宋清河想要的么?   那宋清河此刻应该高兴才对,又何必对他摆出一副臭脸呢?   难道宋清河现在是连见到他都不愿意了?   还是宋清河担心他会误了自己和许未的好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宋清河就真的是多虑了。   他这样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去破坏宋清河的好事?   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车子在宴会酒店门前停下,宋清河却没有立刻下车,仍旧闭着眼靠在车后座上。   徐淮默默等了五分钟,见宴会的时间就快到了,不得不开口,小声提醒宋清河。   “宋总,时间快到了。”   听到他的话,宋清河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们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碰撞在一起,他心口一跳,慌忙移开了视线。   几秒钟后,宋清河开口,声音低沉冷漠,“财务说你把他打给你的钱都退回去了。”   一针见血,徐淮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低下头,小声说:“我妈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我现在不需要钱......您以后别让他再给我打钱了,行吗?”   宋清河的声音愈发冰冷,“给你你就拿着。”   “我不要。”他的声音虽小,但却透着股陌生的倔强。   “我说了,”宋清河突然凑近他,抬手掐住他的后颈,“给你你就拿着。”   他瑟缩了一下,弓起身体,仍旧回绝:“我不要......”   放在他后颈上的手突然用力,宋清河高大的身躯和愤怒的声音一起向他欺来,“徐淮,你别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才爬上我的床,不要钱,你觉得我以后还会碰你么?”   以后,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都有许未了,难道以后宋清河还想像从前那样对他吗?   想到这里,一股愤怒突然侵袭他的大脑,他用力转过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瞪着宋清河。   他说:“那就别碰我。”   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得能在对方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宋清河英俊的眉眼紧紧皱在一起,恶狠狠地掐住他,“你再说一遍。”   “你......”他有些不能呼吸,但还是紧紧攥住宋清河的手腕,断断续续地说:“你以后......都别再碰我......我不想......让你碰......”   瞧着他憋红的脸孔,还有那双倔强的眼眸,宋清河唇边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桎梏着他的手松开,宋清河靠回自己的座位上,气定神闲地理了理衣服,“晚上不用来了,让老于来接我,你抽空去医院看看你母亲。”   说完了这句话,宋清河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母亲,是啊,他还有一个患了癌症的母亲躺在医院里。   这几年下来,为了给母亲治病,他已经花费了不下百万,而这些钱无一例外,都是宋清河给他的。   最近一段时间,母亲的病情的确是稳定了,可谁又能确保之后不会再恶化呢。   他现在能有骨气不要宋清河的钱,等到他母亲病情恶化的时候,他还不是得乖乖地再爬上宋清河的床。   宋清河是在提醒他,他怎么想的根本就不重要,他天生就是被宋清河玩弄的贱命。   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滑落,他趴在方向盘上,痛苦地哭出了声。   几分钟之后,他的车子驶离了酒店门口,许未也在杨成立助理的陪同下走进了酒店大门。   宴会大厅在一楼,今天场合正式,许未特意穿了一身黑西装,里面搭配简约的白衬衫。   他其实很少会穿正装,往往只有出席应酬的场合才会这么穿。   跟他不同,陈远闻却十分偏爱各种正装,尤其是衬衫,陈远闻的衣柜里挂满满三层,全都是各种颜色、款式不同的男士衬衫。   其实有些颜色根本不适合男性穿,但陈远闻长得实在好,皮肤又比一般男性白,总是能将那些衣服穿出自己的风格来。   许未自己不喜欢穿衬衫,可他却喜欢看陈远闻穿。   怎么又想到陈远闻了呢?   许未无奈地摇了摇头,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推门走进宴会大厅。   杨成立是电影圈里的元老级人物,今天出席宴会的都是些圈里名人,光是影帝影后许未就见到了四五个,更别提那些资深的媒体人了。   签约仪式虽然还没有开始,但宴会大厅里已然十分热闹,宾客们凑在一起,推杯换盏,笑语连连。   杨成立的助理将许未带进来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许未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从服务生的餐盘里接过一杯香槟,拿着去了一旁的角落里。   角落里人不多,许未坐到沙发上,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   他在不远处看到了宋清河。   宋清河虽然比不上杨成立那么有权威,但在新一代电影人里已经属于大佬级别的存在,因此他刚刚到场,身边就立刻围满了前来和他打招呼的人。   许未看了片刻,觉得没意思,手伸进口袋里想要拿手机出来看看,一摸,口袋里却是空的。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在进门之前就已经交给了门口的服务生。   今天的宴会虽然名人云集,但本质上是一场私人宴会,为了防止这些名人的信息被泄露出去,在进宴会大厅之前所有人都得将手机上交上去。   其实拿手机也只是随便看看,许未并不指望能在手机上看到他期待的东西,他的旧手机已经被自己摔碎了,陈远闻现在也不知道他的新号码,即使陈远闻知道,按照陈远闻的性格,也根本不可能主动联系他。   想到这里,许未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这时候几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突然从大厅里走过来,旁若无人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许未端起酒杯就想走,却被他们口中提到的名字拖住了脚步。   “哎,闻清影业那个事情你们听说了吗?”其中一个人开口。   另一个人接话,口气颇为嘲讽,“你说魏舒流吸毒那件事?呵,现在投资圈里谁不知道。”   “要我说陈远闻这回就是活该,一个外地来的小年轻,以为自己投机取巧投对了几部电影,赚了点小钱,就能跟咱们分蛋糕吃了,连几个亿的对赌协议都敢随随便便就签,活该他倒霉。”   “谁说不是呢,”许未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不过我听说他又和那个周远勾搭上了,周远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烂片大王,早被主流圈子嫌弃死了,为了拉陈远闻入伙,我听说周远主动和陈远闻签了对赌协议,只要陈远闻这边再出一个男一号,周远那边就能帮陈远闻把之前的亏空给补回来。”   刚才那人又冷哼了一声,口气一如既往的傲慢,“就算这次能找补回来,他迟早还得再跌下去,咱们啊,就擎等着看好戏得了。”   几个人笑成一团,还想再多议论几句,沙发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   许未手中的酒杯不知什么时候摔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许未失魂落魄地站起身,看也不看那几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径直向大厅中间走去。   原来竟是这样?   他的神色愈发消沉。   可碰上了这么大的事情,陈远闻为什么不告诉他?   几个亿的亏空,陈远闻也真的是敢。   就这么瞒着他。   可他走了,陈远闻现在要怎么办?   周远是不是特意向陈远闻点了自己的名字,所以陈远闻才非要让他去演周远的那部电影?   只有这样,陈远闻才能度过这次的难关。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紧抿着嘴唇,越想脸色就越沉。   这时候大厅的舞台中央突然传来杨成立的声音。   杨成立穿着一身中山装站在台上,看起来精神矍铄,他拿起话筒,微笑着看向众人。   “我瞧着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我呐,人老了,精神也不如从前,已经有两年没拍电影了,几个月前禾路的宋总将一个叫《故园》的本子递到我手上,我把本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当天晚上就决定要把这个故事给拍出来,今天请大家过来,就是想把我最新选定的男一号介绍给大家,往后还指望着诸位对这孩子多多提携。”   “许未,上来跟大家打个招呼。”杨成立说完,冲许未招了招手。   随着杨成立的动作,大厅里的众人皆回过身来,看向许未。   在他们的眼睛里,许未看到了艳羡,看到了赞赏,仿佛也看到了风光无限的前途在向自己招手。   可他站在大厅里,却像是陷在沼泽地里一样,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在忍受着剧烈的挣扎,他还是太年轻了,年轻的身体就像是承受不了这样大的矛盾一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杨成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但面上依然带着和善的笑意,他再次抬起手,冲许未的方向招了招,“别紧张,在场的都是我老头子的朋友,上台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别让大家等太久。”   宋清河察觉出了许未的异样,拨开人群走到许未身旁, 在他耳侧小声说:“发什么呆?别让杨导等急了,赶紧上台。”   宋清河的声音就像一记警钟,瞬间敲醒了他。   陈远闻明明和宋清河一样,都在三十来岁就拥有了一家大型的娱乐公司,事业上已经将同龄人甩开了一大截,但就因为陈远闻是外地人,今天这样的聚会,陈远闻却连邀请都没有接到。   陈远闻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有冲劲,那么不服输。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陈远闻陷入失败的境地,他不能让陈远闻没了骄傲的资本,成为这些人口中的笑话。   即使陈远闻不喜欢他,即使陈远闻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他也不忍心。   他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清河哥,对不起,我要让你失望了。”   说完这句话,不等宋清河反应,他便在众人的目光里,走到了舞台上。   他站在杨成立面前,冲杨成立深深鞠了一躬,他说:“杨导,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办法再演这部戏。”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还是将他的话语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杨成立面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上位者的威严,“年轻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考虑清楚再付诸行动,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   “我确定,”他沉声说:“杨导,真的抱歉。”   杨成立一言不发,冷冷地注视着他。   片刻之后,杨成立脸上重新堆起了笑意,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和善,反而透着股阴沉的狠意。   “你既然考虑清楚了,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走吧。”   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他在众人或惊讶或幸灾乐祸的表情里,快步走出了宴会大厅。   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一定会惹怒杨成立,或许明天他就会被杨成立在电影圈里封杀。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他只想,用自己薄弱的力量,守护住陈远闻的骄傲。   至于其他,他不管了。   计较得失与盈亏,那是成年人的懦弱和自保,少年人才不需要去管这些。   少年人只管去爱。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还有3章左右 第50章 彩虹一般的人   晚上陈远闻在厨房里随便给自己做了一份蔬菜沙拉,他兴致不高,因此家里有什么就往里放什么,生菜,紫甘蓝,小番茄通通倒在一起,又切了几片牛肉,用油醋汁拌了拌,这就是他今晚的晚餐了。   将餐盘端到客厅的圆桌上,他拉开椅子坐下,低着头沉默地吃了起来。   今天晚上是许未和杨成立的签约仪式,虽然宴会内场不让外人进去,但是嘉宾们到达酒店门口的照片还是被狗仔拍到了不少。   光是那些照片上,电影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就有不少,可以想见签约仪式现场的场面一定会更加盛大。   挺好的,陈远闻一遍咀嚼着嘴里的蔬菜,一边想。   明天他就让沈文联系许未,把许未的手机送过去,顺便将许未和闻清的合约也解了。   解约费他一分钱都不会跟许未要,就当是他送给许未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没多想,他很快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他说。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沉默。   过了几秒钟,他听到了许未的声音。   “是我。”许未说。   “许未。”他叫他的名字,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发出口的声音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许未再次沉默下来。   他的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握着刀叉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有......有事吗?许未。”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喘息声,不像他这么凌乱,却也有些急促。   “我打来是告诉你,周远的那部戏,我去演,你帮我跟他签合约吧。”许未的声音再次传来。   “什......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已经紧绷成了一根弦,轻轻碰一碰就会立马断掉。   “你听到了,我不想说第二遍,”许未冷冷地说,“解约的事先往后挪一挪,等这部戏拍完,我们就正式解约。”   “不是,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他攥紧手机,急切地说。   然而不等他说完,许未便将电话挂断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他将手机扔到桌子上,用手扶住额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焦急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重新拿过手机,打开微博搜索杨成立和许未的消息。   果不其然,“许未提前离席”,“许未毁约”,“杨成立大怒”的消息已经在微博上传的满屏都是。   “这个狗东西!”   他愤愤骂了一声,可出口的声音却在颤抖。   他跌坐回椅子上,愣愣地看着眼前早已不新鲜的饭菜。   许未一定是在宴会上,从旁人嘴里听到了他投资失败的事情,这才会和杨成立毁约提前离席。   这个臭小子,这个臭小子!!   那可是杨成立,是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的机会,这个臭小子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那不是他的梦想么?   他为什么要放弃?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为什么?为什么?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身体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下,微微地颤抖着。   还能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他啊。   这个世界上有真爱吗?   当然是有的。   即使陈远闻是个不相信爱的人,但他还是会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真爱的存在的。   但真爱太少了,因为它太珍贵,因为它诞生的条件太过严苛,就注定了它是寥寥无几的。   真爱太少,却有那么多人想要。   陈远闻不愿意和那么多人一起,去抢夺一个拥有真爱的机会,那太难了。   他知道,爱人和被爱,都是小概率事件。   他是个生意人,他从不会在小概率事件上做投资,因为那样注定会亏损。   他不需要爱,没有爱,他依然可以活得很快乐。   甚至,他比那些寻觅爱的人要潇洒一千倍一万倍。   人生匆匆几十年,及时行乐,才是正解。   在遇见许未之前的三十年,陈远闻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此时此刻,他坐在自己的客厅里,却被一股强烈的、陌生的、却又汹涌无比的感受紧紧包围着。   他知道,那是爱。   那是许未给他的爱,浓烈得让他颤抖,无私得让他羞愧。   他记得在武夷路小洋房养伤时,他和许未曾经坐在后花园的躺椅上,一起看了一部电影。   电影的名字叫做《怦然心动》   那天在下雨,气温有些低,他们坐在露天的后花园里,都有些冷。   但谁也不想回房去拿一件取暖的衣服,于是便紧紧抱在一起,靠彼此的体温来取暖。   那个雨天,许未的胸膛太过温暖,所以他们一起看的那部电影也深深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记得电影里有一段台词: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some in satin,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我们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人,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可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如彩虹般绚丽的人,当你真的遇到了,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   他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手中握着没有温度的手机,内心却在浓烈的爱意包裹下,滋生出丰富的、澎湃的、能够将整个屋子填满的情绪。   他似乎也像电影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一样,找到了那个如彩虹般绚丽的人。   那个人年轻英俊,有一双迷人的眼睛。   那个人个子那么高,他总得仰起头才能看清。   那个人。   那个人那么爱他,甚至愿意为他,放弃自己的前途和理想。   那个人,那么好,那么让他心疼。   他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路小跑冲到浴室里,掬起一捧凉水,冲洗自己的面颊。   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走出了浴室。   回到客厅,他先将餐桌和厨房收拾干净,又把沙发上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清洗,然后他拿着电脑坐到沙发上,搜索页面,对比款式,填写地址,最后选择了明天送达的同城快递。   做完这些,他脱光衣服,走到浴室里洗澡。   这一次他洗得很慢,半个小时才从浴室里出来,回到卧室睡觉。   第二天早晨他很早就起床,做早餐,收拾屋子,9点左右快递送到他家中,他拿着快递袋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洗完后,他穿戴整齐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沙发上,拨通许未的电话。   他很紧张,因此眼睫快速地煽动,呼吸也有些急促。   电话响了大概10秒钟,终于被接通。   “许未!”这一次他直接喊出声,“你先别挂电话,我有事情和你说。”   沉默。   还是沉默。   杀人一般的沉默。   他的心脏都快炸了。   许未终于开口,好听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从听筒那边缓缓传来,“你说吧。”   深吸了一口气,他说:“许未,你过来京郊别墅一趟,我们见一面,可以吗?”   “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许未漠然回绝。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下定决心一般咬着唇说:“那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我过去找你,我......我把你手机还给你。”   “不是已经摔坏了么?”许未沉沉地回了一句。   “我替你修好了,”他说,“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静了两秒钟,许未说:“算了,我去找你。”   “好,”他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在家里等你。”   “嗯。”许未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沙发前傻傻地笑,笑了一会儿,又收起笑意,紧张地坐回沙发上。   不管是打电话挽回,还是穿上这身衣服,对他来说,都是人生第一次,他不知道见面之后许未会作何反应,因此只能忐忑地坐在原地等着许未。   半个小时之后,门铃声响起,他顿时睁大了眼睛,从沙发上跳起来,猛地冲到了门口。   开门时,他的手都在抖。   门开了,许未站在他面前,穿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和浅灰色的运动裤。   他从昨晚到现在,准备了许多许多的话,想在见到许未的第一眼就倾诉,可此时此刻,当许未真的站在他面前,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许未的脸色很消沉,薄唇紧抿着,英俊的眉眼也微微皱着,有些冷淡,也有些不耐。   他走上前,拉住许未垂在运动裤旁的右手,将许未拉进房中。   许未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他感觉到了,但还是紧紧拉着许未的手,将许未拉到客厅,按坐在沙发上。   他自己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许未面前,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他身上穿了一件十分宽大的白衬衫,衬衫下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塞进西裤裤腰里,而是散在外面。   如果许未能够分出心神将视线落到他的脚上,许未会发现,在他的黑色西裤下面,从脚踝往下延伸,皮肤竟全部被黑色的丝袜包裹住了。   扣子已经解开四五颗,内里的风光也逐渐显露。   许未呼吸一蹙,冷着脸瞪他,“你干什么?”   衬衫已被脱下,他又顺手脱掉长裤,在许未惊讶的视线里,他走过去,跨坐在许未的腰上,勾住许未的脖子。   “许未,”他叫许未的名字,用从未有过的柔情。   许未长长的睫毛快速煽动着,刚进门时面上筑起的那层冷漠和防备全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打碎了。   “许未,”他又叫了一声许未的名字,双手捧住许未的脸,凑过去吻许未的眉心。   他吻得那样小心翼翼,似乎害怕下一秒许未就会将自己从身上掀下去,可他又吻得那么决绝,捧着许未脸颊的双手热切又紧绷。   先是眉心,接着是高挺的鼻梁,再然后就是那双紧抿着的、削薄的嘴唇。   他含住许未的嘴唇,轻轻慢慢地舔吻,舌尖先是试探性地伸出来,在许未的唇缝上戳了戳,意料之中,许未并没有阻挡片刻,就将唇缝启开,迎纳他的唇舌。   五天了,他们分开整整五天,其实并没有多久的,但再次拥抱住许未,再次亲吻许未,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渐渐地,他失去了克制,他开始急切地吮|吸许未,唇舌贪婪地和许未缠在一起,身体紧紧贴在许未身上。   他正吻得动情,面颊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   他从许未嘴唇上离开,瞧见了那些冰凉液体的由来。   许未哭了。   眼泪顺着许未通红的眼角汹涌地往下流淌。   许未将头转到一旁,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流泪的年轻人,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哭过,甚至连哭的冲动,他都没有产生过。   可是此刻,看着许未,胸腔中那股浓烈的情绪根本不给他任何理性思考的机会,几乎在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红了。   他凑过去,将许未的脸颊往自己这边转,许未挣脱开他的手,仍旧转向一边,他捧着许未的脸再去转,如此反复了两三次,他终是有些崩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他低头去吻许未的眼角,将那里的眼泪,一点点,慢慢舔掉。   可是汹涌而出的眼泪根本舔不干净,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因为不仅仅是许未一个人在流泪,他的眼泪也源源不断地涌到许未的脸上。   许未震惊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又委屈万分地看着他。   他吻住许未的嘴唇,轻声说:“别哭,许未。”   谁知道许未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哭得越发失控。   他的心好疼好疼,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抱着许未,吻着许未,他说:“别哭了,许未,别哭了。”   可他自己分明也在哭。   两个大男人竟然就这么抱在一起,在初秋的晨光里,默默无声地流泪。   他还在不停地哄着许未,他将身体紧紧贴在许未身上,他亲吻许未的眼角。   “宝宝,别哭了,好不好?”   “你......叫我什么?”许未按住他的肩膀,力气重得让他的骨骼都在疼。   他看着许未的眼睛,又叫了一声:“宝宝。”   许未愣了两秒钟,躲开他的视线,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离得这样近,他轻而易举就发现了许未的脸红。   他又贴过去,埋在许未的耳边,说:“宝宝,我们和好,好不好?”   静默蔓延,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这句话一出,许未的胸膛便剧烈地起伏起来。   他将许未的脸扭过来,看着许未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我们和好,好不好?许未。”   许未的眼眶又红了,却还是倔强地忍着泪意。   “你身边不是都有人了么?还和好干什么?”   “那是高洋的恶作剧,我身边没人,”他看着许未,面颊突然也热了,他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许未又哭了,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委屈更加难过,“你自己说的,你玩腻了,你自己说你不在乎我的。”   “我错了,”他低头去吻许未,“陈总错了,大学生就原谅陈总一次,好不好?嗯?”   许未的眼泪却流得更加汹涌。   他也慌了,连忙抬手去擦,又低头去吻。   许未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爱我吗?陈远闻。”   他爱许未吗?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可他不想说,他说不出口。   他只是心疼地凑过去,吻许未的眼泪。   许未却扳住他的肩膀,执着地追问他,“你爱我吗?陈远闻。”   看着许未通红的眼睛,他突然就不想再挣扎了,已经这样了,他还有什么是给不了许未的?   于是他抬手勾住许未的脖子,他说:“爱你。”   许未愣住了,琥珀色的眼眸里迅速蕴起风浪,呼吸也随之急促。   凑到他嘴边,许未又问他:“谁爱我?”   “我,”他吻住许未的唇,“我爱你。”   ……   ……   ……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见微博,@江冉遗,粉丝可见 第51章 与他告别   那天晚上,许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宴会大厅里跑出去,只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道歉给宋清河。   杨成立这个本子是宋清河花了大功夫才帮许未争取来的,宋清河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任由许未胡来。   许未刚刚推开宴会大厅的门,宋清河便沉着脸追了出去。   走到大厅门口,许未奔跑的身影就在眼前,宋清河只需稍稍往前跟几步就能留住许未,然而他还来得及往前再追,站在宴会大厅门口的服务生突然叫住了他。   “哎,宋先生,你可算是出来了,我正准备进去找您呢。”服务生看着他,恭敬地说。   他脸色不好看,语气也冷得吓人,随意觑了服务生一眼,说:“什么事?”   服务生转过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他的手机,递到他手上:“半个小时之前您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刚刚才停下来,我猜想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正想进去找您。”   宋清河垂眼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不知怎么,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慌乱。   他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手机,按亮屏幕,“徐淮未接来电—10条”的字眼瞬间便跳入他的眼帘。   他攥紧手机,阴沉着脸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拨徐淮的号码。   然而手机里传出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冰冷提示。   一连打了三通,每一通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音。   渐渐的,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儒雅的五官也散发出凌厉骇人的气息。   走到大门口,司机老于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他了,车门被他用力甩上,坐进车里,他冷冷地交代老于:“去医院,开快点。”   老于是宋家的老人,跟在宋清河身边已经许多年,从前开车接送宋清河都是老于的工作,徐淮来了之后,老于这才被派去做其他的事情。   “哎,好的,”老于启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瞧着宋清河阴沉的脸色,不敢再出声。   车子飞快地在马路上行驶着,宋清河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叫“赵医生”的联系人,拨了过去。   赵医生是徐淮母亲的主治医生,也是宋清河的发小。   电话响了四五声便被接通,赵医生的声音很快传过来,“清河,你可算是接电话了!”   宋清河眼皮跳了跳,再出口,声音愈发低沉,“出什么事了?”   赵医生叹了一口气,“是徐淮母亲,半个小时之前去世了。”   顿了两秒钟,宋清河再次开口,“徐淮人呢?在不在医院?”   “不在,他给你打了十来个电话都没打通,后来直接从医院里跑了,”赵医生有些无奈地说:“走的时候人哭得都不成样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让你赶紧把人找到安抚住。”   深吸了一口气,宋清河按住眉心,说:“他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没有,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是不停地哭。”   “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宋清河便挂掉了电话。   老于见他挂掉电话后,那脸色比方才还要阴沉,简直能结出冰来,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去徐淮的住处。”宋清河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沉沉地说。   “好的。”老于立马掉头。   沉默了片刻,宋清河再次拿出手机,拨打徐淮的号码,仍旧是关机。   再打,关机。   再打,还是关机。   一连打了五通,仍旧是关机。   宋清河眼中的清明逐渐被愤怒代替,他冷笑着将手机屏幕按灭,转头看向窗外。   徐淮的住处自然是没有人的,宋清河再次扑了个空,重新回到车上时,宋清河的面上连那股冷笑都维持不住了。   静静地在车上坐了五分钟,老于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回过头小声问宋清河:“宋总,咱们接下来去哪?”   “我让你说话了吗?”宋清河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老于,那样子,简直像是要老于吃了一样。   老于在宋家待了几十年,对宋清河从前那混世魔王的脾气自然是知道的,这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儿,脾气上来了连家里的老头子都敢顶撞,他一个给人开车的司机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老于连忙讪讪地将头转了回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在车厢内响起,宋清河迅速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浑身紧绷的肌肉便再次松散下来。   是公司的HR主管打来的。   不耐烦地接通电话,宋清河阴恻恻地说:“如果你接下来说的话对我没有任何意义,那你今晚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主管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说:“宋总,是徐淮的事情,他刚才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说是要辞职,我想着,还是跟您说一声。”   徐淮跟在宋清河身边三年,对于他的特殊地位,全公司上下,人人都心知肚明,因此每次只要是有关徐淮的事情,公司的人必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宋清河。   听到主管的话,宋清河将手臂撑在车窗上,唇边勾出一抹骇人的冷笑。   先是失踪,现在又要辞职,这是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真是天真得可怜。   “邮件是用手机还是电脑发的?”宋清河问主管。   “手机,”主管说,“发送时间是两分钟之前。”   两分钟之前。   宋清河不再说什么,直接挂掉主管的电话,再次拨下徐淮的号码。   这一次,铃声只响了四五声,电话便被接通了。   宋清河直起身体,手指攥紧手机,沉着声音问道:“你在哪?”   静了两秒钟,徐淮沙哑的声音才从听筒那边传来。   徐淮说:“跟你没关系。”   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宋清河皱起眉头,对着听筒直接喊道:“我问你,你他妈在哪?!别让我说第三遍。”   老于坐在前面,直接被这一声吓得哆嗦起来。   徐淮那边却仍旧是不急不缓地回道:“我已经提出辞职,这几年你虽然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钱,但我也尽心尽力给你睡了这么长时间,就当是两清了,打完这通电话,这个号码我就不用了。”   “宋总,咱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两清?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值那个价吗?”宋清河攥紧手机,嘲讽地冷笑,“我花钱找鸭子都比你玩起来带劲,你凭什么跟我两清?嗯?”   “可我也没逼你给我钱,是你自愿给的,”徐淮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不如鸭子,但我至少比鸭子干净,这么多年也没让宋总染上病,不是么?”   徐淮似乎是累了,不想跟他再多做纠缠,“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也没有什么再留在北京的必要,我今晚就会离开,接这个电话,就是想和你告个别,我挂了。”   “你敢!!”宋清河捏住手机怒吼。   然而不等宋清河再开口,徐淮就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宋清河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抬起手,宋清河愤怒地将手机摔到车厢里,气喘吁吁地瞪着老于说:“去机场,现在就去!”   “好,好的。”老于大气不敢喘,连忙启动车子。   当天晚上宋清河孤身一人乘坐最快的航班飞去了贵州,而另一边,徐淮却并没有离开北京。   他之所以跟宋清河说自己今晚就会离开,是害怕宋清河会不依不饶地找自己,虽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宋清河那个人最讨厌别人忤逆自己,他没有跟宋清河商量就提出辞职,宋清河一定会生气,生气就必然要找他出气,但他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宋清河了。   将宋清河送到宴会酒店后,徐淮便开车去了医院,这段时间由于许未和宋清河的事情,徐淮的情绪十分低沉,害怕妈妈会担心,他有好几天没来医院了。   之前妈妈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他还在设想着,等妈妈的病好了,他就把妈妈带回故乡去,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妈妈的病情会突然急剧恶化,他赶到医院时,竟然只来得及见妈妈最后一面。   他抱着妈妈的尸体崩溃大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绝望之中,他竟然想到了宋清河。   宋清河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这一点他早就知道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去依恋宋清河,绝望之中竟然想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当作救命的稻草。   他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给宋清河打电话。   一通,两通,三通......   “接电话啊,接电话啊,宋清河,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接一次电话吧......”   他一边哭一边默默哀求。   然而他一连给宋清河打了十通电话,宋清河一通都没有接。   他知道今天是宋清河跟许未的大日子,杨成立的那个项目还是他一遍遍亲力亲为跑下来的,他原本也没指望宋清河能多看自己一眼,可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那句“为他人作嫁衣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难道花费一分钟接他一个电话,宋清河都不愿意吗?   他跌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用手抱着脑袋。   门内是他苦命的、已经咽气的母亲,而门外则是一个抛弃了他的世界。   他该醒了,他真的该醒了,犯贱也要有个限度,此刻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他将手机关机,从医院里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找了家酒店住下,然后给公司的主管发去了辞职邮件。   三天之后,他带着母亲的骨灰,坐上了去往贵州的火车,离开前,他将自己的手机和电话卡,一并扔进了火车站的垃圾桶里。 第52章 永远热恋   陈远闻虚脱地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   这一整天,他和许未两个人,从上午许未进门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就没有分开过,从客厅到浴室,再从浴室到卧室的床上,两个人就跟饿了十来顿的狼一样,贪婪地搂抱在一起,汲取对方的体温,直到精疲力尽。   结束后许未将陈远闻抱到自己身上,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替他擦额头上的汗。   陈远闻闭着眼休息了片刻,突然抬手握住许未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五根手指从指缝伸进去,和许未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见他这样,许未垂眼望向他。   他笑了笑,桃花眼泛着水光,回望过去。 ”还生气吗?”他问许未。   许未摇了摇头,握紧他的手指。   “我这人自由惯了,不喜欢别人管着自己,也不愿意什么事情都跟别人交代,”他身体还乏着,因此说话的声音轻轻缓缓的,像在撒娇一样,“那天跟你说的那些话自然都是气话,我不删江影枫和叶唯的联系方式,是为了工作上的方便,除了早就答应江影枫的那顿饭,私下里我和他根本就没联系过,其他人也是一样。”   他从许未身上爬起来,用手捧住许未的脸,认真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他们都删了,以后我的手机随便你看。”   他其实很了解自己的脾气,分开的这几天他也仔细想了很多,从前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是喜欢和在意许未的,而许未又早已对他一往情深,按理说他们最后不应该闹到分手的田地,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没有给许未足够的安全感。   他知道,其实许未并不真的非要他删掉以前那些前任的联系方式,他还记得之前有一次,他开玩笑说要把手机拿给许未检查,许未根本就不想看。   许未需要的,只是他不再对自己有所隐瞒,只是他心里有自己,仅此而已。   “真的?”许未勾起唇角,冲他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真的,”他凑过去在许未的唇上吻了吻,“你是不是得意坏了?”   “是啊,”许未霸道地含住他的嘴唇,“我可太得意了。”   他仰着颈承受许未莽撞的亲吻,嘴里还不忘含含糊糊地回怼,“偷着乐吧你就......唔......”   一吻毕,许未抬手擦了擦他的嘴角,对他说:“那些联系方式你不用删,只要你以后别瞒着我就行。”   “好。”他趴到许未胸前,说:“以后不瞒你。”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床上休息了片刻,他的肚子就开始咕咕的叫了。   许未将他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自己从床上站起来,随便往身上套了一条短裤,便走出了卧室。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他躺在床上,看着许未高大的背影,听着许未沉稳的脚步声,突然就觉得心里满满的,再也没有什么缺憾了。   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宋清河打来的电话。   他连忙从被窝里爬出来,挺直了腰板,如临大敌地接通了电话。   “喂,有事?”   他的声音不算客气,他做什么要对宋清河这个老阴比客气,自己都被他算计惨了。   “杨成立的那个项目我让给你,要还是不要,你直接决定。”   听起来宋清河也是情绪不佳,声音比往日里还要冷淡,而且宋清河也不知道人在哪里,手机里杂音很重。 ”你又有什么阴谋?”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么好的项目你会让给我?”   “我现在人在外地,短期内回不去,杨成立的项目我也没功夫去跟,”宋清河冷哼了一句,“我让给你自然是看许未的面子,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说真的?”他的态度认真起来。   “要是真得罪了杨成立,许未也不用在娱乐圈里混了,”宋清河不客气地反问他,“他年纪小拎不清,你难道也拎不清?”   他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自然知道得罪杨成立的严重性,自从昨天得知许未毁约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挽回的办法,只不过这一天都忙着跟许未和好的事情,这才把这事往后推了推。   “杨成立的确很恼火,但他是个惜才的人,我已经打电话把你和许未的事情简单说了说,他们搞艺术的最喜欢听这些你侬我侬的爱情故事,你找个时间亲自上门去道个歉,投资费用再拿出点诚意来,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说完宋清河还不忘嘲讽他,“这是个大项目,没有几个亿拿不下来,前期禾路的投资就当是我入股,后续的资金陈总行不行?需不需要我借点给你?”   “你可真是多虑了,我有的最多的就是钱。”   “那就这样。”宋清河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他咬咬牙,还是说了一句:“谢谢你。”   宋清河不再回应,冷哼了一声,电话就挂断了。   他走到卧室门口,见许未还在厨房里,便将卧室的门关上,重新坐到床边,给他老哥打了个电话。   陈远闻这人好面子,之前碰上魏舒流那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向他老哥开口,他觉得那样太丢人了。   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面子不面子的了。   宋清河说的没错,他现在的确没钱,但他不可能任由许未被杨成立封杀,这个项目他无论如何都得拿下。   给他老哥打完电话,他又联系了房产中介,将自己的这套别墅挂到了网上,地下车库还有两辆跑车,加上他老哥借给他的钱,应该是差不多了。   做完这些,他拉开卧室的门,走到厨房里,从后抱住许未的腰。   “让你陪陈总去住小房子,我们大学生愿不愿意 ?”   许未任由他抱着,手中的动作不停,“我本来就觉得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没必要。”   他收紧许未的腰,下巴搁在许未的颈窝里,说:“宋清河把杨成立那个项目给我了,过两天我就去找杨成立签约,只不过这房子得先卖了,还有我那两辆车暂时也得卖掉。”   许未的身体顿了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   他说:“陈总可能要穷上一段时间了,你嫌不嫌弃我?”   许未看着他,目光深邃地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片刻后,他的身体被许未用力拥进怀中,许未紧紧拥抱着他,问他:“你不让我去演周远的片子了?那你的对赌协议怎么办?”   “周远的片子我让叶唯去演了,你不喜欢的戏,以后都不用演,”他回抱住许未,“以后你只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其他的都交给陈总。”   “我会赚钱的,”许未的声音有些颤抖,将他不断拢入自己怀中,“我会赚很多很多钱,都给你,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好,”他笑着说,“那我等着以后你养我。”   “嗯,”许未傻傻地点头,“我养你。”   三天之后,陈远闻带着比禾路多出五分之一的巨额投资金亲自登门向杨成立道歉,就像宋清河说的,杨成立是个惜才的人,他对许未也无法真的下狠手,而陈远闻道歉的态度又十分诚恳,投资金额更是比禾路还要多,最终杨成立点头,闻清影业正式接手《故园》这个项目,许未也在一个星期之后顺利进组。   一年之后,许未凭借在《故园》里的出色演出,成功夺得了当年的最佳男主角奖项,那一年,他24岁。   许未一举成名,人气直线飙升,工作档期也排得越来越满,陈远闻最开始自然是为许未高兴的,可随着许未能陪自己的时间越来越短,陈远闻渐渐的,就开始有些不爽了。   这天许未大半夜才从剧组赶回京郊别墅,还是他们原本的那套别墅,两个人到底是住出了感情,闻清影业的危机一解决,陈远闻就将房子重新买了回来。   这一次两个人足足有一个星期没见面,许未成名之后,闻清影业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陈远闻需要处理的事情也随之变多,这种情况下,再由陈远闻亲自带许未已经不太可能,陈远闻只好又给许未配了一个资深的专业经纪人。   许未在剧组一待就是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才请到假回来一趟,虽然在回来之前他就已经跟陈远闻提前打过招呼,但当许未打开别墅的大门时,屋子里仍旧是黑漆漆一片。   许未心下了然,也不去开客厅的灯,直接摸黑去了卧室。   卧室里开了一盏小灯,陈远闻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眼睛也闭着,像是已经陷入了沉睡一样。   许未二话不说脱了裤子就往陈远闻身上扑,陈远闻猛地睁开眼,拿腿用力蹬他,“干吗?滚一边去,让你碰了么?”   许未根本不管他的反抗,直接将人压到身下,埋在他耳边黏黏糊糊地撒娇,“老婆,我想你了,让我干一下。”   “谁是你老婆?”他仍旧嘴硬,身子却在许未的手中渐渐软了。   “你啊,你是我老婆,漂亮老婆。”许未开始吻他,手也逐渐往下。   “谁家老婆整夜整夜独守空房?”他喘着气,眼睛里泛着水光,却仍旧抬手去推许未,“我问你,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咱两是不是进入倦怠期了?”   许未勾着唇角坏笑,下一秒便俯身堵住他的嘴唇,“我怎么可能嫌你烦?我们也不会有倦怠期。”   “我们永远热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未闻永远热恋!!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